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慢點,”峻的聲音帶著一點疲憊,卻依舊耐心,輕輕拍著他的背,“我在這兒,不害怕。”
一杯水喝完,峻把另一杯遞給他,葉欽很,卻搖搖頭:“你喝。”
峻把水喂到他邊,笑著說:“我不。”
葉欽正捧著水喝,就見路尋聲氣吁吁地跑過來:“老天,我在哪兒都找不到你!”
見到認識的人,葉欽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被峻抱著有些不合適,而且喝過水呼吸過新鮮空氣,力氣也慢慢恢復了,撐著子從峻上站了起來,低聲說:“謝謝你。”
峻抬頭看著他,臉上的笑卻淡了,也不是不高興,只是像高溫中難以為繼的水,慢慢地蒸發了一些。
路尋聲扶了葉欽一把:“真的嚇死我了,他們都說你沒出來,你傷沒有?”
“沒有,不會影響拍攝的。”葉欽搖搖頭,“其他人呢?”
“劇組的人都沒事,”路尋聲舒了一口氣:“那你拍完了戲,還能去國嗎?”
葉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峻,聲音低了一些:“去。”
“去國?”峻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楚,“你要去國做什麼呢?”
葉欽心里有一種歉意,但他不明白自己憑什麼要對峻有歉意,他咬了咬牙:“生活。”
出乎他意料的,峻沒有吃驚也沒有憤怒,居然出了一釋然的笑容,那個笑那葉欽心里莫名一疼。
“去國生活啊,”峻微微向后一靠,倚在了墻上,手腕搭住屈起的膝蓋,“也好。”
三個人在沉默里安靜了一會兒,救護車的呼嘯由遠及近。
路尋聲突然皺起眉盯著地面,蹲沾了一下從峻后緩緩漫出的深,臉瞬間變了,他抬頭問峻:“你傷了?”
峻答非所問,話里也不知道是幾層意思:“你帶葉欽走吧,讓他開心點兒。”
葉欽的心突然就跳錯了拍,他慢慢蹲下,盡可能輕地扳過峻的上半。
那一面寬厚結實的背,服已經完全燒沒了,焦黑的纖維著面目全非的皮,暗紅的從一個個皴裂的黑傷口中緩慢地滲出來。
葉欽說不出話來,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腔中猛地撕裂了,把他呼吸的權利都奪走。
“沒關系,”峻輕輕地把葉欽推開一點,重新靠回了墻上,很累似的,眼睛眨了眨就不再睜開,只是喃喃地說了一句,“不要難過。”
不就是胖嗎?沒關系,她減肥好了。不就是邋遢嗎?沒關系,真正的自己可是勤勞的很。不就是沒素質嗎?沒關系,從前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這個做起來不難。不就是沒人緣嗎?沒關系,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愛我,我仍然會好好的愛自己。不就是想和丈夫圓房嗎?朱海眉低頭目測一下起碼得有一百六七十斤的自己,呃,這個好像有點難吧。
雨后黃昏,江家少夫人被發現倒在一片荊棘玫瑰中,割腕自殺。江月笙呆呆望著那張已經沒了血色的臉,想起她早上抱著他說:“月笙,你今天早點回來好不好?我等你一起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