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言一聽就明白了。

先不論親友關系，隻說今天死了一個，明天又死了一個，那後天，會不會到自己

而恐懼與因恐懼產生的憤怒，必定會有傾瀉的目標。

祈言問“他們要求遠征軍回防勒托”

陸封寒笑了起來。

祈言非常聰明。

他似乎不懂人世故，卻又將人看得徹無比。

“沒錯。如果說，前一次勒托往沃茲星的星艦在躍遷通道被星際海盜劫持這件事，喚起了普通民眾的恐懼。那麼這一次接連的意外死亡，則讓權貴們如芒在背。”

陸封寒語氣一點不像在聊嚴肅的政事，“聶懷霆將軍堅持不了多久了。各方齊齊施，如果他依然堅持將遠征軍留在南十字大區前線，與反叛軍對峙，那麼，最先起來的會是勒托。”

祈言卻極為清醒“可是，如果從前線調回遠征軍，起來的將是整個聯盟。”

陸封寒停下腳步，垂眼看著表認真的祈言“但對很多人來說，十步外的危險，並不如半步的屠刀來得可怕。人類生存本能，保命最是要，只要保住命了，聯盟沒了、一千萬人死了，又有什麼關系”

祈言搖頭“這不對。”

“可這就是人心。”陸封寒向圖蘭之外，向勒托層層建築，話裡多了些別的緒，“反叛軍和克裡莫走了一步好棋，不，應該說每一步都是好棋。”

祈言覺得這時的陸封寒，是難過的。

只是他平時目太過散漫，心又太過堅毅，以至於連難過也不會讓人輕易看出來。

陸封寒卻迅速收斂了緒，仿佛剛剛泄出的難過是祈言的錯覺。

他抬手幫祈言攏了攏領口，隔絕冷風“一會兒我們可以提醒夏知揚，讓他這段時間不要離開圖蘭。這些意外背後是人為，他們圈子裡肯定有誰在跟反叛軍和星際海盜通消息，或者是安多年的暗樁開始運作。圖蘭有防護系統，比外面安全。”

祈言揚起下，出脆弱的結，方便陸封寒整理，輕輕“嗯”了一聲。

見他這麼乖，陸封寒了他的臉，“只要我在，就會保護好你。”

祈言察覺，陸封寒話裡的“保護”，似乎不僅僅是他們合約上寫著的那個“保護。”

陸封寒卻沒再多說。

他雖然穿著聯盟軍方的製服，肩上擔著一顆銀星，除“陸指揮”外，偶爾也會有人他一聲“陸將軍”。

跟陸鈞不同，他向來沒有多崇高的追求和理想，也沒想過名留青史。常年駐扎前線，也只是因為，那是他能做的事，也是想做的事。

有時候累了倦了，殺敵的刀卷了刃，把刻在第一軍校石碑上的宣言念上幾遍，也能再湊幾分站起來殺敵的勇氣。

“以骨為盾，以為刃，僅為聯盟，一往無前。”

每一個聯盟軍人都念過百遍，背得很。

這一刻，陸封寒卻放任自己失了心智、迷了眼

我作刀盾，不為保護群星，為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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