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雨的空氣,潤清新,攜帶著泥土的芬芳,地上泥土松,卻還是夾雜著一夏日固有的燥熱。
葉九霄被陸舒云打發送小包子上學。
上學的路上,小包子一直哼著小曲兒,葉九霄平安回來,他心里自然高興,只是這曲子聽得葉九霄莫名心煩意。
“你能消停點兒嘛。”葉九霄本就頭疼。
“你老婆跑了,你不能把火發泄在我上。”小包子看得通,“要不是我執意留下來,你現在就是孤家寡人了,你還對我甩臉子?”
葉九霄沉默不語。
“媽媽真的很生氣。”小包子慣會察言觀,所以從昨晚開始,他就沒幫葉九霄說過一句好壞。
“你知道你媽媽去哪兒了?”葉九霄手指叩打著方向盤,神有些不耐煩。
“不懂。”小包子攤手,他是真的不知道。
“那你有什麼好方法?”
“你自己的媳婦兒,當然是自己哄啊。”小包子說得理所當然,“二叔剛剛和我說了,自己挖的坑,跪著也要填完,自己選的媳婦兒,跪著也要追回來。”
“快放暑假了,給你多報幾個補習班好不好?”葉九霄挑眉。
小包子當即黑了臉,欺負小孩子算什麼本事,你有本事去找媽媽算賬啊。
**
等葉九霄回去的時候,孟紹酉和孟浴風正坐在客廳。
孟紹酉“出事”后,前段時間,孟小六是一直養在葉家的,也就前幾天,孟浴風子好些,才接回去。
“你說你倆和我還客氣什麼,你倆能過來做客,我就很開心了,還帶什麼禮啊,和我們家還這麼見外,紹酉啊,你這真是瘦了,回頭阿姨給你燉點湯補補。”陸舒云笑道。
“讓你們擔心了。”孟紹酉穿著便服,冷肅著一張臉,語氣卻和許多。
“人沒事就好。”葉良疇坐在單人沙發上。
和對待葉九霄的態度,簡直天差地別。
“麻煩叔叔阿姨照顧小六這麼久,實在不好意思。”孟浴風笑道,“送點禮也是應該的,您別嫌棄才好。”孟浴風笑著依偎在孟紹酉旁邊。
“怎麼會!”陸舒云言笑晏晏。
孟紹酉正抱著自己兒子,他作笨拙,手腳僵,孟小六被他整得很不舒服,咿咿呀呀就想往孟浴風上爬。
“別!”孟紹酉沉著臉,嗓門兒賊大。
嚇得孟小六眼淚水兒都在眼眶里打轉,撅著,可憐兮兮看著自己母親。
“你對孩子聲音就不能小點兒?”孟浴風擰眉,“你小心嚇著他!”
“男孩子,還怕嚇?”孟紹酉挑眉,果然,他不喜歡這個小子。
一大早就咿咿呀呀個不停,他和孟浴風都沒溫存片刻,都被這小家伙給攪和了。
“啊——”孟小六張手就要抱抱。
孟浴風手接過兒子,孟小六手指不停,把裹著巾的領都給扯開了,那瞬間暴在外面的紅痕,看得葉九霄眼睛猩紅。
看樣子他倆昨晚激烈的。
“小九,你要是不去上班,就把小葉子和哎呦帶出去洗個澡、剃剃。”葉良疇現在是完全把葉九霄當傭人在使喚。
“嗯。”葉九霄不咸不淡得應了一聲。
“順便給它倆做個容。”葉良疇繼續吩咐,“回來的路上,記得給他倆買點吃的,昨晚你把它倆的傘拿走了,雨都吹進狗屋里了,怎麼著你也得補償它們一下。”
葉九霄淡淡笑著,他現在終于知道,什麼做:
人不如狗。
“我和九霄一起。”孟紹酉回來之后,還沒和葉九霄單獨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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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大院邊上,就有一家寵店,兩人沒開車,就牽著狗徐步走過去。
“灼灼跑了?”沒想到孟紹酉一開口就是這話,差點把葉九霄噎死。
“你和浴風昨晚激烈?”
“還好,之前出任務,了點傷,浴風心疼我,回家生了會兒悶氣,就來幫我上藥了。”孟紹酉這語氣無不炫耀的分。
“苦計?”葉九霄挑眉,后悔自己沒用這一招。
“不算是,我是真的傷了。”孟紹酉挑眉,“然后半推半就……”他點到即止。
葉九霄輕哼。
“灼灼這次去找你,也吃了不苦,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人嘛,哄一下就好。”
“怎麼哄?”葉九霄挑眉,顧華灼“離家出走”,這還真是第一次。
“送禮,再不濟,就直接上,這不是你最拿手的?以前追的時候,不是厲害的,登堂室什麼的。”孟紹酉可沒忘記,葉九霄當年追顧華灼的時候,攻勢多猛。
“我倒是想……”
主要是他現在連顧華灼去哪兒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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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華灼一行人,已經到了大春的住,沒想到,大師住的地方離盛都那麼近,開車居然只要三個多小時。
遮天蔽日的蔥郁碧樹,將灼熱的割裂斑駁絢爛的剪影,落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濃郁得化不開的綠,好似綠玉一般,細碎斑斕。
葉久久率先跳下車,抬頭就看到掩映在石板路盡頭拿出白墻黑瓦的建筑。
黛青木質大門,老樹垂楊,垂柳的枝蔓曳在地上,招招搖搖,好像輕搖的舞,曼妙多姿。
木門被打開,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走出來,“顧先生、汪士,你們來了,師公等你們很久了。”
“麻麻,這里好漂亮!”蘇侯的半山別墅,是去過的,雖說也是別趣雅致,但里面有很多現代化的設施,不如這邊來的古古香。
“嗯。”顧華灼提醒小心走路,這邊多是石板鋪的小路,不若水泥地面那般。
汪毓涵則和領他們進門的年輕人一路談,看樣子很。
一行五人穿過小院子,進后堂,還沒進去,就聞到一淡淡焚香的氣味,待進之后,才發現一個白發的老者,正拿著筆,教一個半大的孩子作畫,手側安置著一個青銅香爐,一縷香線,從爐飄出,筆直如線,又揮散在空氣中。
“大師!”汪毓涵率先打招呼。
“來啦!”大春抬頭看了幾人一眼,“先進來坐,君遲,你自己先練習,一定要注意著墨濃度和力道。”
“嗯。”孩子也就五六歲的模樣,拿著一只碩大狼毫筆,有些不倫不類,一白,一不茍的站著,腰桿得筆直,如玉山獨秀,花窗掩映在他臉上,耳朵白得幾乎接近明。
“收新弟子了?”汪毓涵瞥了一眼那孩子的畫作,微微點頭,“這蒼松畫的不錯啊。”
“什麼新弟子,我早就不收徒弟了,兒家的小兒子,送來我這里過暑假的,閑來無事就教他兩筆,也算是我的弟子吧。”大春笑道。
“有天賦的。”汪毓涵可不是隨意夸獎,確實畫得非常不錯。
“大師!”顧華灼笑著開口,“這兩天要來打擾了。”
“不打,我這里平時也沒人來,人來多了,熱鬧,這是你兒啊,長得可真漂亮。”大春細細打量著葉久久,其實要是不闖禍,看著倒是分外乖巧可人。
“我聽清和說,葉家有個小丫頭會繪畫天賦的,還指導了幾次,這樣算起來,你也能我一聲師公!”
“師公好!”葉久久從善如流。
“給師公抱一下。”大春就一個兒,嫁人之后,生了兩個兒子,大的二十多了,小的才五歲多,當時二胎政策剛剛放開,這兩人琢磨著生個小兒,卻不曾想,還是個帶把的小子。
“君遲,過來,人。”大春招呼自己外孫過來。
韓君遲走過來,舉止從容,不卑不,那教養倒是比一些年人還好一些,長得還格外好看。
顧華灼看得心。
怎麼辦,又想孩子了。
“元慶,帶兩個孩子下去玩!”大春招呼自己的弟子。
“好。”還是剛剛那個青年。
葉久久子本就活絡,沒來過這種地方,居然還種著各種瓜果蔬菜,覺得新鮮,像是韁的野馬,本不可控。
倒是跟出來的男孩,拿著筆,在洗硯池一板一眼的洗筆,本不帶搭理的,任是葉久久怎麼和他說話,他都不理會。
只覺得這孩……
很聒噪!
葉久久卻咬著牙,暗恨一句:
小啞!
**
盛都
葉九霄一般讓人尋找顧華灼的下落,一邊忙著理公司的棘手事務,自從和顧氏合并之后,顧泮榮得知葉九霄沒事,直接當起甩手掌柜,連電話都不接了。
倒不是他不接電話,而是山里信號時好時壞,電話接聽了,聲音也是斷斷續續的。
葉九霄放在桌邊的手機,忽然震了好幾下,又是西門。
這家伙公司這麼閑嘛?
他拿過手機。
“去微信群,出大事了,趕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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