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在自作多,又怪得了誰?
唐白從車上下來,他試圖吐出盤旋在口的鬱氣,雖然這樣做的效果並不大。
他心不好,表也不好,不過他本來也就沒有打算好好約會,因此就放任著自己冷著一張臉進了餐廳。
看到顧圖南提前為他點好的芒果椰刨冰時,唐白的心更加糟糕了一點,他應該對顧圖南說過自己對芒果過敏吧?說過了嗎?沒說過嗎?記不清了,二十多年的事,他自己也記不得這些蒜皮的小事。
從座位坐下的那一剎那,唐白又突然想起他曾經為謝如珩做一份芒果千層,謝如珩吃得很滿足,吃完問他為什麼不,他說自己對芒果過敏。
謝如珩立刻張道,你芒果過敏做芒果千層的話會過敏嗎?
他說自己過敏不是很嚴重,只是聞到會有一點點不舒服。
於是謝如珩嚴肅道,你下次不用做這個了,你做什麼我都喜歡吃。
唐白又想起自己之前相親到一個信息素是芒果味的alpha,他說抱歉啊,我對芒果過敏,我不喜歡你的信息素。
那個alpha不甘心道,我相信更重要的是靈魂的吸引,只要足夠相信息素是什麼味道並不重要。
他思索了一下,覺得這個alpha說得很有道理,如果是謝如珩的話,即使謝如珩有著芒果味的信息素,他依然會很喜歡。
於是他點頭,然後再次拒絕了那個alpha。
“好久不見。”顧圖南的開場白打斷了唐白的回憶,唐白回過神來,他頷首道:“好久不見。”
“我沒想到你願意來,伯母說你這段時間推了很多次相親。”顧圖南和唐白寒暄道:“據我所知你最近在研究'我超萌的'反導系統第三代,好像最近遇到了一點困難,需要軍部為你提供幫助嗎?”
“謝謝,不需要。”唐白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顧圖南指了指他為唐白點的芒果椰刨冰,“這是這家店很歡迎的甜點。”
“不好意思,我對芒果過敏。”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顧圖南準備再點其他的東西,唐白卻道:“不用了,武研究所的事很多,我這次來是想問你一些事。”
“是問我為什麼曾經拒絕了你,現在又主來找你嗎?”
當年他們互相把對方當相親擋箭牌,後來顧圖南突然提出結束這段關係,並且直言自己有了心之人。
“我欣賞現在的你,你獨立自強,武製造才能遠超眾人,你是我心儀的類型。”顧圖南自問自答,可他面前的omega卻沒有毫被誇獎的喜悅,秀氣的眉頭蹙起,看向他的眼神是徹頭徹尾的失,“這些話,你也對他說過嗎?”
這個他沒有說出人名,但顧圖南知道唐白的意思。
“說過。”顧圖南稍加思索後冷靜地回答道。
態度不像是在對待自己的真,反而是在做題時回憶起一道類似題型,歸納總結出類似的解題方法。
唐白死死地握住水杯,那淡然自持的聲音出現了微不可察的音:“你怎麼可以......”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謝如珩的,你怎麼可以......
當他控制不住要將這杯水往顧圖南臉上潑時,他聽到了顧圖南接下來的話:“你似乎對我有些誤解,本來這件事我應該瞞著,但是我想了很久,我覺得這樣瞞著反而是對你的傷害。”
看著唐白有些憔悴的面容,顧圖南頓了頓,他說:“曾經我答應幫謝如珩完一件事,這十年裡我一直在遵守這個約定。”
“謝如珩並不喜歡我,他只是拜託我幫他一個忙,讓我在他死後告訴世人我們相過。”
“啪嗒。”
唐白打翻了水杯。
水杯裡的水打了桌面和唐白的服,唐白卻彷彿未曾察覺般追著問:“你說什麼?!”
“你再說一遍!!!”
唐白的失態超出了顧圖南的預料,他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對還是錯,但是他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不會畏首畏尾,顧圖南一字一句重複道:“謝如珩並不喜歡我,他只是拜託我幫他一個忙,讓我在他死後告訴世人我們相過。”
顧圖南看到唐白全都抖起來,彷彿聽到了什麼徹底顛覆他認知的事,“他、他什麼時候去拜託你的?”
“首席考核的機甲對決結束時,我撞到了他的發期,知道了他是omega,過了幾天后我對他表白,他拒絕了我,又拜託了我這些事。”
說完這句話,顧圖南看見唐白呆呆怔怔地流下了一滴淚。
隨後眼淚和碎玉珠子般掉了下來,一滴又一滴,連同濃郁到極點的悲傷。
他明明是在哭,笑容卻在佈滿淚痕的臉上揚起,唐白摀住臉,用雙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在人為製造的黑暗裡,他似乎可以拋下現在的一切規矩、冷靜、面,像個委屈到極點的孩子那般嚎啕大哭。
*
在唐白的記憶裡,他和謝如珩的初遇是在聯邦軍校的圖書館。
他請謝如珩幫他拿書,這個alpha很高,手長腳長,長相好看到過分了。
他認為這個alpha可以參與競選聯邦軍校的校草,校草這種東西是他們禮儀學院的一群omega閒著沒事搞出來的評選。
唐白捧著書回寢室時,正好聽到夢他們熱火朝天地討論這屆聯邦軍校的新任校草,見唐白來了,小omega們安靜了一瞬,在唐白詢問的目中,夢不好意思地開口道:“寶貝,不是我們不講親疏,只是這次的新校草值太能打了,我們也很難昧著良心說顧圖南比他帥,當然顧圖南也是很帥的!”
唐白好奇地湊近一看,只見禮儀學院評出來的新校草的照片是一張抓拍。
是在聯邦軍校新生剛學的校門口,黑髮黑眼的alpha提著行李,他似乎到了拍攝儀,冷著臉回過頭,泠冽的眸對準鏡頭,那撲面而來的迫穿越時空和屏幕,連同那濃墨重彩的貌衝擊了唐白一臉。
“他謝如珩,君子如珩,他真的太好看了!”
唐白笑了一下,“是啊,本人比照片還要好看。”
眾omega:“!!!”
唐白把圖書館偶遇講了一下,大家羨慕到哀嚎,“我也好想偶遇校草啊!”“聽說他本人看起來很兇,你到他面前就了!”“但是糖糖的描述里謝如珩人很好啊,還幫忙拿書了......”
大家在幻想著好的,唐白做完護工作躺在床上,放下床簾,看起了《能源振》,翻起這本書時,他偶爾會想起謝如珩將書遞給他的模樣,確實是十分優越的長相。
唐白想,如果他真的要迫於力結婚,不如就找這個這樣長相的,長這樣即使沒有,每天看著也能賞心悅目。
這個時候唐白每天的日子都是一不變的,平靜得像一汪死水,他按部就班地上課,相親,有時候陪母親逛街,看母親在逗籠子裡的金雀時,他會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的人生。
他想自己和籠子裡的鳥雀,好像沒有多區別。
每當他有這樣的想法時,他就會拿出圖紙,一個人悄悄提筆設計,這是他的世界,他在這個世界裡揮灑自如,時而放飛一隻啾讓它嚶擊長空,時而領來一隻二哈讓它肆意撕家,他只有在這樣的世界裡才可以找到片刻的真實。
很多時候他去照鏡子,都認不出鏡子裡的人是誰,黃主任說全天下的alpha都會喜歡他這樣的長相,但其實那些alpha的喜對他來說實在不值一提。
他心打扮自己,只是為了取悅他自己。
可是現在他再去看自己,無論鏡中人有多麼好看,他似乎都無法高興起來了。
機甲製造大賽的直播在播放,冠軍是程彬,唐白看到爺爺親自授予這個alpha獎杯,他看到彈幕發出數不清的讚之詞,他看著看著,就突然關掉了直播。
他有點臭屁地想,這個冠軍的水平不如我。
然後他有點難過,難過自己的才華不能施展。
他覺得這是這個世界的損失。
唐白抱著厚厚一沓的寶貝圖紙,他希這些作品一輩子都無法面世,於是他委委屈屈地撅著,登陸機械之棺,正好看到有人發帖尋找自由作模式裡自由程度極高的機甲。
誒?
唐白拉出一張紅兔兔機甲的設計圖紙,覺得這張圖紙完全符合要求,他思考了一下,聯繫了那個機甲師。
那個機甲師希圖紙價格能便宜點,將外形的預算降低,還拿地下競技場的機甲風格和他舉例,降價是不可能降價的,他設計的機甲圖紙怎麼可以賤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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