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在這空擋的佛殿之中迴盪著。

沒有任何的迴應。

這舍利子上的芒依舊微微閃爍，就好像是天邊的星辰，並不刺眼，反而能夠在黑夜之中給予孤獨之人心中些許的溫暖與藉。

這說明對方生前的格應該便是十分溫和善良的類型。

杜白並不意外，甚至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這位靈佑禪師因爲和魘龍王死戰之後重傷，早已不是可以治癒的程度了，神魂就此消散也並非不可能。

如今這些舍利子便是其一生所留下來的最後的結晶。

他此次過來也並非是打著這些舍利子的主意，而是真心誠意地想要祭奠一下這位逝去的人族中最接近仙神的活佛，也同樣是懷大義，不惜犧牲自己的大善之人。

“這種功德若是放在數千年之前仙神還存在的時候，他應該已經可以藉此升西天，爲一尊真正的佛陀了吧……”

“只可惜……”

杜白心中只覺得有些可惜，不過真正讓他最覺得奇怪的是，對方當初究竟爲何要冒著那麼大的代價去攻擊鬼城？

據他所知，魘龍王還活著的時候，雖然存在著一點的野心，但並未作出什麼十分出格的事，更沒有大肆去禍害百姓。

應該還不至於需要到讓靈佑禪師親自出手，甚至爲此付出生命的代價來消滅它的地步。

他此次過來，也有想要探查清楚這方面起因的念頭。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蒼老的嘆息在佛殿之中響起，讓杜白頓時心頭一震。

他立刻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去，卻是看見那原本盛放著舍利子的木架子上，忽然多出了一道略顯虛幻的傴僂的影。

看來應該是一個皮乾瘦的老和尚，滿面深深壑般的皺紋，此時正盤打坐著，一雙無悲無喜的深邃的目著杜白。

並沒有敵意……

“還有殘魂？！”

杜白一驚，頓覺意外，只是仔細看去之後，卻發現還是有點區別的。

更準確地來說，應該是附著在這些舍利子上的最後一意識。與原本的靈佑禪師已經並不算是同一個人了，更不可能借此復活過來。

更像是仙神中殘留的一點執念……

“有趣……”

杜白起著他，微微一拜後問道：“靈佑禪師你可還認得我是誰？”

對方並沒有迴應，眼神略顯幾分呆愣。

杜白索便自己說道：“我便是當初你想要殺的魘龍王。如今特意來拜見你，也是因爲謝你幫助我開啓了一段新的人生。”

只是這句話說完後，那靈佑禪師卻是輕輕搖頭，口中喃喃道：“你不是魘龍王……”

對方的眸雖然呆愣無神，但卻好像是看破了他的層層僞裝，直接看了他的魂魄，讓杜白不由得心中驚異，生出幾分警惕來。

有些不太確定對方究竟是沒看破自己的障眼法，還是看穿了他的魂魄並非是原屬於這的。

他並沒有選擇繼續深究這個問題，因爲本也不會有什麼有價值的回答，而是轉而問道：“那麼敢問禪師，當初您爲何要犧牲如此大的代價，執意去攻打那魘龍王呢？”

對方本只是一個沒有自主意識的殘念，並不需要客套和虛與委蛇，直接便可詢問了。

靈佑禪師的目似乎是出現了幾分靈，上芒忽而開始急速地閃爍了起來。

“因爲他……佛門的寶……”

聲音有些斷斷續續的，一時有些聽不真切，只從單單的幾個詞語來看，似乎還真有什麼大在其中？！

杜白神逐漸凝重，打算再仔細詢問一下。

然而對方的話本沒有說完，忽而金朝著舍利子中迅速收斂，轉瞬間那道殘念便已經消失不見。

杜白頓時愣住，然後匆忙起，朝著那舍利子走去。

卻是看見了那舍利子中竟是突然發出了一道遠比之前更加強烈的金佛，朝著他迅速擴散開來！

杜白下意識想要抵抗，不過在意識到對方並沒有惡意，而且這種程度的力量也傷害不到自己，只要自己想，瞬間就能掙開束縛之後，便沒有繼續反抗。

看著那金將自己全所籠罩，眼前陷了一片白茫茫的境地，就好像是天與地融爲了一，重歸了混沌的狀態。

直到這淡淡的白逐漸散去後，周圍的景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周圍已經不再是原先的樸素佛殿，而是一座於山巔之上的涼亭。

無法判斷這座山究竟有多高，但腳下可以看見一層層如同海浪般翻滾的雲海，植被的綠在白茫茫中若若現，隨風飄，顯得格外波瀾壯闊！

“幻境？夢境？”

杜白向遠，覺得此地都有一些共同之，但也不盡相同。

好在，眼前這個奇特的場景維繫的強度並不高，杜白甚至覺自己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掙，便也沒有過於擔心。

而就在這時候，那涼亭石桌旁傳來了一道溫潤的呼喚聲音。

“施主既然來了，不妨一起來陪小僧下一盤棋吧。”

這個人也好像是突然出現的，頗有些猝不及防。

杜白看了一眼對方，一個面貌英俊的年輕和尚，穿著一暗紅的袈裟，眉眼溫順，面龐如玉，其氣質更是出衆，好似是謫仙一般，讓人不自生出自慚形悴的緒。

而那石桌上正擺放著一盤圍棋。

奇怪的是，這裡分明只有對方一人，但那棋局卻好像是剛剛經歷了廝殺，正於關鍵的時刻。

當然，棋譜如何還是另說，重要的是對方的份！

“靈佑禪師？”杜白試著問道。

“正是……”靈佑禪師微微一笑。

這大概就是對方年輕時候的模樣了。

杜白待看見對方後，似有所覺，低頭向自己，竟是看見自己此時的並非是魘龍王的軀，而是書生的人類，只是著要更加奢華一些！

不對……

杜白察覺到自己的頭上有些異樣。

手去，竟然到了額頭兩個龍角！

“這是……魘龍王和人族合了？！”

他有些驚愕，心裡覺得有些怪怪的。

而那靈佑禪師見他沒有作，便繼續道：“施主此次過來，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想要詢問吧？若是不嫌棄，可以與我商量一番。”

隨後大約是看出了他的疑，微笑著解釋道：“在這裡所出現的，乃是真正的魂魄的現，你不必覺得太過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