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屏住呼吸看著黎松韻此刻蒼白平靜的臉,通訊那邊的嚎啕大哭吵鬧任,可黎松韻眼神卻像在無聲地哭泣。
“顧培風,你現在已經上小學了,對不對?”唐白對屏那頭不停哭的孩子道︰“你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了,所以哥哥想要對你說幾句話,哥哥想你應該能理解。”
顧培風含淚著唐白。
“哥哥知道你害怕失去現在這個滿的家庭,但是你要清楚,當你的小爸和你父親之間沒有了,那麼這個家就只會是一個空殼。”
“你想要追求一個圓滿的家,你的小爸也想追求更好的人生,他也會哭,他不是堅不可摧的,你的一句話可以輕而易舉傷害他,因為他你,而你的話把他心中對你的那份化為了刀刃。”
“你真的願意看到你的小爸為了你,天天在家裡以淚洗面,鬱鬱寡歡嗎?”
顧培風拚命搖頭,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不要。”
“你的小爸和父親離婚即使離婚了,他們也依然會你,你不用害怕自己被拋棄,因為他們會繼續陪伴你長。”唐白輕聲道︰“有紙巾嗎?你自己一下眼淚和鼻涕,好不好?”
顧培風聽話地自己眼淚擤鼻涕。
唐白繼續道︰“現在對你的小爸說,小爸,我你。”
顧培風鼻音很重道︰“小爸,我你。”
黎松韻著顧培風,他在這一瞬間有千百種思緒湧上腦海,其實他之前一直都沒有考慮過顧培風會拒絕和他一起生活的事。
因為這個孩子是在喪偶式的婚姻下被他一手帶大的,他生了這個孩子,心這個孩子的食住行、學業,顧家不看重beta,他擔心這個孩子在顧家不能得到全心的,所以想爭奪這個孩子的養權。
但仔細想一想,其實是他自作主張替這個孩子做了決定。
如果這個孩子決定和顧勉生活在一起,他也可以接。
“我也你。”黎松韻輕聲道︰“好好去睡一覺吧,明天你還要上課。”
視頻通訊結束後,黎松韻對唐白道︰“糖糖,謝謝你。”
唐白手用力抱住了黎松韻,過了很久,他的肩頭被淚水打。
*
黎松韻今晚住在唐家,他洗漱完後,接連不斷的消息提示音發了過來,是黎母發來的消息︰“松韻,現在時間不早了,你今晚就不要再住在媽媽這裡了,早點回顧家吧,顧勉還在等你給他做飯。”
“小風一直哭著要小爸,離婚對孩子心理會造巨大傷害,小風才六歲,你不能毀了他一生啊。”
“有什麼事是忍一忍不能忍過來的?你和顧勉只是產生了一點小,你就發這麼大脾氣,要是別的alpha早就不要你了,顧勉多好,我去問他,顧勉說只要你回來,他可以當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黎松韻對之前的黎母發來的消息都視若無睹,當看到最新的那條後,他懷疑自己眼花了。
顧勉要把這一切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黎松韻問黎母︰“這是他親口說的?”
黎母看黎松韻總算回了,急急忙忙打了一大串︰“千真萬確!不是顧勉這麼說,連顧老爺子也是這個意思!松韻啊,顧家已經給我們臺階下了,你就趕下去吧,再端著連這個臺階都沒了......”
黎松韻沒有看黎母發來的消息,他點開了和顧勉的聊天記錄,他們聊天記錄的最後一次時間是兩天前。
那個時候他站在考場,張地問顧勉,小南會不會有事。
顧勉回他,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三次了。
黎松韻垂下眼,發消息問︰“離婚協議書你簽好了嗎?”
過了一會兒,顧勉回道︰“我沒有同意我們離婚。”
黎松韻不知道顧勉為什麼不同意,可能是因為離婚是由他提出這件事犯到了顧勉的alpha尊嚴,但他已經很累了,他沒有多力氣再去維護顧勉的尊嚴。
他現在護住自己僅剩的面,就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黎松韻︰“顧勉,我沒有在征求你的同意,我是在告知你,我要和你離婚。”
黎松韻︰“我不想和你鬧得太難看,如果你不同意離婚,我會去法院起訴,到時候我可能不用淨出戶,也能爭取到小風的養權。”
又過了很久,顧勉回他︰“我不同意我們離婚。”
好像一個隻設置了固定回答的程序。
*
第二天。
黎松韻準備好起訴材料,撰寫起訴狀,他帶著份證件到法院立案提起訴訟。
顧勉沒有出軌,也沒有家暴、酗酒、賭博等惡習,法院在這種況下只會先進行調解,只有當他們夫妻分居滿一年,互不履行夫妻義務後才能證明他們之間破碎。
黎松韻忙了一上午,中午和唐母一起看房子,唐母心挑選一套兩室一廳很合黎松韻的心意,他當即和房東簽訂了租房協議。
“松韻,你是不是上沒有多錢呀?我可以借你的。”唐母本來給黎松韻選了一套大平層,但被黎松韻以太貴的理由拒絕了。
那套大平層一千萬星幣,對常人來說很貴,可是對於顧家是九牛一。
黎松韻離了顧家,居然就只能租一百二十平的兩室一廳了嗎?
對上好姐妹憂心忡忡恨不得打錢的目,黎松韻無奈道︰“雯,我上有一筆積蓄,但我不能保證我可以立刻賺錢,所以在不必要的開支上,我必須能省則省。”
他環顧明亮的新家,“而且這個家也很好呀,家不需要多大多豪華,能夠讓我安便足夠了。我很喜歡這裡。”
下午,黎松韻聯系了搬家公司和焦簡,一起出發去顧家。
知道黎松韻一上午做了什麼事後,連軍人作風的焦簡都為黎松韻的雷厲風行咂舌。
黎松韻卻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快一點。
快一點,再快一點,用最快的速度抹去他在顧家留下的所有痕跡。
顧家在軍區大院,站崗的士兵看到黎松韻帶著搬家公司有些奇怪,但他們沒有過問,選擇放行。
懸浮車開過黎松韻生活了二十六年的地方,他對這裡的每一個建築都很悉,他在這家軍區醫院生過孩子,他在那所軍區小學接送過三個孩子......
軍區大院的基礎設置完善,曾經他以為自己會一輩子都呆在這裡,就像一隻金雀呆在華的籠裡。
可他不是金雀。
懸浮車終於停在一幢四層別墅前,這個時候的顧家沒有人,顧勉和顧上將都在軍部,四個孩子不是在工作就是在上學,連王嫂都出門買菜去了。
黎松韻打開房門,將該搬的清單列出來給工人看。
顧家很多東西都是他一手購置的,有些東西買來只有他一個人在使用,這些東西留在顧家只會被閑置,可能顧勉看到了還會覺得礙眼,還是讓他全部搬走得好。
將大致的流程和工人代好後,黎松韻進臥室,臥室櫃裡他的肯定要搬走,連著帽間裡的飾品,足以裝滿一個懸浮車。
黎松韻的購並不強烈,但為顧家夫人,需要他經常出現各種社場合,他不能穿得太樸素,更不能多次穿同一件服,所以這些年他買了很多服。
新家不大,沒有空間裝下這麼多的服,黎松韻隻準備帶走一部分,另外一部分他打算賣出去,太貴重的飾品他沒有帶走,準備留在顧家。
“這些都是顧勉為你買的嗎?”焦簡著華的首飾,他想了想自己的積蓄,發愁自己能不能給黎松韻在顧家的優渥生活。
“算是吧。”黎松韻一邊整理一邊道。
“算是吧?”焦簡不解。
“他給錢,我自己挑。”黎松韻答。
這麼多和飾品,沒有一件是顧勉送他的。
顧勉從來都不會送實給他,只會給他錢,給他一串沒有多真實的冰冷數字。
可能在追求效率的顧勉眼裡,挑選禮需要時間,而給錢方便快捷,更符合顧勉的準則。
黎松韻理到一半,突然翻出了他和顧勉當初的結婚照,照片上積了一層淡淡的灰。
他們的結婚照沒有掛在臥室裡,因為顧勉認為掛出去和臥室的裝修風格不搭。
照片上灰藍眼眸的年輕alpha一軍裝,他廓深邃,五英氣,眼神帶著一點世間萬都不放在眼裡的傲氣,似乎在怠慢地著框外人。
而結婚照上的他捧著純白的花束,挨在顧勉邊,紅眸明亮溫暖,笑容燦爛熱烈。
原來他嫁給顧勉的時候,笑得那麼開心嗎?
黎松韻都記不清自己當時的心了。
是期待,是張,還是喜悅......
也許是這二十六年的冰太冷,冷到讓他忘記了他曾經也對顧勉抱有過甜的熱。
黎松韻取出框中的照片,他拿起剪刀,將結婚照剪兩半。
於是等顧勉回到家中,看到的是忽然變空了的房子,和那張孤零零的,只剩下他一人的結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