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理離婚的流程并不復雜, 拍照簽字再把離婚協議書上去,沒多久就換回兩個小紅本。與兩年前的區別只是“結”變了“離”。
走出民政局, 正好。天湛藍,兩道疏離的影子一前一后映在地上。輕風吹起額前的碎發,不遠是男人拔的影。
人生若只如初見。這幾年江蘺仿佛做了一場大夢,經歷了蔣鹿銜這一道大砍, 現在夢終于醒了。
本以為道別時心里多多會到難, 但此時此刻江蘺卻覺得自己分外的平靜。
“你那麼忙就不打擾了。先走了。”
蔣鹿銜面無表地看著,漆黑眼底深得像一潭湖水,“你以后有什麼打算?”
江蘺抬起頭看了看天空, 語氣很淡:“還沒想好。不過應該是暫時休息一段時間吧。”
“其實你沒必要辭職。你工作能力很強, 蔣氏更適合你發展。聰明人應該懂得公私分明。”
“這還是你第一次認同我。”江蘺笑了笑,“不過不重要了。我這個人不喜歡拖泥帶水。我們的關系以后最好就是沒有關系。”
蔣鹿銜臉沉了沉, “隨你便。”
他長得極好。眉眼深邃,氣質卓然。上總是帶著一渾然天的矜貴氣質。即便是生氣也出一種男魅力。只是格一如既往地別扭, 大概也只有他會把關心人的話說得這樣生。
不過蔣鹿銜怎麼樣跟也都沒關系了。江蘺轉過,背對蔣鹿銜擺擺手,然后大步往前走去。
一別兩寬。
就此別過, 我年的喜歡。
樹影搖晃, 周遭喧囂仿佛短暫地消失了。蔣鹿銜獨自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看著江蘺走出自己的視野。
令人難以忍的窒悶竄進口,仿佛一塊巨石在前讓他不過氣。他臉冷到了極致,漠然轉上了車。
車子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上行駛。蔣鹿銜著前方,機械地握著方向盤。不知過去多久, 等回過神才發現已經到了家。
歐式別墅靜靜佇立在下,噴泉被折出耀眼的芒。牡丹花欣欣向榮,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化。
蔣鹿銜開門下車,慢慢走了進去。
“先生您回來了!昨天太太把自己的東西都搬走了!發生了什麼事啊?”一進門,李阿姨慌慌張張地迎了上來。
蔣鹿銜站在大廳中央,抬頭向二樓。良久,嘶啞開口:“都搬走了?”
“是啊!還說以后不回來了。這里是的家,太太這是要去哪啊?”
適才消失的憋悶再度涌上來,結不停地上下,沉默良久蔣鹿銜才又開口。聲音比剛才冷了很多:“不是太太了,以后家里沒有太太。”
說完大步上了樓。
江蘺有時候喜歡腳走路,所以家里每一都鋪著厚實的地毯。踩上去又又棉,偶爾還會故意踢掉拖鞋在上面跑。
此刻二樓空無一人,安靜得沒有一生氣。蔣鹿銜走進主臥,發現柜門是開著的。而平時掛得滿滿當當的裝現在都消失不見。
梳妝臺面一片空,整潔得一塵不染。鏡子上著機貓的紙,是唯一有人曾經使用過的證明。
似乎無法再忍這里的任何氣息,蔣鹿銜轉走。凌的腳步在路過床邊時陡然停住。子頓了頓,他彎腰拾起落在地上的一張照片。
目在照片上停留良久,他終于想起來這是結婚一個月的時候江蘺拍下來的。
他站在書房的窗邊煙,江蘺走進來喊他,轉時候被抓拍到。
“你不是從來不拍人嗎?”
他知道江蘺非常喜歡拍照,而且只拍風景。
低頭看著相機,似乎對自己的作品十分滿意,“你不一樣啊。”
他當時覺得好笑,不怎麼誠心地問:“不一樣在哪?”
“我是不喜歡給人拍照,但是家人除外。”
說得理所當然,導致他忽略了漂亮的杏眼中含著的那抹。
口陡然涌上一緩慢而綿長的疼。仿佛有一只手在不停地拉扯著心中最脆弱的那神經。
蔣鹿銜著照片,低下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電話聲響起,他看都沒看直接接通。
“你怎麼樣了?”是周齊。
“走了。”
周齊一怔,隨即嘆了口氣:“你還真離了?不是我說,有你后悔那天。”
蔣鹿銜懶懶倚在墻上,垂眸看著照片,“我為什麼要后悔?”
就像江蘺說的那樣,該得到的他已經得到了。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反倒是江蘺,十五歲到二十五歲整整十年的時間,一直心無旁騖地喜歡著自己。
他不相信這種覺會在一瞬間就化為烏有。
離婚是提的,后悔那個人也應該是才對。
果然是當局者迷。
聽完蔣鹿銜大言不慚的話,良久,周齊沉沉嘆了一口氣:“你最好能一直這麼剛。”
——
這兩天明明什麼都沒做,江蘺卻覺得說不出的累。從民政局回到家足足兩天沒有出門。除了吃飯就是睡覺刷劇,徹底過了一把宅的癮。
離婚以后確實還沒有其他打算。不過難得可以沒有任何顧慮地放松一下,也不著急開始工作。所以江蘺的近期目標就是浪個痛快。
從而外地放松下來后,江蘺覺自己在一片歲月靜好之中。今天很好,愉快地決定等吃完飯要倚在飄窗上看看書,裝一把文藝青年。
剛把碗放進洗碗機,還沒來得及文藝電話鈴聲乍然響起。
江蘺用脖子夾著手機,邊護手霜邊聽電話。
辛以彤在那端問:“事都辦妥了?”
“是啊。”
“那你今天有事嗎?”
江蘺往那邊瞥了一眼,“我一會兒準備坐在飄窗上面看書,你能想到那個畫面嗎?文藝青年。”
察覺到心態不錯,辛以彤稍稍放下心來,“看什麼書?”
江蘺想起昨晚睡不著看的那本小說,忽然來勁兒了:“就是那個晉江文學城很火的那本……”
辛以彤眉頭一跳,打斷了的話:“別看書了,來我工作室吧。你更適合做一個的二嗶青年。”
江蘺:“……”
這話說的,竟一時分不清是在夸還是罵。
但有一說一,HT梳化室還是蠻有意思的。江蘺起了點興致,但又怕影響到正常工作,遂猶豫地問:“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換個造型換個心,打扮得漂漂亮亮尋覓第二春讓狗男人去后悔。而且指不定哪天能遇到你的小豆呢。”
的豆是個演技好但是沒有好資源的小演員,像個被公司放養的存在,不太可能會接洽到HT梳化室。道理是這樣,但江蘺仍舊有些心。萬一他哪一天紅了呢。
“好,我去。”
辛以彤滿意地笑了出來:“太好了,我早就看不慣你這死板如尼姑的打扮了。”
江蘺:“……”怎麼有種中計的覺。
掛斷電話后換了件款式簡約的連,簡單地打了個底又了口紅,滿意之后鎖門走人。
不久便到了HT工作室。
眼前一棟三層小獨樓,工業風格的招牌彰顯著時尚的氣息。江蘺推門而,步行至三樓剛好遇到一行人從會議室魚貫而出。
辛以彤走在最前面,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表嚴肅,很有大老板的風范。
直到看見江蘺,微繃的臉才稍稍緩解,眼中泛起清淡的笑意:“不錯,最起碼知道化妝了。”
其他人聽見這話不由自主地將目落在江蘺上。視若無睹,湊到辛以彤旁小聲問:“你忙完了?”
“還有點事要做,不過沒關系。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
江蘺跟著辛以彤來到二樓的時尚部,幾個造型師正在忙著為客戶上妝做頭發。瞟了幾眼,發現了一兩個眼的明星。
之前來都是直接去總監辦公室,錯過了如此妙的場景,想來真是虧本。
腦海里天馬行空之際,辛以彤跟一個打扮得非常時髦像一只花孔雀的男人打招呼。對方仰起頭,目在江蘺上停留幾秒,懶洋洋地用手指頂了一下眼鏡框:“辛大總監有何指示?”
“喏,人給你帶來了。麻煩了。”
花孔雀不可置信地了一口氣,隨即一臉“你是在難為老子”的表,騰地從椅子上竄了起來:“你說?”
江蘺垂下目,看著指向自己的食指——上翹得十分妖嬈,過分嫵并且婊氣沖天。
江蘺不著痕跡地后退一步,就見花孔雀一臉馬教主預備咆哮的表,雙手掐起腰,眼珠子翻上了天際:“辛迪,老實講你這朋友真不是古墓派的弟子嗎?是不是剛從墓里被你挖出來就帶到我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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