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言醒過來時， 也開始跟著復甦，酸痛在腰的周圍蔓延開，皮下敏/的神經末梢被激起後還沒有完全平靜。

他閉著眼楮， 從判斷自己正躺在指揮室的沙發上， 臉頰枕著的是陸封寒軍服外套襯那一面， 比另一面要。

空間裡很安靜，除了星艦運行的白噪音外， 周圍沒有任何靜，也沒有呼吸聲。

陸封寒不在指揮室裡。

有了這個認知後， 祈言突然就興致缺缺， 不想睜開眼楮了。

他蜷起雙，蹭了蹭陸封寒給他枕著的外套， 吸取上面殘留的悉氣息， 更深地把臉埋進去， 昏昏睡。

除了還有些酸痛外， 他應該被陸封寒抱著去清洗過了，上穿的服也是洗乾淨了的， 有一淡淡的淨劑的味道。

祈言還有些困倦， 思維雜，一會兒是莫特森定值公式的求解， 轉眼又變陸封寒削的隻果兔子，朝他沖過來的反叛軍暗樁倒在地上的重響後， 在勒托聽年鐘聲時飄雪的景象又從記憶深浮現出來。

直到靜謐中傳來金屬門開的聲音。

祈言敏銳地捕捉到了腳步聲。

來人將靜放得極輕，但祈言依舊立刻辨認了出來

他撐著沙發起︰“將軍？”

說出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

陸封寒走近時， 就見祈言從沙發上坐起了，上寬松，脖頸和出的手臂上都有還沒消散的痕跡。

將熬好的星花菇粥放下， 陸封寒練地將人抱在上坐著︰“什麼時候醒的？你晚上沒吃東西，怕你醒了，我就去廚房熬了點粥，現在吃？”

聽陸封寒一說，祈言有些遲鈍地覺到，粥的香氣飄過來，他點了點頭，有些疲倦地靠在陸封寒上，半垂著眼，啞聲問︰“已經是晚上了？”

舷窗外永遠都是一片漆黑，無法靠天分辨時刻。

舀了一杓粥吹至半涼，陸封寒喂到祈言邊，一邊回答︰“嗯，晚上九點過了。”

“這麼晚了？”吃著東西，祈言回想，“我們……那時才是下午三點過。”

陸封寒挑眉，低聲帶笑︰“是誰兩次纏著我不讓我停下的？”

別開視線，祈言咬著杓子，不說話了。

因為之前反復的吮吻，他比平時的要紅一個度，黑白分明的眼底像是浸著水，陸封寒看見就移不開眼，就著摟人的姿勢，低頭湊到祈言的頸窩裡不斷嗅聞，像是叢林裡的猛在查看獵上是否已經布滿自己的氣味。

毫不掩飾的佔有。

祈言被弄得發，本能地抬抬肩膀，又提醒︰“粥要灑了將軍……”

“灑不了。”陸封寒語氣裡兩分焦躁兩分沉啞，扼製不住心底的意，又接連吻上了祈言的耳垂和側頸。

不過好歹理智還在，知道祈言不住這樣的頻率，陸封寒親了一陣就停了下來，繼續喂祈言喝粥。

粥喝得安靜，祈言沒敢提醒說你頂到我了，等中途接了技部的單向視訊進來，陸封寒開始聽匯報，他才小幅度地挪了挪位置。

匯報的人是倫茲。

“指揮，從小行星帶往你標注的那顆宜居行星方向行駛，幾百星裡外就是一巨大的渦流，力場很強，稍不注意，連人帶艦都會被卷進去。探索隊的人撈了些樣本研究，判斷那渦流應該是近一百年才形的。”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大航海計劃裡，盧珂能順利地來回於小行星帶和宜居行星之間。

共事多年，陸封寒很清楚，如果只是發現了一渦流、到達宜居行星的時間會推遲，倫茲不會這麼慎重地親自找他匯報況。

“還有什麼發現？”

“這個發現頗有幾分吊詭。”倫茲喝了口咖啡，“探索隊派出去的機人不僅撈回了研究樣本，還撈到了幾樣破爛。”

“破爛？”陸封寒眸一凝。

聽見這句，祈言也立時看了過去。

隨著人類活範圍的不斷擴大，在太空撈到漂浮的破爛沒什麼好稀奇的。但天然蟲連接的這片星域，據記錄，除了兩百多年前的盧珂誤打誤撞地進去過一次外，至今只有他們涉足。

倫茲像是知道陸封寒在想什麼，先一步陳述︰“不是盧珂的飛船殘骸，也不是留下的東西。據工藝和材料判斷，可以肯定是近三十年的產。指揮，只有兩種可能。”

三個人心裡都清楚，一種可能是這個渦流連通另一個區域，從那個區域“吸”了些垃圾廢過來，恰好被他們發現並撈起。

另一種可能是，在這片星域裡，有人類活。

只是因為渦流的阻隔，那些人類沒能發現這片小行星帶，也沒有發現這個天然蟲，更不知道探索隊已經到達這片星域。

憑著多年在戰場養的直覺，立刻想到一種可能，陸封寒肅聲命令︰“停止所有探查項目，收隊伍，進戰時狀態，謹慎不要出形跡。”

倫茲皺眉︰“指揮，你認為——”

陸封寒沒有立刻回答。

他沒有任何實際的證據支撐，僅憑直覺做下判斷。

沒有再追問下去，倫茲相信陸封寒的直覺︰“我知道了。”

陸封寒手指敲了敲沙發面︰“先不要越過渦流，就停在渦流邊緣，想辦法多撈幾樣垃圾，同時排除渦流連通另一片區域的可能。”

倫茲頷首︰“是！”

通訊剛掛斷，陸封寒立刻吩咐破軍︰“讓維因他們來開會。”

說完，他手將祈言上被扯開的扣子一一扣好，擋住惹眼的痕跡，半點不。

不多時，幾個艦長進門，梅捷琳閑不住話︰“指揮，你一直在指揮室的？我怎麼聽好幾個人說來指揮室找你，破軍都說你不在，不開門。”

陸封寒沒接的話茬，隻讓破軍亮起星圖。

見這架勢，梅捷琳迅速收斂了臉上的笑，也嚴肅起來︰“出什麼事了，難道是反叛軍主打過來了？”

又立刻否定自己的猜測，“不可能啊，他們在神廷，誰都找不到他們，個二十年再蹦出來，又是一條好漢。”

這也是聯盟部普遍的猜測。

現今南十字大區前線，反叛軍十二個軍團被打得七零八落，只剩第三和第六軍團拱衛神廷。至於中央行政區，僅剩的反叛軍和星際海盜都已經退守勒托，不敢掠聯盟鋒芒。

如果反叛軍的智者狠得下心，願意自斷臂膀，不予馳援，放任勒托被聯盟奪回，雖然會徹底失去中/央行政區剩下的所有兵力，但不失為一種自保方式——

只要反叛軍不主暴神廷的坐標，那麼，沒有誰能找到他們。再過十幾二十年，新的一代人徹底長，星艦和彈/藥儲備充盈，反叛軍又能和聯盟一戰。

而反叛軍現今的智者手腕果決，很大可能會選擇躲在，養蓄銳，未來找到新的時機再出手。

晚一步進來的杜尚想到了另一︰“反叛軍運氣棚，搞出了可以碾聯盟、橫行太空的新技，或者想不開，破罐子破摔，迫不及待地來找我們乾架了？”

他扳了扳手指，“正好這幾天歇得筋骨都懶了，打過來了也好，不然總擔心他們在我睡覺的時候突然手。”

聽出杜尚話裡的躍躍試，又掃過雙眼　亮的梅捷琳和維因，陸封寒再次意識到，自己手底下這幫人果然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些力沒發泄的戰爭狂人。

如果沒放到前線來，說不定個個都是街頭一霸或者不安分的幫派頭子。

“新星域的探索隊傳回消息，說在前往探查宜居行星的路上，撞見一渦流，從裡面撈出的廢棄是近年生產的，我懷疑那片星域裡有人類活。”

陸封寒說得很簡潔，不等梅捷琳幾個反應過來，他話鋒一轉，“諸位可以備戰了。”

輕飄飄七個字，驚得梅捷琳後背汗一豎，像懷裡揣了枚導/彈，來不及往外扔，直接炸了！

幾小時後，技部又傳來消息，說前方的探索隊撈到了一截指骨，經過儀檢測分析，不屬於聯盟公民。

陸封寒站在星圖前，肩背筆，詢問︰“判斷依據。”

倫茲回答︰“反叛軍全軍事化管理社會，又有個神立在所有人頭頂，因此，在聯盟被嚴令止的基因調整，他們用得不。”

基因調整，顧名思義，就是人工對基因進行特定干擾和改，包括外表、傳等方面。早在地球時代，基因調整就因為違背倫理和人，被列非法違名單。

“儀分析出的結果是，那截指骨的原進行過大量的基因調整，不過隻活到了四十七歲就因為基因病引發基因鏈崩潰，進而死亡。推斷來看，原有百分之八十的幾率是個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