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眸不自覺變得很溫,謝如珩抬起頭看向今晚的天空,天上懸掛著一明亮的月亮,他無聲地笑了起來,順著唐白的話道︰“下次還想繼續套壞人麻袋嗎?”
對面的小omega悄咪咪回道︰“下次還想。”
“不用下次,我來。”
*
門衛室值班的學生你推我我推你,看著一道蹣跚而來的影驚呼起來︰“臥槽這誰?為什麼穿著漁網?!”“他好啊......”
秦浚一瘸一拐地走到校門口進行人臉識別時,他才發現機裡的自己一隻眼楮青、一隻眼楮腫,流出來的鼻也沒乾淨,糊了他一臉。
草。
這輩子沒有這麼狼狽過的秦臉都青了,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大晚上走夜路突然被一個變態套麻袋!不知道被注了什麼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那個變態不停毆打!
這傻是不是心理有問題?!大晚上套麻袋不為謀財害命就為打他一頓?!
別說......打得還真他媽疼......
想起自己躺了整整半個小時,才艱難地像蠕蟲一樣挪來挪去,借著垃圾桶才勉強站起來的淒慘回憶,秦浚就氣到鼻又要飆出來!
更可恨的是那個小巷子沒有監控,該死的!一定不要讓他發現這件事是誰做的!否則他會讓那個人後悔活在這個世界上!
秦浚沉浸在自己的滔天怒火中罵罵咧咧地走了,氣到失了智的他並沒有發現自己穿的是唐白親手裁出的“漁網套裝”,也並不知道自己即將在校園留下一個“漁網A”的傳說......
一無所知的秦浚此刻還在絞盡腦回憶自己遇害的全過程,他記得自己是剛出了會所的大門,往左了幾步,然後他看到了一隻蝴蝶,再然後一個麻袋從天而降——
耳邊響起悉的破空聲。
對,就是這種聲音!
......等等?
再次被麻袋套住的秦浚︰“!!?!?!?!!?!”
謝如珩從容地屈起左臂,用肘尖迅速對秦浚的後腦杓垂直撞擊,這是在正規競技比賽中用的招式,因為這樣的攻擊很容易導致腦震,嚴重者會讓腦部造重傷甚至死亡。
不過謝如珩控制好了力道,在他一擊之下,秦浚在瞬間進眩暈狀態,連站都站不住,直接癱倒在地。
漆黑的軍靴踩在地面上,發出輕微的聲響,恍若死亡倒計時的滴答聲。
嗒。嗒。嗒。
腳步聲停止,那隻軍靴穩穩地落在秦浚的口,駭人的力量猶如泰山頂般襲來,承不住力的肋骨幾乎要發出碎裂的悲鳴。
“你看你自己像什麼?”謝如珩踩在秦浚的口,淡淡地問道。
秦浚還沒有從巨大的眩暈中回過神來,那源於腔的巨大迫就讓他到了撕裂般的痛,每一秒都像凌遲般痛苦,痛到眼淚鼻涕鼻不控制地噴瀉而出,混濁的水迅速染紅了麻袋。
謝如珩踩著秦浚的膛,冷淡的眸微闔,流出一淡淡的厭倦,眼角的那顆淚痣為這抹厭倦增添了悲憫之,像對毫無反抗之力的弱者的憐憫。
菜有的時候其實是一件很無趣的事。
其實不論對手是強還是弱,格鬥本就是一件無趣、野蠻、暴力的活。
但使用暴力的機不同,就會賦予這件事不同的意義,像他在地下競技場殺戮,是為了生存,而他此刻打秦浚是為了......
為了正義嗎?
不是的。
他從來都沒有唐白那麼正大明,他只是......只是有那麼一點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因為出就被人踩在腳下,不甘心被人比做蠕蟲,不甘心就這麼抑著自己的怒火。
更不甘心那千千萬萬渠的人,從未抬頭窺見過星。
“蠕蟲和你有什麼區別?”謝如珩對秦浚輕聲問道。
蠕蟲和你有什麼區別?
蠕蟲不想改變現狀,而我想把你們踩在腳下。
這就是我們的區別。
謝如珩垂眸看向自荊棘戒指上投放出來的屏,屏裡的唐白正在瘋狂為他打call,那明亮溫暖的視線好似穿了屏的阻攔,化為甜膩的糖漿包裹住了他。
他從前無法理解唐白那樣的目,此刻卻好像有一點明白了,明白了那份溫背後的期待。
燦爛星空之下,有人看到了他藏於心中的滾燙理想。
*
許久,秦浚才滿臉慘白渾冷汗地從麻袋中鑽了出來,他兩不停哆嗦著,連站都站不,如果不是因為這裡是校園,秦浚甚至想要爬回去。
冷風吹過他破破爛爛的服,勉強喚回了秦浚的意識。
他這次甚至不敢回想剛才的經過,因為剛剛那一刻,他真的以為自己會死!死前還聽他最討厭的賤民和婊/子卿卿我我!
謝如珩該不會是為了追唐白才特地去打他吧?!
秦浚悲憤地紅了眼,他強忍淚意,巍巍地走到宿舍,看到寢室大門的那一刻,秦浚幾乎是喜極而泣地輸碼,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太不容易了太不容易!!!
他一路都提心吊膽生怕又第三個麻袋蹦出來!幸好他的運氣還沒有這麼差!!!
秦浚涕淚俱下地打開房門,然後......
翻江倒海般的頂級alpha威瞬間裹挾了他!
秦浚猛得一哆嗦,看見坐在宿舍正中央的顧圖南對他投來憎惡的目,厭惡之深簡直是奪妻之仇不共戴天的滔天怒火!
其實也差不多。
因為顧圖南剛從爺爺那裡得知,唐老和唐夫人都對他十分不滿意,親口說要取消原定下半年的訂婚宴。
顧上將最開始聽到後還為顧圖南打抱不平,結果聽到自家的乖孫嫌棄人家omega這裡不好那裡不好後,他就不吭聲了。
唐白是唐家掌上明珠這件事,他們這群老家夥知道得比誰都清楚,如果顧圖南一開始討厭唐白,那完全可以說出來,有一堆適齡的alpha排著隊和唐白相親。
別的不說,是娶了唐白就能繼承整個唐家的力,又多人能不心?
這種條件下別說是要求婚後寵著唐白了,就算是要求把唐白當祖宗伺候,也會有一堆人爭先恐後地過來供著這位小祖宗。
可顧圖南倒好,不喜歡唐白,一邊嫌棄一邊吊著人家,這不是拖著人家耽誤了人家嗎?
再說秦浚那件事,監控視頻顧上將早就看到了,秦浚罵完唐白被謝如珩掐脖子時,第一反應是看向顧圖南,這個反應已經現出顧圖南之前的態度。
但凡顧圖南表現出有一點在乎唐白,他的室友也不敢罵完唐白又找顧圖南幫忙。
顧上將原本想著唐白忍了這麼久都沒提出來,應該是對顧圖南有好,正好顧圖南也喜歡上了唐白,這兩人在一起好好過日子也不錯。
沒想到他前一腳傳授了孫子如何追妻的寶典,後一腳就被告知唐家不和他們玩了。
於是顧上將只能憾地告訴孫子這件事,他以為這件事對顧圖南的影響不大,因為這麼多年顧圖南都是冷心冷脾的一個人,怎麼捂也捂不熱,不知道有多omega被顧圖南傷了心,也不差唐白這一個。
顧圖南也以為這件事對他的影響不會很大。
然而現實卻是他從知道消息到現在,都靜坐在這個位置,一不。
顧圖南有一個習慣,每次做錯了題,都會分析題目和過程,看自己是哪一步出了錯。
他發現,他和唐白,從第一步開始就錯了。
一步錯,步步錯,每一步都在消磨唐白對他的,秦浚只是垮駱駝的最後一稻草。
可顧圖南卻忍不住想,他明明已經開始補救了,如果沒有秦浚的事,他和唐白也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們會如約訂婚,會攜手走進婚姻的殿堂,他會標記唐白,會擁有和唐白的孩子,他們將一起教育孩子,一生很長,而他們會白頭偕老。
如果不是秦浚,如果沒有秦緒,事或許本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灰藍的眼楮像是暴風雨來臨的海面,颶風海浪足以掀翻出現在他世界的任何船隻。
發、發生了什麼?
秦浚茫然地後退一步,就見顧圖南一套直拳擺拳左勾拳右勾拳、蹬鞭低掃......
攻擊如同雷霆暴雨般落在了秦浚的上!
頂級alpha的速度與力量即使是秦浚全盛時期也難以招架,更別提他現在是個二等殘廢,如同沙包一樣承住顧圖南的痛毆,和沙包唯一的區別就是他會不停地慘!
發泄怒火其實不需太什麼招式,最簡單暴的辦法就是握拳頭往對方的臉一拳一拳的打過去——
顧圖南重拳出擊, 得一聲打在了秦浚的鼻梁!
飽/的鼻梁承不住一一毫的傷害,瘋狂飆,飆了顧圖南一臉!
兩個滿臉都是的alpha相互對視,一個害怕得恨不得暈過去,一個惡心到恨不得暈過去。
顧圖南一腳將秦浚踹出寢室,面無表地關上房門,怒氣沖沖地到盥洗室沖洗汙。
冷水沖過顧圖南的臉,打了他的頭髮和睫,他抬起頭,灰藍的眼眸死死盯著鏡中的自己,腦海裡又浮現出爺爺說的那句“老唐說,你和唐白不可能了”。
偏執的灰藍眸子中紅布,顧圖南對鏡中的自己一字一句道︰“為、什、麼、不、可、能。”
另外一邊,走廊上被打豬頭的秦浚終於忍不住悲傷,崩潰地蜷在地面嚎啕大哭道︰“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為什麼一個個都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