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余搖回到小院。

那一日，在梧桐樹下的石桌前，余搖蹲下，對說道：“香兒，人間生死聚散理應順其自然，本不該過度執著。”

此刻，師父的這句話聽在心中不易于驚雷響起，袁香兒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師父，什麼生死聚散，你到底要去哪里？你為什麼不告訴香兒！”

余搖低下頭看著，那眼眸清深邃，仿佛里面有深淵，有大海，承載著深海中萬千世界。

這一次，袁香兒沒有昏睡過去，清晰地看見，從余搖眼眸的深海中，緩緩游出兩只小魚，一黑一紅，搖頭擺尾游過無限空間，進了自己的眼中。

“不要怕呀，香兒。這是在我們自己的家，師父會守護著你的。”

這一句話師父當年沒有說過，此刻到底代表著什麼意思？穿越了漫長時空的袁香兒只覺腦海中迷迷糊糊，似乎有無數巨大的聲響在的腦海中不斷響起。

猛然間驚醒，想起了自己在何時，在何地。

依舊被太上凈明咒束縛在法陣中的窕風吃了一驚，在他眼前的人類孩，明明已經中了他的幻陣，陷無窮無盡的時空中去了。依照經驗他只需稍微等待片刻，這個人類就會在漫長而無限的時中迷失自我，最終消散崩潰才對。

隨知道那個孩竟然能自己掙出來，猛然睜開眼睛，大口著氣，卻在看見自己之前，迅速了一條帕，蒙住了的雙目。

“沒有用的，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醒來，但你已經中了我的幻陣，我就能無數次地再讓你陷落進去。”窕風無奈地說，“不然你還是乖乖認輸吧，渡朔左右是一只妖魔，和你們人類又有什麼關系呢。犯不著這樣為他拼命吧？”

袁香兒不搭話，盤膝在地上坐了下來。

果然，即使閉上了雙目。窕風的模樣依舊出現在了的腦海中，那布滿軀和手臂的眼睛齊齊睜開，在袁香兒避無可避的腦海里，對上了的視線。

周圍的景象變得很快，這一次出現的大概是未來的景象。厭坐在漆黑的梧桐樹上，扶著樹干低著眉眼，孤獨而小小的軀下，立著一塊厚重的墓碑，墓碑上無字，僅僅雕刻著一對孩玩耍著玲瓏金球的畫面。

韓佑之騎著高頭大馬在街道上迎娶妻子，而被他趕出家門的虺螣正趴在袁香兒的院中喝得爛醉如泥。

而袁香兒自己也開始一點一點的變化，潔的爬滿了皺紋，脊背佝僂，鬢發如霜。垂垂老去，只有南河依舊是年輕的模樣。南河出雙手，捧起袁香兒蒼老的臉，想要低下頭親吻。

“將來的事，并沒有發生，大概是你強行為我編寫的，一點都不真實，所以我沒辦法產生代呢。”閉著眼睛的袁香兒開口說話。

窕風趴在法陣中不滿地說：“哪里不真實了，這些就是你要面臨的命運。”

袁香兒就笑了，手摘下眼上的手絹，“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即便是老了，行不便，也不可能這樣怯怯地等著南河來親近我。”

地面上的草坪開始浮變幻起來。這一次卻是窕風驚訝地發現自己浮起到了空中，他正被這個桌上的小世界排斥，他施展不出法力，軀又被束縛，只能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拋出了這個小世界之外。

“你，你，你干了什麼？”他的喊聲還留在半空中。

袁香兒看著他消失的位置，低頭輕輕生長在這個世界里的青草，那些的草葉仿若有靈一般，纏繞住了傷的手掌，在那里輕輕挲，很快袁香兒手心的傷口止住了流。

“你可能不知道吧，如果是在別的地方，我恐怕真的不是你那種能力的對手。”袁香兒看著那些草，“但這里，是不一樣的，這可是我師父制作的小世界，這里是我的家呢。師父他特別護短，從沒有讓我在他邊被欺負過。”

在被窕風控制住意思的當口，到了師父留在這里的靈力波。那悉的靈氣鼓舞了，讓找到了縱這個小世界的辦法。

這里是余搖和妙道一起建筑的世界。妙道能夠控，在里面的也同樣繼承了控制這個世界的辦法。

袁香兒從小世界里出來，對來說，仿佛歷經了前世今生那麼漫長的戰斗，但對于外面的旁觀者，他們的戰斗極其短暫而不可思議。

在他們的眼中，一進石桌的世界，袁香兒就迅速出手，束縛住了強大的妖魔。隨后，不知道為什麼呆立當場，又坐在草地上打坐了片刻。這場戰斗就莫名地結束了。

但不管怎麼說，先出場的是窕風，也就意味著他們取得了勝利。

虺螣和時復都高興地雀躍起來，他們甚至不用參與戰斗，就已經勝利了。即便是渡朔那克制而繃的面部線條，也都隨之微微放緩。

（阿香，你怎麼樣，你看起來好像很疲憊。）南河手扶住了袁香兒的手臂，在腦海中說話。

（我沒事，就是累了點。）袁香兒沖他笑，經歷了那麼多的時空，確實在神上極度疲憊。但不管怎麼說，結局是好的，打從心底高興。

妙道面沉地看著眼前興雀躍的幾人。窕風幾乎不敢看他的面孔

妙道的視線其實看不見真正的事，但他依舊能到眼前這些人的歡快。

有著年輕的生命，必定有著一雙明亮又清的眼睛。正和魔們親無間地拉著手歡笑，人妖之間毫無芥，活得那樣輕松愉快。

在這棵梧桐樹下，就在這張石桌旁，也曾有一個人這樣目明亮地看著他，同他高談闊論，舉杯相。那時候自己的眼睛還沒有瞎，世界也不像如今這樣一片黑暗。

“阿妙，你要學會放下仇恨，否則你永遠得不到真正的快樂。”那個人輕輕松松地對他說。

你懂什麼，你本什麼都不懂，憑什麼能笑得這樣歡樂。

“第三場，我親自下場。”妙道冷冷開口。

“什麼第三場？”袁香兒吃驚道，“我們說好比試三局，我已經贏了兩場，就算是贏了，本不用再比第三場。”

“我不管，說好三場就是三場，”妙道站起，摘下頭上的竹笠，傾瀉出一頭蒼白的長發。年輕的，衰老的長發，濃黑的煙霧從覆蓋雙眼的束帶邊緣泄。不再像是人類，仿佛幽冥中回魂的惡鬼，

“第三場，你們由誰來。”惡鬼勾起紅笑了，一步步向他們近，“在我這里可是沒有認輸一說，死亡才是最終的結局。

“你這個人怎麼能這樣，你這是不講道理。”虺螣氣憤道。

袁香兒攔住了，憤怒的魔鬼，如果執意殺戮，其實是沒有道理可以講的。

怎麼辦？袁香兒腦中急轉，拼命思考應對之策。

實在不行，還是我來，有師父的雙魚陣護著，他不一定殺得死我。

“既然他們已經贏了，那我就是阿香的使徒了。你非要比第三場，就由我再和你打上一次。”渡朔的聲音響起。

“很好！”妙道回過臉看那個令他厭惡的，一直不肯向他屈服的妖魔，“今天就讓你知道屈辱的死去是什麼滋味。”

“不行！”袁香兒出手攔他，“國師，你要鬧到如此地步，我就是拼死也再不可能將水靈珠給你。”

“若是你執意要戰，我來做你的對手。”南河同樣出手阻攔。

就在鬧得不可開之時。院子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哎呀，怎麼這樣熱鬧。”云娘的影出現在了院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