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幾乎將月遮掩殆盡,好在樹林里生了許多發的靈植。
月花如同繁星點綴在草地里,散發出淡白輝;熒瓏草像是數目繁多的淡藍燈籠,靜悄悄掛在樹梢上;有些不知名的樹木葉子同樣盈盈生,乍一看去,仿佛鑲嵌了滿樹翡翠。
寧寧畢竟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頭一回見到這樣的景象,不由得滿眼小星星地左顧右盼,偶爾低頭一月花,纖細手指被照雪一樣的白。
“這地方要是能被開發旅游景點,流明山絕對大賺一筆。”
賀知洲還沒從劍飛行的恐懼里緩過來,心有余悸地拍拍脯,臉發白:“我記得這兒有月白石、鬼哭巖、水龍草和無垢仙泉。如果運氣好點,說不定還能上珍品級別的七寶琉璃或大乘佛草。”
寧寧端詳著地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流明山雖然給了每個人地圖和珍品以下的靈植分布,但標記都只是大概,并沒有點明位置,需要每個人自行尋找。
至于珍品及以上的寶貝可遇不可求,連東道主流明山都不知道能在哪里到,所以不會出現在地圖之中。
古木林海是出了名的產富,前來此地的修士自然也為數眾多。
之前在半山腰上,除了最開始見到的醫修、云端月和特意來找麻煩的霓島與浩然門,寧寧再沒見過其他人。這會兒剛到不久,便陸陸續續看見好幾個穿著不同門服的男男走過。
其中有人似乎認出了賀知洲,噗嗤一笑后側對同伴耳語些什麼,大概是在訴說他的輝事跡。
“大家都是沖著珍品到這兒來,僧多粥。”
許曳冷靜分析局勢:“古木林海面積非常大,我們可以繼續往深走,專挑人跡罕至的地方。聽說在林海深生有一棵萬年的龍樹,就算沒什麼收獲,去見見它也算是長了見識。”
“許曳好厲害啊。”
寧寧眨眨眼睛:“你好像什麼都知道。之前告訴我們容辭份的時候也是,沒多想就直接說出來了。”
許曳扯了扯角:“來之前自然要做足準備。”
廢話,他可是一個房間接一個房間慢慢的,幾乎所有弟子的份格和實力,甚至來到流明山的那個夜里究竟做了什麼,他都大概知道。
一想到那天晚上在玄虛劍派客房外見到的場景,再看看寧寧純真無邪的笑臉,許曳心很是復雜。
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就……
唉。
“奇怪。”
一聲嘆息涌上心頭,許曳忽然聽見賀知洲的聲線:“你們覺不覺得……遠好像有什麼怪怪的聲音?”
怪怪的聲音?
古木林海以幽靜雅致、產富聞名,許曳不覺得一片平靜的樹林里會出現什麼變故,因此只是懶洋洋地挑了挑眉,凝神傾聽樹海中傳來的模糊聲響。
似乎是好幾個人奔跑時的踏踏腳步,以及織在一起的……
“救命”和“快逃”?
這個念頭如利劍刺破神識,讓年劍修渾的靈氣驟然繃。
與此同時他聽見寧寧匆匆了聲,滿帶著不敢置信的驚訝:“你們快看那些樹!”
只見遠散發著瑩綠芒的樹叢不知怎麼猛然一晃,環繞樹葉的綠瞬間變為一樣駭人的猩紅。
那濃郁且純粹的澤勢如水,毫不懈怠地一個勁往前沖,所到之花草樹木都被染詭異至極的紅,疊加著冷如寒霜的月,讓人聯想起死氣沉沉的靈堂。
他們三個所的位置,自然逃不開這樣的命運。
“這是怎麼回事?”
猩紅如潑墨籠罩整片林海,連樹葉都像是染了,隨風輕輕擺時,如同剛從地獄里爬上來的嶙峋瘦骨。
賀知洲搞不清楚狀況,抬眼遠眺,見到向這邊奔來的兩個人。
“快、快跑啊!”
左邊的青年臉慘白,氣吁吁:“林子里出事了!”
許曳拔高音量:“道友,究竟怎麼回事?”
“那些樹、那些樹像是活了一樣……整個古木林海都瘋了!”
青年說著變了神,指著許曳大喊:“道友,當心后!”
話音未落,便見一條人臂細的藤蔓陡然騰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向許曳擊去!
三人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青年上,聽見他的呼聲才匆忙回頭。藤蔓已是近在咫尺,拔劍或躲避都來不及,許曳只得略了個劍訣,用力猛刺——
誰料那藤蔓堅固異常,在瞬間做出的劍訣威力不強,與藤在電火石的后,竟被直直彈開,再無作用。
“許曳!”
劍訣被彈開,許曳亦被這驚人的力道擊飛很遠,重重跌倒在地時,發出一聲令人膽戰心驚的悶響。
藤蔓竟然仍存了起直追之勢,賀知洲見勢不妙趕忙拔劍,用力劈砍在藤之上。
這一砍,藤蔓才終于被截去大半,但殘余部分非但沒有退卻的意思,反而像是被激怒一般,懸在半空拼命搖晃。
又是一道劍閃過。
一樹藤徑直攻向賀知洲脖子,被寧寧一劍斬斷。
“里面、里面也是這樣……不對,里面比這兒更嚇人!”
青年慌得聲音發抖,連逃跑也不敢。等眾人理了突然暴起的樹藤,神才稍微緩和一些:“你們也快逃吧!尋個地勢開闊的地方劍飛行,這地方已經不對勁了!”
寧寧握手中的星痕劍,眸微沉。
不對勁……這是個什麼劇?
記得在自己看過的小說里,裴寂今夜應該也來到了古木林海,并意外得了寶貝。他的經歷幸運到寡淡無味,在通篇的節里,都沒有任何關于這場變故的描述。
——怎麼可能出現與原著完全不同的節?
寧寧穩住心神,心臟砰砰跳:“變故因何而生,兩位有沒有頭緒?”
“最先不對勁的,是那棵萬年龍樹。”
青年邊的修驚魂未定,毫無的不停發抖:“它毫無征兆地流了滿地鮮紅樹脂,枝條與樹藤同時暴起,襲向一名玄虛派弟子,接著整個林子都……啊!看門服,你們也是玄虛劍派的人?”
玄虛派弟子。
寧寧眉心一跳,心里無端騰起一異樣之:“姐姐,你能大致描述一下那名弟子的模樣嗎?”
“高高瘦瘦的年人,眼尾生了顆小痣,黑上繡有玄虛劍派的云紋,模樣十分漂亮。”
子與青年對視一眼:“他應該是一個人行,手很厲害。我們兩人出逃之時,那年仍在與龍樹纏斗,只可惜……寡不敵眾重傷,如今大概已經疲力竭,難有還手之力。”
“不會吧。”
賀知洲把許曳從地上扶起來,給他遞了張手帕拭去角跡,聞言愣了愣:“穿黑服的……難道是裴寂?”
不對,不應該是他。
寧寧下意識咬,今夜的小重山本應該風平浪靜,裴寂更不會出任何意外。
在原著里,為主角的他從沒遇見過任何危及命的險境,像所有升級逆襲文一樣,每每都能輕松化險為夷,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疲力竭、重傷,還是在這種原著從未提起的節里。
“各位還是趕快逃離此地吧。這片林子邪門得很,不宜久留。”
青年一把拉過人手腕,心有余悸地看一眼后海般的樹林:“我們二人先行告辭,保重。”
“保重!”
賀知洲順口道了別,鬼鬼祟祟湊到寧寧跟前,滿眼好奇:“這段是什麼劇?你看過原著,能劇一下不?咱們應該不會有事吧?”
這是最奇怪的地方。
無論是裴寂的苦戰還是古木林海的異變,原著都只字未提。嘗試了在腦海里呼系統,卻沒有得到任何答復。
寧寧看一眼被襲后疼得幾乎無法彈的許曳,又一滿臉懵的賀知洲,輕輕吸了口氣:“你先帶許曳劍離開,我要進去看看。”
現在的局勢完全超出了的想象,如果不進去一探究竟,寧寧實在放心不下。
修口中遇險的年應該就是裴寂。
如果這是原著里省略跳過的節,那懷惡毒配環,不管進林海深怎樣作死,應該都不會就此英勇就義;
如果現在的發展超出了原本的劇……
裴寂生死未卜,邊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作為師姐,同樣應該嘗試去救他。
不管怎樣,都有一份同門的誼在。
更何況往更深一點的層面想,萬一男主角折在這兒,的作死任務自然也就中道崩殂。
連執行任務的前提都不復存在,到時候沒有了利用價值,系統肯定不會繼續留著,同樣死路一條。
寧寧不想讓賀知洲擔心,見他出了困的表,輕笑著安:“我的任務又來啦。一切按照原著走,我不會有事,你們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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