祈言握著一杯冰飲,指尖浸涼,他想,這大概就是校長說的,在大部分人心里,“當科研人員=死亡”這個等式,已經立了。
夏知揚和陳銘軒聊的話題十分寬泛,從勒托的吃喝玩樂,到最新出的新聞,再到社圈里的大小八卦,一樣不。
“對了,我前兩天收到祈家的邀請函,說是要辦一個慶祝會。”夏知揚知道祈言沒住在祈家,問得小心,“你會去嗎?”
祈言想起之前通話里,祈文紹提到的,不興趣︰“我不去。”
“那我也不去了,”夏知揚手肘撞了撞邊人,“銘軒,你呢?”
陳銘軒抬眉︰“慶祝江啟考上圖蘭學院?也是想得出來,你,我,誰進個圖蘭,還要開慶祝宴的?也就江啟事多,屁大點事,都要搞得人盡皆知。不去,到時候找你打游戲。”
他們這麼說,主要是為在祈言面前表態。
站在他們的立場來看,祈言此前一直不在勒托,江啟是江雲月嫁給祈文紹時,帶進祈家的孩子,勉強能稱一句祈家小爺。現在正牌小爺回來了,自然就沒江啟什麼事了。
自覺是跟祈言站在一條戰線上,夏知揚假裝清清嗓子,忍不住問︰“祈言,那是?”
他用眼神指向陸封寒。
從下車起,他就注意到,這個男人一直跟著祈言,完全沒和他們打招呼的意思。
進了包廂後,祈言沒介紹,他也不好意思問。
現在覺得,關系近了些,沒那麼冒昧了,這才問了出來。
祈言偏頭看向陸封寒。
陸封寒利落的長岔開,坐姿散漫,雙手袋,下朝祈言抬了抬,挑一笑︰“我保護他的人安全。”
夏知揚咋咋呼呼︰“祈言,你從哪里找來的保鏢?”
高長,臉長得好,一氣勢極為人,雖然不算太惹眼,但明顯蘊著極強的發力。
上還著一夏知揚陌生的氣息。
這讓他下意識地微微瑟,莫名其妙有點怕。
祈言回答︰“在路邊撿的。”
以為祈言是不想這人的來歷,隨便掰扯的理由,夏知揚不好追問,一旁的陳銘軒適時話︰“對了,聽說祈家這場慶祝宴,蒙格也會去。”
夏知揚︰“蒙格?為了給便宜兒子造聲勢做場面,祈文紹是下了本啊!”
祈言余發現,在聽見“蒙格”這個名字時,陸封寒抬了眼,神微,卻又像掩飾什麼一般,重新變得漫不經心。
祈言問︰“蒙格是誰?”
夏知揚回答︰“軍方的人,之前一直負責跟前線對接,部消息,據說再過不久,他的職位會升一升。”
說完,他有點擔心祈言會難過。
家里偏心偏這樣的,可以說是罕見了。他想,慶祝宴當天,要不要跟陳銘軒一起,帶祈言去玩點有意思的,散散心。
陳銘軒見祈言對蒙格有興趣,接著夏知揚的話︰“不過,自從前線大潰敗,他在勒托的境有些不順,職位能不能升,還不好說。”
陸封寒沒有話。
南十字大區前線與反叛軍對峙的軍隊,並不屬于南十字大區的聯盟第四軍團,而是隸屬中央軍團,番號是遠征軍。
也是因此,勒托有專門的一個部門,負責跟前線對接。
但這個部門境頗有些尷尬。
對遠征軍來說,它位于勒托,天然命中央軍團。對中央軍團來說,他是遠征軍的傳聲筒,立場站在遠征軍。前線大勝還好,一旦打了敗仗,肯定招人臉。
而陸封寒之所以對這個蒙格的人有印象,是因為他的副,在他面前幾次提起過。
想到這里,耳邊又響起副臨死前的嘶喊,嗓子里沁著︰“指揮,肯定哪里出了問題……我們的躍遷點暴了,對面不可能未卜先知,提前埋伏在躍遷點外!”
是啊,怎麼可能未卜先知?
一切看似不可能的可能,或許就是真實。
如果不是未卜先知——
只會是人為。
這一瞬間,祈言敏地察覺到,陸封寒氣勢變得極冷,仿佛叢林中,潛伏在暗、悄然蓄勢的猛。
祈言垂眸,稍稍思索後,朝夏知揚道︰“我會到場。”
陸封寒目驀地轉向祈言。
夏知揚一愣︰“慶祝宴?”
“嗯,慶祝宴。”
夏知揚跟陳銘軒對視一眼。
祈言才回來,人生地不,還馬上要進敵人的老巢……
想到這里,夏知揚心里涌起一強烈的責任︰“那我們跟你一起去!順便,祈家的廚師手藝不錯,去嘗嘗。”
這一餐點了十幾個菜,祈言挑挑揀揀,勉強找到兩個能吃的,停筷也是他最先。
陸封寒觀察下來,對祈言的認知又上了一個臺階。
太甜,不吃。太辣,不吃。太燙,不吃。太酸太咸,不吃。
哦,太過清淡,也不吃。
陸封寒有點好奇,前十八年,祈言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
怪不得手腕這麼細。
臨走前,瞥了眼祈言吃了差不多一半的炒飯,陸封寒讓服務生通知廚房另做一份,打包帶走。
拎著保鮮餐盒,陸封寒想,吃這麼,要是晚上了,能當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