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杭景,瞠目裂,覺得自己這一刻雖然沒死,但也是瘋了,聲道:“你來干什麼?你出去!出去啊!”
杭景進來干什麼!
剛才那次破,是他干的?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他知不知道這麼做有可能的后果是什麼!
“小景,你別!別進來!你聽我說,我手上這個,很有可能就是信息素毒素,你知道這個東西吧?之前已經有泄了,這里的空氣甚至被污染,隨時會致人死亡。”
“你現在聽我的話,轉,立刻就走!”
杭景輕輕咬了咬,一聲不吭。
之前一顆快要不知道該怎麼跳的心,在看到宗應的一瞬間,終于得到了稍許的平靜。
聽到宗應的怒吼,他蹲在原地停了一下,只是短暫的一下,甚至不到一秒鐘,又繼續往前翻過了一斷裂掉下的橫梁,往宗應的方向爬了過來。
宗應被杭景默不作聲向他靠近的舉刺激的眼圈猩紅,他原本面對死亡都還算平靜,但這一刻他完全沒辦法控自己的緒。
在這之前,幾次三番險些被砸死、摔死、撞死,現在又面臨可能被毒死的怨念和悲憤,都還不足以和這一刻心的驚慌、恐懼去抗衡。
宗應握了拳,對著杭景嘶聲喊道:“杭景,你過來干什麼!誰讓你進來這里的!你聽不懂我的話嗎?你耳朵被炸聾了?”
“謝欽呢?奚意呢?他們都在干什麼!你就這麼進來也沒人攔住你?外面那群人腦子都被炸飛了嗎?由得你這麼胡來!”
“停下,別過來了!走啊!我讓你走,你聽到沒有!”
宗應看到杭景滿是傷口的手心,還流著就撐在全是碎石泥灰的地上,他甚至看到了石子嵌進了里,那該多疼啊。
小景明明是很怕疼的……
他這一刻只覺得心如刀絞,肝腸寸斷,恨不得剛才的炸更徹底一點,直接把這里所有的一切連帶自己都炸飛灰,連渣都別剩一丁半點。
這樣,杭景也不會拼著命,冒死進來找他。
杭景一直到爬到宗應邊也沒有說一句話,他看著宗應上的傷,先是推了推在他上的金屬桶,試了試分量。
宗應看到杭景的作,嚇得魂都要飛了:“別,你別!這里面是信息素毒素,要是不小心,會……”
杭景完全不聽,他雙手托著金屬桶的邊緣,用力將它往一邊推。
宗應怕出意外,只能配合著杭景一起使力,金屬桶被挪開的時候,他的手還是按在了桶蓋子上,不敢松懈一一毫。
“小景,好了,我沒事。你離開這里,立刻、馬上!出去以后,你把這里的況告訴外邊,讓他們想辦法,我能撐得住,我答應你,一定撐住!你別留在這里,趕走!”
杭景像是真的聾了,宗應說什麼他都沒有反應。
他檢查著宗應上的傷,拿出一路小心存放沒有被污染的紗布藥品,揀著況比較嚴重的地方先消毒,止,包扎。
宗應全多骨折,疼得本彈不了,他歇斯底里的聲音隨著杭景的一舉一,漸漸了下來,說到后來,已經是在懇求的態度。
“小景,你出去,我求你了……你聽我一次,現在就走,好不好?”
“你看,我現在也止住了,傷口也包扎了,已經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杭景從口的側口袋里掏出一支營養針和一小瓶水,給宗應注過后又拿出了消炎藥放進了自己里,喝了一口水,俯下就對著宗應的渡過去。
宗應被喂了藥,還被迫接了一個全是水泥灰味道的吻。
一個完全談不上有多好的吻,竟然讓宗應想起來只有20歲時候的杭景,那個如山茶花一般俏的年,如今蛻變了眼前這個高大俊朗的男人,面目全非的外表下,一如既往的固執和堅定。
“小景,你從哪里來的就從哪里走,顧之瑜需要你,宗曦也需要你,你不能和以前一樣任了。”
“不是每一次都會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你知不知道你這次的生命有多難能可貴!”
“你不是說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陪著宗曦長大嗎?為了這個愿,你那麼努力,付出了那麼多,為什麼又不珍惜了!”
“走吧,我求你,我求求你了……杭景!”
宗應恨不得現在從天花板上掉下石頭下來把自己砸死,干脆利落地絕了杭景的希,這樣也許他才會肯離開這里。
“宗應──”
杭景終于開口說話,他的語氣是那麼的平靜,眼神卻溢滿了哀傷──
“宗應,你又不要我了嗎?”
宗應愣住了,杭景落在他上的眼睛將他的心臟揪了起來,讓他沒辦法再開口。
“我……”
“你已經推開過我一次了,現在又要……趕我走嗎?”
杭景抬眸看著宗應,滿眼的無助,眼淚順著眼眶就往下落,一滴一滴砸在宗應的手背上。
“宗應,別不要我……”
“我沒有!”
宗應急切否認,聲音帶上了一哽咽,“我怎麼會不要你,我怎麼可能不要你!”
他想起上一世,杭景簽下離婚協議書的時候,那一刻他的表就和現在是一樣的。
場景又重現,但宗應的心境卻是天壤之別。
他知道現實對杭景有多殘忍,但是他沒辦法心安理得地拉著杭景留在這里陪他冒險。
他咬著牙,聲音抖得不樣子,但態度還是堅決的。
“小景,我沒有不要你,在任何時候我都不可能不要你。但是……但是……你真的、真的不能留在這里!你留在這里有危險!信息素毒素不是開玩笑的,顧之瑾就死在這玩意兒上,你也會死的!”
宗應拉過杭景的手,重重地親了一口手背。
這雙手不像平時修長干凈,指甲里都是黑灰,掌心是糙的沙粒和臟污,一點看不出這是一雙珠寶設計師的手。
但是宗應像是握住了最珍貴的寶貝,用蒼白的細細挲著,最后努力出一算作溫的笑容:“你聽我的,乖,聽話,先離開。我會努力活下去,我發誓,不到最后一秒絕對不會放棄,但是不管最后結果怎麼樣……小景,我你,你得好好活著。”
杭景看著宗應,沉默了片刻,問他:“你覺得,我一個人活下去,是好事?”
“宗應,你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是怎麼樣的覺,你應該很清楚。你要我去過那種日子?”
宗應頓時僵住,一個人活在世上的日子……
無休無止的噩夢,睜著眼等天亮的孤寂,易期的痛苦和絕,沉溺在過去無法自拔的折磨,這些經歷剎那間浮現在眼前,宗應猛地往墻上一靠,后腦勺抵著墻壁,一道道淚痕布滿了臉頰,一顆心碎了四分五裂,用盡了全的力氣用力息著。
“那怎麼辦……小景,你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杭景輕輕去了宗應的眼淚,慢慢靠過去,避開口的傷輕輕著他,“同樣的錯,我不會犯兩次。”
“我不會走,你在這里,我陪著你,哪里都不會去的。”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事,比宗應更重要了。”
“宗應,我你,我可以放棄一切,只要你。”
宗應被杭景的話徹底垮了,他抓著他的手,滾燙的眼淚本止不住:“你就不能,不能惜自己一下!我告訴過你,要更你自己,你自己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
“你何必一次又一次執著在我上!你因為我,每次都是這幅遍鱗傷的模樣!你為了我,什麼都沒有了,現在連自己到底是誰都不能說,頂著別人的名字活在世上,連自己都弄丟了……”
“小景,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我其實一直都在欺負你。不你的時候從不管你,想你的時候又非要賴著你,我從來都由著自己的子來,很多時候我都沒考慮過你的,我不值得的……”
“但你是宗應。我宗應啊,只要是宗應,想做什麼都可以。你一出現,我所有的原則、道理、得失,都會為你讓步。”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
“我只要宗應。”
杭景靠著宗應,在這個到都是塵,隨時有會發生坍塌,連空氣都可能是有毒的危境里,他竟然只覺到安心。
因為宗應在他邊。
“宗應,別趕我走,別不要我,讓我待在你邊。”
他仰起頭,輕輕吻著宗應的下,求著:“我不要被你一個人留在世上,也不舍得你一個人去死。”
宗應深吸一口氣,猛地摟住杭景,低頭重重吻了下去,摻雜著泥灰和的吻換了彼此的信息素,雨后青竹和山茶花再一次纏繞,青竹立在雨中,山茶的花攀附著堅韌的竹節,風雨再大也無法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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