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罷嘆了口氣:“只是苦了您,不得不當上一段時間眾人厭棄的叛徒。”
這就是江肆的局。
將計就計,利用玄燁離間的計劃反將一軍,將其困在由洪水造就的囚籠之中。再來一招金蟬殼、假死,等實力恢復,再伺機而,想辦法除掉他。
“你、你們!”
玄燁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最終吐出一口,滿目猙獰地向孟卿:“你居然騙我!騙子!”
他倒還委屈上了。白發老者很有禮貌地點點頭:“魔君,最先教我們騙人的,不就是您麼?”
攝魂陣破,玄燁的最后一希也隨之宣告終結,更不用說還遇上了不死不休的死對頭,發現被人家騙了整整三百年。
簡直是與心靈上的雙重打擊,功讓他化為音樂噴泉,一邊大喊大,一邊從里噴出天散花般的黑:“等、等等!江肆,只要你答應不殺我,我就把魔君的位置讓給你!”
寧寧用手帕替裴寂干凈臉上的漬,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大叔,時代變了。你難道不知道,自從仙魔大戰之后,魔族就被屠滅得一個不剩了嗎?”
玄燁的臉由白轉青。
又聽繼續說:“你要是現在出去,只有兩種結果。一是被捅篩子,另一種是被抓起來進行展覽,展覽主題就‘最后一個魔族’。”
玄燁的臉由青轉五彩斑斕的黑。
江肆神冷淡,手中憑空出現一把長劍,用了不容置喙的語氣:“向迦蘭城中百姓道歉。”
“道歉?”
靈力枯竭的魔修輕哼一聲,咬牙笑了笑:“做夢去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玄燁瞳孔中的紅陡然加重,竟了兩顆通紅的珠,轉翻滾,有裂之勢。
江肆眉頭微擰,拔高音量:“諸位,趴下!”
玄燁的笑聲回旋于耳畔,突然被一陣震耳聾的破音突然切斷。
濃郁的魔氣與二十一世紀的炸彈沒什麼兩樣,開的瞬間掀起層層熱浪,帶著千鈞力道橫沖直闖。
寧寧以劍氣護,將裴寂的腦袋擁懷中。他的僵如雕塑,自始至終沒有彈,連呼吸都是輕輕的。
江肆一眼便瞧見重傷倒地的鄭薇綺,毫不猶豫把護在下:“兄臺,當心!”
=====
玄燁自知無力抵抗,滿心暴怒之下自行而亡,釋放出的魔氣縈繞不絕。
過了好一會兒,江肆才勉強撐起被氣浪推到鄭薇綺旁邊的,與四目相對。
迷霧重重,暗影浮,英雄救,端的是一派浪漫多好風景。
兩雙眼睛近在咫尺,江肆覺得,他這一輩子,從未見過像這樣令他充滿好奇的人。
俊的青年沉默片刻,輕啟薄,用盡了一生中的所有認真:“兄臺,你的為何如此浮夸?”
鄭薇綺的表頓了一下。
繼而冷聲呵呵:“是麼?”
他聽了聲音才知道,原來這是個穿著男裝的姑娘。
“人?”
江肆皺眉,末了從角勾出一抹低笑:“有趣。你方才以元嬰修為使出玄虛劍派的萬劍訣,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在下迦蘭城江肆,人,你姓甚名誰?”
鄭薇綺面無表。
寧寧帶著裴寂去了醫堂療傷,聞風而來的迦蘭城民則將諸位長老盡數送詢審堂。
賀知洲盡心盡力扮演著愉快吃瓜的八卦小達人,聽見這段話,不由得微微一愣。
終于來到了花前月下的劇。
——可是這畫風好像不太對啊!為什麼城主里會蹦出那麼莫名其妙的臺詞!
就像周圍所有人都在正正經經演仙俠劇,結果突然來了個剛從霸總片里走出來的家伙,還一本正經地開始念土尬劇本。
至于寧寧家的大師姐——
大師姐的表已經不太對勁了。
他記得寧寧說過,鄭薇綺在山下歷練時學了許多罵人的話,是個不折不扣的祖安小天才,后來被師尊天羨子下了咒,才勉強收斂一些。
至于現在麼,好像,大概,也許不太能收斂得住了。
鄭薇綺祖安蓄力:百分之三十。
“怎麼不回答我?嗯?”
江肆面沉,似是明白了什麼:“想要擒故縱,讓我傾心于你?這招對我沒用,勸你收收心思。我,不會上任何一個人。”
賀知洲尷尬得低下腦袋,腳趾猛摳鞋底。
救命啊!那位赫赫有名的迦蘭城天才城主,和子相時居然是這種格嗎?
一個被古早霸總文男主角附的自狂?不會吧不會吧?
偏偏一旁的孟佳期看得滿臉通紅,不停在他耳邊嘰里呱啦:“城主好有魅力,好有男人味哦!怎麼會有人像他這樣,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冷峻又憂郁的男子氣概呢?”
賀知洲:……
你們三百年前的妖,審都這麼清新俗的嗎?
也許在三百年前,這種格的確是種還算不錯的流,能引得萬千大呼有個。但此時此地再講出來——
相當于2050年了,見面第一句話是:“我倒!你也網上沖浪啊?吼吼,布吉島你是GG還是MM?”
鄭薇綺祖安蓄力:百分之七十。
江肆眼看久久得不到回應,或許是為了挽回一點面,強撐著:“你不要自作多,我只是對你的劍有幾分興趣。人,惜才之心人皆有之,除了,我什麼都能給你。”
鄭薇綺:“呵。”
鄭薇綺一把將他推倒在地,江肆還沒反應過來,就直躺在地上,口頂著的膝蓋,彈不得:“用一次萬劍訣就引起你的注意了?老娘還能把你的頭擰下來一腳踹飛讓它與太肩并著肩,保證讓你永生對我念念不忘。除了什麼都能給我?一百萬靈石趕的!還有你以后八百年的工資汗錢,拿來,全給我拿來!”
頓了頓,又深吸一口氣:“就你這小胳膊小也敢在這兒胡思想?你這種自狂簡直是珍稀種,腦子有問題的程度堪比一場冤案,修仙界怎麼就沒考慮拿你的臉皮當城墻?就算大炮架兮轟他娘,也一輩子都轟不。”
這一番話說得江肆啞口無言,一張小還沒叭叭叭罵盡興,鄭薇綺便臉一白。
據天羨子給下的咒,只要開口罵人,就會不由己做出自己此時此刻最不想干的事。
而現在最排斥的事是——
鄭薇綺的表如同剛吃了蒼蠅,面如死灰地勾起江肆下,語氣了許多,皆化為一聲曖昧至極的輕嘆:“男人,你真是個磨人的小妖。”
什麼做絕。
這,就是最深的絕。
賀知洲:……
救命啊!師姐自己變霸道總裁啦!
的一切行為都在江肆意料之外,后者被錮住下彈不得,遲疑片刻后故作強地開口:“這是做甚?人,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沒想到鄭薇綺的語氣強至極,堪稱霸總附——如果忽略滿臉嫌惡、恨不得立馬投胎轉世的表的話。
“居然拒絕我?如果你想激怒我,那你功了。但不要忘了……自己點的火,要靠自己來滅。”
太恐怖了。
這兩人居然說得有來有回、棋逢對手,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當代霸總文學經典范本,不愧是你們。江肆的語氣弱了一些:“別忘了你的份!怎可如此、如此逾越!”
“哦?”
鄭薇綺放棄抵抗,不再嘗試去做表管理,滿臉堆出邪笑:“只怕你上說著不要,卻很誠實。逾越又如何,以后只有我能欺負你,知不知道?”
這是多麼史無前例究極油膩的臺詞。
什麼用魔法打敗魔法,用油膩擊垮油膩。
江肆驚了。
這世上怎會有比他更加邪魅狂狷的人,僅憑幾句話,就說得他啞口無言!
曾經一往無前的王霸之氣在面前顯得那麼不堪一擊,了只唯唯諾諾的小王八。
不知怎地,他竟有些怕了。
他多麼想說,人,不要挑戰我的極限。
話到邊,卻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我才沒有——咳!”
兩級反轉。
江肆傷勢未愈,靈氣淡薄,眩暈和咳嗽都是十分常見的癥狀。
鄭薇綺聽見這道被極力抑的聲音,當即擰了眉頭,神態兇狠得宛如地獄修羅:“大夫呢!大夫在哪里!治不好他,我就要整個迦蘭城的人陪葬!”
多麼霸道,多麼恣睢妄為。
拳打“人你在玩火”,腳踢“你不過是個玩”。
此話一出,江肆便明白,他敗了。
敗得徹徹底底,敗得毫無懸念。
秦川頂著一張中年人的面孔探頭探腦,滿臉好奇:“哥哥姐姐,他們在做什麼?鄭姐姐為何會趴在城主上?”
賀知洲默了片刻。
然后秉承著呵護祖國花朵健康長的原則,十分認真地回答:“他們在練那個……那個小跳蛙功。蛤蟆見過吧?作差不太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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