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八卦盤從空中緩緩降落在金霄廣場上。
清玄門帶隊的清海長老大袖一甩,便領著所有弟子下了玄天八卦盤,走向迎著他們而來的天劍門眾人。那玄天八卦盤在所有弟子走下之后變為一個小八卦,被收到了清海長老袖中。
前來迎接他們的是天劍門二長老劍峰真人,兩位長老一見面就非常有默契地出了虛偽寒暄的假笑,你一言我一語看似非常友好和諧。
而清玄門和天劍門的弟子各自站在自家長老后,雖一語不發卻站得一個比一個直、頭昂得一個比一個高,無聲無息的較著勁。
清玄門弟子大都著青綠長衫或青綠仙羅、腰間束著月流銀帶、眉眼微微帶笑,雖看似溫和卻散發著一種除我之外全是渣渣的王之微笑。
而天劍門的眾弟子則是穿著統一的深藍長袍、腰間束著暗金腰帶、無論男頭發皆高高豎起,頗有一種冷冽的氣質。他們背寶劍站得筆直、面上是統一的木有表,看其他修者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把不值得他們過眼的破劍。
司繁星第一次見到如此場面,莫名覺得十分喜,這就是第一大派和第二大派之間的塑料門派啊,果然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人就有江湖。
司繁星這樣想著,旁邊穆千流就湊過來開始吐槽:“這場面沒見過吧?畢竟你才剛剛筑基,可端著點兒千萬別在對面那群棒槌面前了怯。之前三師兄跟我說天劍門的那群劍修端著的時候就像沒有表直立的棒槌我還不信,但現在一看,那簡直一模一樣啊!”
司繁星一個沒忍住噗出了聲。
頓時就引來對面好幾道疑探尋甚至帶著冷意的目。
司繁星瞪了穆千流一眼。
穆千流笑了兩下又低了一點他的聲音:“我可沒說錯啊!要不你也不會笑出來不是?所以你一定不要學那群棒槌,就算是端著也要出點表,沒表什麼的真是太像木頭了。”
司繁星生怕自己再笑出來,趕移開目抬頭看天。但穆千流的聲音還沒停,還在繼續叨叨。
“你別看天啊,轉頭去看看右前方的那群和尚,他們和天劍門的弟子們又是另一種風格了。同樣都是沒有表,但我覺得他們不像是人形棒槌,反像是人形木魚了,反正我看見他們的臉和蹭瓦亮的腦袋,就覺得吧,人生都沒什麼樂趣了。”
司繁星:“……”
“你要是再多說幾句,你可能就真的要人生沒樂趣了。”不是被天劍門的劍修們拔劍捅篩子,就是被大師們集拿著降魔地上超渡吧。
穆千流咳了一聲,好像也覺到了周圍越來越犀利的視線,趕老老實實閉躲大師兄歐恭后面去了。
各大派長老們的寒暄時間并不長,因清玄門是此次參加門派大比的大宗派中來的最晚的,他們到來之后基本就不會再有門派過來了。天劍門的劍峰長老也就不再等待,轉領著各派長老弟子一起往金霄廣場對面的招待府院而去。
在前往招待附院的路上,司繁星沒忍住往天劍門的方向看了好幾眼,還順帶著瞅了一眼那群頭大師。
想從人形棒槌里找出小說中對那位主姐姐癡心不悔、志同道合、最后還送了門派重寶的天劍門百年才出一個的天才大弟子寒。
就想看看這位長什麼樣,面相和行為有沒有本就不聰明腦殘的樣子。要是真的看起來很不聰明容易腦殘,那要哭多回才能拯救這位男主的腦子?
想到這里司繁星就忍不住嘆氣,耳邊就響起了莫不聞的聲音:
“師姐好像對天劍門和南萬昭佛寺的人很是在意?”
“難不是被天劍門師兄的英姿和萬昭佛寺大師的淡然之態給迷住了?”
莫不聞的聲音和往常沒什麼大區別,甚至臉上的表還要帶著笑,但司繁星還是從里面聽出了幾分森然的涼意。
沒忍住抖了一下,迅速飛快地搖頭。
“棒槌和頭有什麼好看?我只是在看他們的面相,看看他們都聰明不聰明。”
似乎是被棒槌和頭這兩個詞給愉悅到了,莫不聞的眼角彎了彎,神態又恢復到了之前特別無害普通的樣子。
“若是這樣的話,師姐就不用看了。”莫不聞輕笑一聲:“天劍門的人確實是一群棒槌,顧著練劍從來不腦子,最容易被別人忽悠著當槍使,隨意就可引他們做些錯事,毀他們劍心。”
“至于那群頭禿驢……”莫不聞說到這里的時候眼中笑意加深,只是那像是黑寶石一樣的眼,此時看上去更像是看不見底的深淵。
“就更是腦子有病了,明明求的也是自己的大道長生,卻偏偏要披上為了蒼生天下而修道的皮。他們看似慈悲,實則才是最狠毒殘忍的人。因為你一旦沒有按照他們的想法、他們的教條去做,即便你本無錯,那你也是兇煞、也是邪魔,當誅。”
莫不聞的這一番評價毫不留,聽得司繁星額頭冒汗心臟狂跳,中途無數次狠狠扯莫不聞的袖子提醒他閉,但莫不聞就像是沒到的拉扯似的,哪怕子都被拽的歪向了自己,還是把那一段話給說出來了。
司繁星簡直要懷疑是莫不聞腦子不好了,差點就想從袖子里掏塊靈姜塞他里!
這樣的話他也敢在這里說!就算他們聲音的極低,但在這個金丹劍修和佛修就在他們旁邊走、天劍門和南萬昭佛寺的領隊還是元嬰期的長老執事的況下,他就不怕那兩個門派的長老聽見他的話然后一掌拍死他嗎?!
結果司繁星在原地頭腦心吊膽地等了好久,一直等到他們被領到了屬于清玄門的休息之地時,也沒等來對方長老或執事那從天而降的大袖。氣氛平和的好像莫不聞剛剛什麼話都沒說似的。
“繁星師姐?怎麼了?”莫不聞在別苑門前微笑看,“怎麼忽然如此驚慌的樣子?”
“咱們已經到了這半月要居住的別苑了,師姐快進去選自己的屋子吧,遲了或許就選不到向舒適的屋子了。”
司繁星看著那一臉笑容、完全沒有說了不該說的話心虛的莫師弟,這次不往他里塞靈姜了,反而是想要認真坐下給他拉一曲送他上天。
在今天以前,司繁星只是覺得莫不聞有點貓膩,但人生在世誰還沒個和不想說的事呢?只要瞞的事不會害到別人、或者危害到,司繁星就沒打算追究底。畢竟就連自己嚴格說起來還是書里面的反派代表見不得呢。
但現在司繁星再看莫不聞,就有點小方了。一個小人的小貓膩是影響不了大局的,大概率也不會造什麼不可挽回的后果。但眼前的這位普通弟子,除了那張平平無奇的臉,真是越看越不像是小人啊!
聽聽他之前評價天劍門和南萬昭佛寺的話語吧!前者是不用腦子可以輕易挑唆的棒槌,后者就更要命了,他直接把人家佛修的大道都給否了!什麼樣囂張的人才敢說出這樣的話?又或者說,什麼樣底氣的人才敢說出這樣的話。
這兩段話被天劍門和南萬昭佛寺的任何一個人聽見都會引發相當不好的結果,可偏偏,他這個筑基十層的弟子的話,愣是沒被任何一個人聽到發現。現場可是有元嬰后期大能的啊!
司繁星在短短時間里腦海中過了無數想法,最終還是把心里口中的疑問的給了下去,轉換一聲嘆息。
問不出什麼的,至現在,沒那個本事和臉面。
“行吧。去選屋子,不過我現在看見你就頭疼,你就離我遠點吧!”
司繁星這話沒有低聲音,倒是讓周圍的清玄門的英弟子們一個個出了震驚之,然后用無比佩服的眼神看向了莫不聞。
這位普普通通的外門兄弟真是可以啊!竟然讓司小星、哦不,是司繁星都覺得頭疼了!
莫不聞著周圍看過來的目,有些不好意思的了鼻子:“咳,剛剛我說了一點讓繁星師姐不開心的話,我這就去給師姐找點靈果靈食吃消消氣。”
歐恭是沒聽見司繁星和莫不聞的對話,不過也拍了拍莫不聞的肩膀:“繁星不是個記仇的子,只要多找幾個味道獨特的果子給就行。”
莫不聞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我知道了,大師兄。”
司繁星看他那樣子牙疼不已,最后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剛剛的話還是偏激了。或許背信棄義、多疑偽善的修者有很多,但堅定善良、悲憫萬的修者,也睜眼便能看到,你不能無視他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