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夜很深了,一來一回怕是要一兩個時辰,許溫一個人站在宮門口,倒也可憐。趙泠想了想,才道:“反正你我也順路,不如一起坐,許大人覺得如何?”
正中許溫下懷,但他表面卻故作為難道:“這恐怕不妥罷,若是被人瞧見了,我倒是不怕,就擔心影響了郡主的名聲。”
“我都過一次親了,又不是什麼未出閣的小姐,況且,夜已深,沒人會瞧見的。”
趙泠提著子先上了馬車,沒一會兒許溫便鉆了進來。馬車寬敞,兩人分得很遠,始終保持著距離。
見許溫如此,更覺得他是個正人君子,于是閉目養神,開始想事。累了一整晚,馬車又顛簸,也不知過了多久,趙泠便沉沉睡了過去。
許溫一直用余注視著的一舉一,恰好馬車顛簸了一下,趙泠子一歪,就往一邊摔去,他眼疾手快,將人扶住,見未醒,暗暗松了口氣。
幾經思量,便讓靠在自己的肩上休息。
趙泠睡得很沉,睡容恬靜好,眉很淺,不知用了什麼黛,總是描得眉飛鬢,顯得極明艷。薄如蟬翼的睫輕輕一,仿佛清晨時的茸茸青草,讓人忍不住一親芳澤。
許溫眸越發溫起來,忍不住抬手,輕輕點了點的鼻尖,如愿以償地看見皺了皺致的鼻子。像貓兒一樣,又可,怪惹人喜歡的。
他亦是對郡主喜歡到了極致,舍不得委屈,舍不得流淚,知曉陸景和有害之心,直接除之后快。又授意婢拉蕭瑜下水,如此一來,紀王府非但不會出面求,還會記恨上陸家。
而太子自然而然覺得是蕭子安背后耍手段,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他要的就是太子和九王自相殘殺,皇室所有人都死干凈了,那才最好。
翌日,大理寺就傳來消息,說陸景和在牢里畏罪自殺,獄卒去給送飯時,連尸都了,死于咬舌自盡。
趙泠得知這個消息時,正同阿瑤用飯,聞言微微一愣,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陸景和可是皇帝千挑萬選,連齊貴妃都相中的未來九王妃,驟息之間就死了,難免讓人唏噓,雖未同蕭子安親,但還是牽連到了九王府。
可把齊貴妃氣得咬碎一口銀牙。陸家是紀王妃的母族,雖怨恨陸景和拉蕭瑜下水,但畢竟關乎到母族的聲譽,遂求到皇上那里,只說陸景和并非陸家親生,而是從小抱養來的。
這話錯百出,可皇上顧念著紀王府,順水推舟饒過了陸家,又安了太子妃的母族,這事便算了了。
正風口浪尖上,又鬧出一檔子事來,昨夜許溫送趙泠回來,誰曾想半途中睡著了,至長公主府時,也不知被誰瞧見了,隔日外頭就傳了風言風語。
說中書令大人對元嘉郡主一見傾心,深夜護送出宮,還親自抱著進府。
趙泠一陣頭痛,心里暗暗擔憂,生怕許溫覺得是自己傳出去的,否則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還未至中午,蕭瑜就興沖沖地跑來了,笑道:“泠泠好本事啊,中書令大人對你一見傾心啊,昨晚怪不得讓我們先回去,原來是為了等他!”
“表姐,造謠就靠一張,你莫聽信外頭的風言風語。”趙泠覺得頭更疼了,單手著眉心,“許大人如今是朝廷新貴,皇上面前的紅人,年輕有為,儀表堂堂,又有慕多年的姑娘,怎麼可能對我一見傾心。”
“那按你這麼說,這話不是從長公主府傳出去的?”
趙泠一愣,苦笑道:“你都這樣覺得了,想必其他人也這樣認為,那我豈不是百口莫辯了。”
蕭瑜聽了,安道:“沒事,也不見得是件壞事,正好趁機探探他的心意,萬一他對你當真有,你要如何?”
趙泠道:“能如何?我此生絕不二嫁。”
過了午時,宮里派人過來,說是請宮一趟,說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趙泠估著還是關于太子妃的事,于是便去了。
恰好在玄正門前,迎面遇見了許府的馬車,趙泠尷尬不已,趕忙讓馬夫搶先一步了宮門,隨后刻意避開許溫,往慈寧宮去。
果真不出所料,皇后和小世子也在。說來也奇怪得很,小世子生來就弱氣虛,由母抱著哄,還啼哭不休,一見趙泠竟然止了哭聲。
皇后一喜,忙道:“看來這孩子跟元嘉有緣,一見元嘉來了,連哭聲都止住了。”
趙泠見這孩子小小的,糯糯的,哭起來像貓兒一樣,遂問:“可起了名字沒有?”
皇后道:“起了,名是太子所起,喚作阿元,皇上憐這孩子出世就沒了母親,直接躍過禮部,擬了承基二字。”
阿元眉眼同太子妃很像,不難想象,日后長大了,該是多麼俊俏,自太子妃死后,太子一直郁郁寡歡,東宮的幾位側妃,皆不是善茬兒,皇后便將孩子接宮中養。
有事沒事就抱到太后這里。今日喚趙泠過來,也是皇后的意思,無非還是想借著阿元,讓趙泠和太子冰釋前嫌。
趙泠心里跟明鏡似的,但不并拆穿,皇后讓母將小世子抱下去喂,又談起了許溫:“昨晚多虧了中書令,還了元嘉一個清白,雖說許大人同陸家深厚,但在大是大非面前,還是很論理的。這不,昨夜還親送元嘉回府,外界也在傳,許大人慕元嘉,也不知是真是假。”
皇后一直以來,都分外擔憂趙泠會嫁給蕭子安,這無異于給齊貴妃添了一大助力,因此,對趙泠的親事,格外上心,平時對也熱周道。
趙泠心里暗暗苦,怎麼謠言都傳宮里來了,想必許溫也有所耳聞,那往后二人還如何自。
道:“多是一些好事者謠傳而已,許大人一心朝政,焉有力顧及這些。”
好不容易才從慈寧宮出來,趙泠大松口氣,正要出宮去,誰曾想才穿過一道宮門,迎面同許溫撞了個正著。
這長廊又深,往左,他朝右,趙泠一個愣神,直接撞到他的懷里。
冤家路窄,這下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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