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言開口︰“如果架構確實沒有問題呢?”
葉裴擺擺手︰“邏輯說不通,如果確實沒問題,我們不可能三等獎都拿不到。”
蒙德裡安卻想到了一點別的,問祈言︰“你的意思是?”
祈言沒有回答,而是沒頭沒尾地說到︰“我一直認為,從事科學研究的人,在了解宇宙之大、人類個之渺小後,必須懂得畏懼。但同時,也必須保持自負——如果沒有完備的駁斥依據,那麼,就要認定,自己得到的果絕對是正確的。”
葉裴若有所思。
這段時間一直於自我懷疑的緒裡,甚至這種懷疑干擾了的效率,就連在做研究組的任務時,每完一段數據的挖掘後,都會反復檢查很多遍,害怕會出錯。
如果沒有查出錯,又會擔心是不是自己能力不夠,檢查不出來。
聽了祈言的話,驀地意識到,這件事對的影響比想象的要大——已經干擾了潛意識裡對自己的肯定。
不斷反復懷疑自己,對一個科研工作者來說,是致命的。
葉裴拋掉“架構有問題”的想法,認真討論︰“如果我們的架構沒問題,那會是什麼原因造了現在這樣的況?”
蒙德裡安調出倫琴獎公示的頁面︰“想不出來,我們可以問。”
在聯系了倫琴基金會和倫琴獎評委會後,都隻得到了“有結果我們會立刻通知您”的回復。
切斷通訊,三個人都沒準備走。
葉裴恢復了神︰“對啊,我就是天才,我五天沒日沒夜做出來的東西,就是能拿倫琴一等獎!等以後我進了科研站,做出來無數厲害的東西,先搞幾個申請專利,拿到錢保證基本生活,別的全都像y神一樣,申請開源!等那時候,黑榜第二就是我葉裴!”
蒙德裡安涼涼地看向︰“真是抱歉,黑榜第二已經被我預定了。”
兩人互瞪一眼,各自偏開了頭。
等待的時間不長,不到一個小時,就收到了倫琴方面的反饋。
“你說沒收到我們的作品?”葉裴一時沒穩住音量,手指在桌面飛快地敲了好幾下,“不可能,在截止時間前半小時,我們提了作品和報告,擔心出意外,我還特意檢查過,確定提功了的。”
“時間不對?這位先生,您是缺常識嗎?全聯盟所有計算機,都會自校準勒托時間,難道我還能是在反叛軍的地盤上點擊的提,所以有時差?”
通訊結束,葉裴氣不打一來︰“倫琴那邊說沒收到我們提的作品,所以我們本就沒在評選行列!”
蒙德裡安確定︰“我們功提了的。”
祈言也記得很清楚︰“顯示提功時,頁面上顯示的時間23點32分17秒。”
葉裴手指敲在桌面上︰“那就奇了怪了,我們提了,倫琴那邊卻說沒收到,所以才不在評選行列。這種況,要不是系統出了問題,要不就是——”
蒙德裡安︰“人為製造出了問題。”
葉裴將視線放到了祈言上。
蒙德裡安慢了兩秒,也看向祈言。
祈言指指自己︰“需要我做什麼嗎?”
葉裴期待地問︰“祈言,你既然能在isco網被侵的時候,幫著安全中心打折侵者的。那你能不能進到倫琴基金會的網,查一查,看能不能驗證驗證我們的第一種猜測?”
祈言想了想︰“沒問題。”
葉裴跟蒙德裡安對視了一眼——他們這是抱上了什麼大?
不過五分鐘,祈言就從倫琴基金會的網找到了答案。
“我們提功後,倫琴基金會也收到了,但在第二天上午十點,我們提的作品被刪除了。”
葉裴手指繞著頭髮尖︰“能看見刪除的人是誰嗎?”
“刪除的人擁有管理員權限,”祈言輸一串指令,繞進倫琴基金會辦公區的監控系統,找到了與進行刪除作同一時間的錄像畫面,截取。
葉裴看著畫面裡的人︰“這個人我知道,倫琴基金會的常務理事,倫琴方頁面上,他的照片在前排。”
皺眉,眼神微利︰“所以是倫琴基金會的常務理事把我們提的作品刪除了,卻又在我們去詢問時,指責是我們沒有提?呵,還真是倒打一耙,把責任推卸得乾乾淨淨。”
蒙德裡安看著錄像畫面︰“你們覺得,他們為什麼要刪掉我們的作品?”
“我們擋路了,”葉裴不傻,只是之前一直對倫琴獎抱有信任,分析,“大家都不是瞎子,高低優劣是看得出來的。如果我們進了評選行列,那不給我們第一,也要給我們第二,否則,他們標榜的公平公正就是笑話。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把我們提的作品刪掉,神不知鬼不覺的。”
如果不是祈言讓他們要“自負”,或許這件事就會這麼無風無浪地過去了。
蒙德裡安回憶︰“我們看過獲獎作品,水平都沒問題。”
葉裴又發愁了︰“也是,確實都沒什麼問題。”
一直旁觀的陸封寒話︰“難道不是,都沒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
葉裴轉過頭︰“什麼意思?”
“既然背後的人目標明確地把你們一腳踢走,說明你們會得到的獎,就是他們想拿到的,所以,暫時可以確定是一等獎的一個隊伍和二等獎的兩個隊伍。”
陸封寒見兩人點頭,繼續道,“其次,為什麼背後的人堅信,只要把你們踢走,他們就會佔住一等獎或者二等獎?連傅教授在推測時,都隻不確定地說,在沒有黑馬的況下,你們會拿第一。”
見蒙德裡安面思索,陸封寒繼續道︰“因為背後的人確定他們提的作品一定能夠得獎,且作品的水平不會被質疑。”
他點到即止︰“踢走競爭對手,確定拿獎,保證不被質疑,背後這個人很謹慎。”
葉裴猛地抬頭︰“所以——”
十月二十一號晚上,勒托的天空還沒黑盡。
麗舍音樂大廳裡,江啟穿修剪裁的黑西服,正被江雲月帶著跟人招呼寒暄。
江雲月披著一條手工織就的素披肩,款式簡潔的連將的形修飾得婀娜有致,有種優渥環境與歲月積澱促的韻味。
招呼打完,江雲月帶著江啟往會場裡面走,一邊道︰“你看,該是你的,從來都會是你的。不管是倫琴一等獎,還是祈家。”
江啟努力藏起眼中的興,但因為年紀不大,對緒的掌控還不到火候,依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江雲月也不責備他,隻溫聲道︰“按照媽媽說的做,不會錯吧?”
“當然不會錯!”江啟扶著江雲月的手臂,高興道,“爸爸不在勒托,但答應送給我的禮已經到家裡了。”
他又問起,“媽媽,那跟我一隊的那幾個人要怎麼理?”
江雲月起眼風,又適時地教江啟︰“這次拿到的獎金,你一分不要,本來也沒有多錢,都給他們分了,讓他們記你的好。”
江啟沒說話。
江雲月不問都知道︰“你是不是想直接把人送離勒托,或者乾脆送出中央行政區?”
江啟不答,默默點了頭。
“你啊,”江雲月很有耐心,詳細說給他聽,“他們答應跟我們合作,不是想以後進祈家的產業工作,就是想求個門路、有個好的未來,所以肯定不會把這次的事說出去,你好好籠絡著,說不定以後還是個助力。真送出去了,還可能會怨上你,鬧出些麻煩來,有的煩。這種人,必須要握在自己手心裡才安穩。”
聽完,江啟覺得自己想得確實太狹隘了,連忙表示自己記住了,又問︰“媽媽,這次之後,祈言真的會服,回家裡吃飯嗎?”
“你說呢,”江雲月說話的語速不不慢,半點不見得,“這次之後,他自然就知道,不管什麼時候,手裡有權力、背後有倚仗才是好的。獨木難支,風一吹便倒。人都為自己,他不傻,當然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最有利。”
想,林稚的兒子又如何?
如今還不是被的兒子踩在腳底。
江啟角是藏不住的笑︰“等他回來了,我可以讓他給我倒水嗎?”
看祈言那樣的人給自己端茶倒水,表忍,肯定很有意思。
“真是小孩子心,”江雲月笑著叮囑,“一次兩次可以,別被你爸爸看見了就行。”
江啟乖乖點頭︰“知道了!”
晚上七點,頒獎典禮正式開始。
全息影像將穹頂裝飾一新,倫琴基金會常務理事致辭後,倫琴獎評委會代表上臺,開始介紹獲獎者以及獲獎果。
江啟聽見自己的名字出現在評委會代表口中,隨即傳進了現場所有人的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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