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十一層的設備室中沒有開燈， 只有玻璃房子裡閃爍著幾點亮，像茂的森林中有螢火蟲在緩緩穿行。

奧古斯特將自己的個人終端上牆壁，幾秒後， 牆面突然出現藍細線般的數據流，橫平豎直， 逐漸向各個方向延。

很快， 玻璃房子中的點也開始變得集。

夏知揚其中， 恍然有種站在星空下的瑰麗錯覺。

奧古斯特發現他眼中的驚艷，一邊啟超計算機一邊介紹︰“很漂亮吧，這臺超計算機‘銀河’，名字是不是非常切？它是現今勒托能和算力最卓越的超計算機。你應該知道， 聶將軍撤離勒托後，ISCO設備中心自開啟‘封凍’程序， 無法進出，所有機都跟壞了一樣。反叛軍幾次想嘗試進地下啟‘銀河’，都不得其法，全部炸毀又舍不得， 不得不暫時擱置。”

夏知揚知道這個消息。

這也是ISCO設備中心外一派荒蕪、沒人看守的原因。

看著亮起的屏幕，或許是因為有祈言在中間作為聯系， 夏知揚沒有那麼拘束了︰“您接下來要做什麼？當然， 我只是有點好奇， 不是非要您回答。”

奧古斯特對待後輩總是很耐心，除卻祈言的關系， 他自己也很欣賞夏知揚的韌︰“由你的眼楮所見， 反叛軍為了控制勒托，主要做了些什麼？”

夏知揚有種回到圖蘭學院課堂上面對教授提問的覺，不由站直， 仔細思考後回答︰“利用死亡和暴/力加重人們的恐懼，進而馴化在的思想。通過無不在的監視約束每一個人的言行，進而馴化外在的行。”

他沒有明說的是，‘監視’也包括因為連坐制度和恐懼，導致勒托部分人和人之間相互監視、舉報的況。

“非常準。”奧古斯特報以肯定的贊賞，“人的恐懼如同形的枷鎖，沒有那麼容易破除，不過這不是我當然的任務。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通過解析溫詩卿士拿到的三重鑰，利用‘銀河’進勒托的信號網，奪回首都星行星防系統的控制權。”

聽到“溫詩卿”這個名字，夏知揚雙眼一，他按捺住私人緒，詢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我在這個過程中無法太多地關注外界，需要你做我的‘眼楮’和‘耳朵’，幫我注意外面的況。”奧古斯特抬抬眉梢，語氣很輕松，“比如我的行被反叛軍發現了，就需要你提醒我快跑。”

“好！”夏知揚重重點了頭，“您放心，放哨這種事我已經做過好幾次了！”

他原以為奧古斯特要花很長時間，注意著外界況的同時，正在猶豫要不要找份試卷出來做做看，能做兩道是兩道。

這是他最近養的習慣。

因為反叛軍針對圖蘭學院的監控十分嚴格，某些科目被止，要學只能學。教授會冒著生命危險，私下將課程容錄音頻，並提供文字版，還會發放試卷。學霸們則會分學習筆記和試卷答案解析，供所有人傳閱。

這麼學雖然要藏著躲著，只能利用監管松懈的凌晨時間或者在校外的零碎時間學習，且需要注意力迅速集中，但夏知揚很快就適應了這個模式。

就像那三位教授教導的——心中的信念不可丟棄，對真理的追逐亦不可半途停止。

沒想到他剛解完五道題，奧古斯特敲擊字符的作就停下了。

夏知揚有點懵，抬頭問︰“有況？”

“不用擔心，我已經完了。”奧古斯特又指出，“第五題答案應該選B，你引的置方程出了錯。”

花了幾秒反應，夏知揚耳朵紅，立刻關閉了顯示題目的虛擬屏，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轉移話題︰“您竟然已經功奪下了行星防系統的控制權？”

“是的，技上不存在任何問題，在此之前，唯一的難點是怎麼將我放進勒托。反叛軍傾盡全力構築了一面‘高牆’，將整顆首都星的數據信號與外界徹底隔絕，我和別的技人員都被攔在了外面。”

奧古斯特活手指後，繼續敲擊字符，同時一心二用地和夏知揚閑聊，“至於搶過控制權的方法，我已經反復推敲過很多次，所以速度會很快。接下來，我會關閉勒托各的監控系統，同時放進一批飛行，擊落反叛軍漫天飛的巡航機。強製升起大型建築的防護罩後，聯盟駐軍會進來——”

“駐軍就位後，您會立刻關閉行星防系統！”夏知揚尾音啞了兩分，立刻明白了意圖所在，“地面戰場和太空戰場會一分為二。”

這一刻，在夜幕邊沿，他切切實實地看見了。

奧古斯特頷首︰“我為前卒，這場仗到底會怎麼打，我想我們都可以拭目以待。”

神廷之外，梅捷琳一炮轟碎了攔路的三艘中型艦，評價︰“看來反叛軍確實被嚇破了膽，不敢再用‘系統’縱星艦了。”

由人類駕駛星艦，即使訓練上萬次、單兵素質再優越，臨到戰場，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作有誤差屬正常，面對襲來的炮/彈也需要反應時間。

跟上一場仗裡怎麼打都打不中的星艦比起來，現在敵方表現出來的才是正常的人類水平。

陸封寒聽見︰“祈言在，他們不敢。”

語氣平定，眾人卻紛紛聽出了一炫耀的意味。

梅捷琳在心裡後悔——我他媽就不該提起這個話題，給了指揮驕傲自滿的機會！

立刻轉移話題︰“破軍，確定只有一個太空堡壘能？”

破軍回答︰“是的，梅捷琳小姐，按照數據分析，共有十七個太空堡壘圍繞神廷旋轉，因其進行圓周運借助的是行星的引力，彼此間有大量空間棧橋相連，除十四號太空堡壘外，單個太空堡壘無法任意離。”

維因話︰“那這個十四號怎麼就能出來朝我們開炮了？”

“你仔細看看，那個十四號積是不是最小，跟左右相距很近，分布集？它剛一出，空間棧橋勉強就連接上，依然形了一個閉環。”梅捷琳解釋完，十分暴地建議，“轟了那個不合群的十四號怎麼樣，否則飄來飄去的，時不時從背後來上一炮，誰得了？”

龍夕雲也開口︰“太空堡壘火力儲量巨大，但行進速度很慢，不夠靈活，可以解決。”

最主要的是，現今遠征軍將作戰區牽製在渦流和神廷之間，只要不進太空堡壘閉環的程範圍，那麼，他們就可以先一鼓作氣解決第三和第六軍團。

等滅了這一波敵人，再將炮口對準太空堡壘。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走。

陸封寒︰“澶淵號隻擋過一次炮擊，防護系統尚且完好，梅捷琳，你上前吸引十四號太空堡壘火力，龍夕雲領輕型艦兩麵包抄，給你們四十秒解決，炸乾淨。”

梅捷琳勾，吹了聲口哨︰“龍夕雲，走了，我親自給你當餌，你可作快點，本小姐的出場費可是很貴的！”

澶淵號與飛廉號調轉艦首，陸封寒隨即命令余下的星艦加大火力，吸引敵方注意力，為梅捷琳和龍夕雲留出四十秒空檔。

雙眼凝視星圖，陸封寒出一袋營養劑，練地撕開，喂到祈言邊。

祈言正對著虛擬屏，雙手連續敲擊不得空閑，看也沒看就張咬住，喝了一口才發現是營養劑，不由抬眼向陸封寒。

順手祈言的頭髮，陸封寒嗓音自然放緩，提醒︰“你晚飯沒吃兩口，現在該了。”

陸封寒心裡像是有一張時刻表，祈言幾點吃飯、吃了多、什麼時候會，了解得比什麼都清楚。

吸了一點營養，祈言後知後覺地覺到了，輕輕“嗯”了一聲。

不到一分鐘，通訊頻道裡便響起梅捷琳復命的聲音︰“報告指揮，十四號太空堡壘解決了。”又總結，“太空堡壘火力雖然猛，但偏於遠程作戰，又太過笨重，跟鐵球似的挪不地，龍夕雲轟它就跟打靶子似的，一打一個準。”

陸封寒回應︰“嗯，既然是炮臺，設計之初便放棄了機。”

“也對，十六個炮臺彈/藥儲備充足，要是一起朝我們開火，那場景，不死也得層皮！”

梅捷琳向來奉行只要陸封寒在，就可以不用帶腦子，聽命令就行。既然陸封寒都沒把這個問題放在心上，說明多半有了解決辦法。

沒有繼續深想，開始在通訊頻道裡嚷嚷，“兄弟們，趕收拾完第三第六軍團，我們把星艦開進神廷，好好看看那個智者到底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