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地，陸封寒徹底搬到了祈言的房間裡。

他在前線駐扎十年，仔細數也數不出幾件家當。幾套服，幾件洗漱用品，一支用慣了的舊金屬筆——比家徒四壁也就好上一星半點。

兩人的房間相鄰，單獨在一個區域，平時沒有人往來。於是兩個人住到了一起這件事，還是有一次文森特來休息室找陸封寒批文件時，敲門半天沒人應，正想撥通訊，就看見隔壁的金屬門開，陸封寒從裡面走了出來。

時間是早上六點。

文森特當時還仔細回想自己到底敲錯門沒有，最後確定，沒敲錯，指揮確實是從祈言的房間裡出來的！

這才被發現了。

隨即便以速傳遍了遠征軍。

陸封寒功還持續往正向發展這件事，讓遠征軍各艦都震驚不已。同時，不人都攛掇他寫本指導手冊，爭取將遠征軍部的單率往下降幾個百分點。

陸封寒很謙虛︰“別的沒什麼可指導的，主要是臉長得好，這一點沒辦法教。”

得知這句話的梅捷琳翻了個白眼︰“但凡指揮的職餃比我低上半級，我一定把他招呼進重力訓練室揍一頓，專打臉！”

維因毫不留面地穿︰“然而事實是，你今天早上才被指揮招呼進重力訓練室狠揍了一頓，最後躺地上說‘老子真的不打了’。”

梅捷琳心虛地了鼻子︰“怪隻怪指揮武力值超標了！”睨了眼維因，“你要是行，你上？”

維因立刻假裝自己得了突發耳聾。

梅捷琳又小聲說了句︰“不過，過剩力無發泄的男人真可怕。”

維因的耳聾立刻痊愈，湊過來︰“什麼？什麼力？”

梅捷琳剛想開口，余看見走近的人，立刻端正坐好，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說。

單手拉開椅子，陸封寒坐下，實的長岔開，坐姿標準程度可以排在全場倒數第一。他搭在桌面的手指叩了叩︰“開會。”

梅捷琳先開口︰“我上上次巡視星域布防時，不是運氣很好地發現了一個蟲嗎，後來扔了個儀在那裡，現在持續記錄的數據出來了，裡面的場很穩定。”

“找技部配合，確定這個蟲的另一側出口位於什麼位置，到時候一份報告上來。”陸封寒補充，“以人員安全為先。”

宇宙太過廣闊，人類在其中，連漂浮的微塵都算不上。借由無數天然或人工蟲相連接的航道，構一張巨大的躍遷網，才使人類在群星間穿行為了現實。

將時間回溯至地球時代末期，當時的人類之所以能夠深太空，開啟“大航海”計劃，便是因為蟲將長距離的空間折疊——就像要從紙上的一個點走到另一個點，除了沿直線前行外，還可以將紙對折，讓紙面上的兩點靠近——這大大短了星際航行所需要的時間，給予了探尋的基礎。

因此，每發現一個穩定的天然蟲，對於現今的聯盟來說，都意味著無限可能。

但同時，即使星歷翻至今天，蟲的危險依然不言而喻。

梅捷琳朗聲應下︰“是！”

這次會議文森特也在︰“前幾天《勒托日報》刊登的關於聯盟攻佔反叛軍聖星的頭條，反饋非常好，大家都很振。聶將軍的副聯系我說，近期可以多發布一點前線的消息在上面。”

在場的幾個人都從這句話裡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準備蓄勢了？”

只有維因不明所以︰“蓄什麼勢？”

梅捷琳問他︰“你說蓄什麼勢？如果不是要憋個大的，發布前線的消息幹什麼，閑得慌？”

“憋個大的？”維因思考幾秒，突然屏息，“聶將軍那邊要準備奪回勒托了？”

梅捷琳無奈︰“不然呢？你數數看，這仗還有多好打的？”

到現在，南十字大區前線反叛軍的十二支軍團已經被解決得七七八八，只剩下第三和第六軍團拱衛神廷。與之相對應的，中央行政區，除勒托外，被佔領的行星多數也已經收回。

文森特告訴維因︰“現今中央行政區除勒托外，還有沃茲星和稜石星在反叛軍手裡，不過聶將軍已經整兵，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會有好消息了。”

維因突然反應過來︰“那……我們也要攻打神廷了？”

漂浮在太空裡，時間的流逝和晝夜的替都變得不明顯，甚至周圍的人、環境、舷窗外的風景都不會有明顯的改變，大多數人的都變得遲鈍。

再加上頻繁的戰事，讓人的神經陷在繃和松弛的反復中，難以分心，到此刻才陡然驚覺——他們距離反叛軍的神廷不過一步之遙。

龍夕雲提醒︰“沒有人知道神廷的位置和坐標，暫時想打也打不了。”

曾有傳言說神廷位於一艘巨大的星艦上，漂浮在宇宙深，難以追蹤位置。但白塔通過模型搭建測驗，證明以現今的技，不可能存在那個重量級的星艦。

聯盟也曾千方百計地探查過，幾次拿到所謂的神廷坐標點，但實地查看後，都是假的。

因此，還有人懷疑，是否本不存在所謂的“神廷”，智者說不定就藏在聯盟的某一個角落。

陸封寒習慣地了眼祈言在幹什麼，收回視線的同時開口︰“現今的局勢對反叛軍不利，智者或許會選擇躲藏好，只需要十幾年，新的一代長起來了，又會變他手中的利，到時，依然能和聯盟繼續對峙。”

梅捷琳嫌棄地擺擺手︰“還是別了吧，打仗我已經打累了，我想談了！爽快點，一次打完不好嗎？”

文森特攤手︰“軍方搜早就在加班了，據說忙了一層皮，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結果。”

這時，窩在沙發裡的祈言突然出聲︰“將軍，白塔有新的消息過來。”

他這句話一出，會議桌旁圍坐的人全都將目聚了過去。

前線，雖然時常可見白塔的影，隔一段時間就會有新發明新設備送過來。但再往深裡看，白塔都是神，比如白塔的位置和人員構，都是一個謎。

祈言將投在空氣中的虛擬屏朝向眾人︰“我們可能要有新武了。”

看清虛擬屏上的圖像，許久，梅捷琳不說了句口︰“臥槽——”

中央行政區戰事順利，前線安穩，一切有條不紊，各司其職。一時間，作為遠征軍總指揮的陸封寒反倒閑了下來，有時間陪著祈言一起賴床。

說起來，陸封寒從來沒有過賴床的記憶。

小時候他是軍/人家庭，作息被培養得很規律，什麼時候睡覺什麼時候起床，一年三百六十天都是定好了的。

後來在第一軍校，每天都有消耗不完的力，沾床就睡，睡醒就往訓練場跑，什麼都想試試，什麼都想練。

至於前線，邦邦的單人床實在不備讓人留的條件，有時候太忙，直接睡在指揮室的椅子或者地板上，反正跟床沒多區別。

直到他跟祈言睡一張床後。

床還是那張床，沒變分毫，但他骨子裡的怠懶突然被激發了出來，每每到了起床時間，陸封寒都想抱著人再躺會兒，一點不想松手。

破軍已經將室的線調了自然，讓人潛意識裡覺得，拉開窗簾就能迎來清晨的太。

陸封寒將祈言扣在自己懷裡，下蹭了蹭懷裡人的發頂，睜開眼，目的便是祈言霜的肩膀，上面印著的痕跡分外惹人，黑質睡袍領口松散，約出了鎖骨窩。

祈言還有些迷糊，闔著眼，碎發被襯得烏黑，薄被親吮得發紅，澤艷麗，像一幅清冷又頹靡的油畫。

陸封寒看了兩眼便不敢再看，他下熱意，調暗了室的線，準備還是跟往常一樣，先去洗個冷水澡，再去重力訓練室做幾組高強度鍛煉。

下了床，陸封寒上半削的毫不遮掩地了出來。

除先天基因過於強大的人外，太空軍都有種見的偏白，但這種白並未削弱他的力量，加上多年來不間斷的訓練，反而令他像地球時代古典的大理石雕塑，充滿原始的和韻律。

正當他準備去衛生間沖冷水澡，後一陣靜，兩秒後，垂在側的手就被捉住了。

很輕，隻松松握了兩手指。

祈言嗓音還有初醒的沙啞，他睡眼朦朧，像是單純在疑︰“你想要我，為什麼忍著？”

這一瞬，陸封寒不聽使喚地繃，腦子裡某一名為理智的神經仿佛張滿的弓弦。

室有短暫的安靜。

幾個呼吸後，祈言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他耳垂一燙︰“我——”

他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