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不是從前最喜歡的事麼?
哈哈,有趣,這才有趣。
……
待到黑魚的影徹底不見之后,袁香兒這才悄悄爬上臺。
“河伯,這就是你說的丹邏嗎?他怎麼這樣對您,您等等,我這就給你解開法陣。”袁香兒低頭琢磨法陣,整個陣法十分古樸簡單,也沒有多為難人的忌,很快就解開來了。
“多謝你,其實不必為我浪費時間,你來這里是想要找尋你的朋友吧?”河伯取出一小筒細細的魚線,給袁香兒,“在其中注靈力,可以找到你想找到的人,也能尋覓到迷宮幻境的出口,是我從前做的小玩意,送給你吧,也算是留個念想,”
在小舟上,袁香兒見到的河伯是一位行將就木的耄耋老者,剛剛在戒指中所見的時候,他大概也就五六十歲的年紀。
這會袁香兒抬頭間,似乎又覺得他更年輕了一些,為了一位清雋儒雅的中年男士,有了夢境中所見的那位年郎君的眉眼。
從河伯手中接過的那小小一筒魚線,注靈力之后,果然一細細的銀線從靈筒中出,遠遠向著一個方向游而去。
袁香兒想了想,“那我先去找我的朋友,一會我們再一起來找您,我帶著您逃出去。”
……
袁香兒找到大花的時候,大花正對著一桌子的味佳肴埋頭猛吃。
因為是連同一起被帶進來的,所以被單獨被隔在一間屋子中。
袁香兒拉的時候,還啊了一聲,依依不舍地抓住了一只烤鴿,跟在袁香兒背后跑。
“阿香你怎麼來了!好厲害,這是什麼鬼地方,我本找不到出口。”
邊跑邊搖頭嘆息,“就是可惜了,從小都沒見過那般多好吃,這下都浪費了,我心好痛。”
這個心寬胖的人,被劫掠到這里之后,找不到出路,竟然先放寬心大吃了一頓。
“或者你留在這里,再吃點,我先回去了。”袁香兒沒好氣地撒開手。
“別介,別介。”大花急忙拉住袁香兒,將手上那只油汪汪,香噴噴的烤鴿雙手遞上,“阿香這樣冒著危險來救我,我心里如何能夠不知,來,這個給你。”
袁香兒拍開的手,“留著自己吃。”
兩人一起向著最初的那間屋子跑,那里面全都是活人生魂,那些人的軀全都還活著,只要將魂魄釋放,便可撿回一命。
既然已經找到出口,袁香兒打算把這些人一起撈出去。
“妖魔雖然恐怖,但他這里的生活真得是過于舒適。我來的時候看到了,那些都是兩河鎮上的人,平時娶不到老婆的男人,這會七八位陪著轉。平日里飯都吃不飽的窮漢,在這里日日山珍海味。平日里盡屈辱的主婦,在這里十來位俊郎君給你端茶倒水。阿香,你說會不會有人不愿意和我們一起回去啊。”
“不愿意回去就留下,自愿給妖魔養著當點心吃誰管得著。”
但到了那里,袁香兒二話不說,祭出玲瓏金球,將一院子的生魂用球一裝,撒就跑。
在他們后立刻追上來了無數大小水族妖魔。那些小妖有些手上還端著盤著,有的胳膊肘下還夾著琵琶,出小魚小蝦的模樣,大呼小地一路追來。
袁香兒拉著大花一路狂奔,二人上都著加快逃命速度的神行符,可不想在水里和魚妖正面杠上。
但很快,后漫起層層水紋,那只黑的巨魚在水波中現出形,他游得看似很慢,但其實一個擺尾間,已經直了過來。
“人類的士,有趣。”帶著一抹輕佻的低沉嗓音在空中響起,“讓我看看是什麼樣的人,敢從我的口里奪食。”
細細的魚線在地面上亮起一線瑩,為奔逃的人類指明逃出生天的方向,出口就在河伯所在的臺附近。袁香兒沿著瑩的指示一路狂奔。
沖上臺,正要喊河伯的名字。
但法陣上,那個被控制的影不見了。仔細一看,不是不見了,而是變小了。
原本坐在此地年男子的軀微為一位八九歲的孩。
他用稚氣的面貌正襟危坐,過于寬大的袍松垮垮地耷拉在那個法陣上。
“這是怎麼回事?”袁香兒大吃一驚。
“并沒有什麼好吃驚的,以什麼樣的方式誕生,便以什麼樣的方式還歸自然,這正是我所修之道。”年的素白用稚的音說道,“你們走吧,我替你們攔一攔他。”
“但是您……”
袁香兒心生不忍,和這位老者雖然接得很,但彼此淺言深。而且他還是從自己年時就替師父尋覓過自己的長輩呢。
還來不及多說說話,聊一聊師父的往事,竟然就要再此地永別。
“并不用替我悲傷。死亡不過是生命另一種形式的開始。”年的男手推了推們。
袁香兒咬咬牙,拔足離開。
濃郁的黑霧從臺之下彌漫上來,雙目紅的巨大黑魚搖曳著長長的軀,出現在濃霧中。
他一路向著那手持金鈴鐺的追去,卻在半道上突然急頓住了。
在他的面前是一位只有八九歲模樣的年,那稚的面龐上卻有著自己十分悉的五和神。
氣勢洶洶的大魚停滯下來。
“已經是最后的了嗎?”魔低沉嗓音響起。
“嗯,”六七歲的男孩笑的,“阿邏,要和你告別了。”
大魚化為人類的模樣,低頭看著眼前的男孩,沉默無言。
“阿邏,在我的家鄉被敵人肆,我的家人全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天,我本來就應該已經死了。”五六歲的小男孩昂頭看著自己高大的朋友,“是你把我從那樣絕的世界里撈出來,天天守在我的邊,陪我渡過那段最難熬的時日。”
“我雖然失去了一切,但總算還有一位朋友,這是那時候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四歲的小男生稚說話。
“我一直很想謝謝你。你雖然和我不是同類,但你并不像你自己想得那樣冷漠。”三歲模樣的孩笑盈盈地說著。
“謝謝你,阿邏,人生得一知己,夫復何求也。”
“阿邏……”
斑駁的法陣上,僅僅留下了一堆,再也沒有那個人的痕跡存在。
高長的妖魔站在那堆前,低頭看著地面,
不過是一個人類,這個世界上的人類那麼多,死了也并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一滴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水滴打在了法陣繁復的地面上。
丹邏用一只手指了一下臉頰,發覺指尖沾了。
“你怎麼哭了?我真不明白人類為什麼會哭?”
“試試以人類的軀知這個世界,可能這樣才會滋生出真正的人類。”
原來悲傷是這種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