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斜沉, 晚霞的無聲涌進車窗。江蘺安靜地靠著椅背閉目養神，昏黃的在臉上拓下淡淡的影。

分明看上去弱又虛弱, 可那兩道鎖的眉頭卻出滿滿的倔強。

車載廣播里響起輕的音樂，街邊繁華景象一一閃過。霓虹點綴著整個城市，可蔣鹿銜只看得見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漆黑眼眸無聲落在江蘺致的臉上良久，蔣鹿銜輕輕將人拉過來, 讓在自己的懷里找一個更舒服的位置。

江蘺眼睫了, 大概是真的過于難，連眼睛都懶得睜開。蔣鹿銜很這副乖順的模樣，作自然地幫攏了攏頭發, 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溫。

車子一路向前, 輕聲從滿是雜音的車載音響里傳出來：

【嘿別再猜 可曾想過回來

嘿醒過來你很好也不壞

每段并肩都不過是肩

曾經辜負哪位這才被虧欠……】

悠揚的歌聲中，江蘺慢慢睜開眼睛。頭重的像被人打了一錘, 難地蹙起眉頭，眼睫懶懶揚起, 對上了蔣鹿銜那雙漆黑幽深的眼。

過近的距離導致鼻尖都是他上的檀木香氣。江蘺微微一怔，似乎這才回神自己枕著他的肩膀睡了一覺。

江蘺腦中混沌，遲緩地眨了眨眼睛, 慢慢坐起來。看到街邊悉的景, 啞聲嘟囔一句：“快到了啊。”

一上車就睡了過去，明明覺剛閉上眼睛，卻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

車子停在路邊，江蘺推開門下車。以為到了地方蔣鹿銜就會直接回去，所以本沒理他。沒想到他直接下車跟了過來。

江蘺著鑰匙站在門前, 一臉不解地著他：“我已經到家了，你為什麼還不走？”

蔣鹿銜氣定神閑地等著開門：“我了李醫生過來。你需要檢查一下。”

“我現在只想好好休息。你在這我睡不安穩。”

臉慘白，神不濟。上也沒什麼，看起來非常不好。就是這樣還寧愿在這里磨也不讓他進去。

蔣鹿銜磨了磨牙，張口就想吐冰渣子。話到邊，腦海中蹦出那個魔的追妻寶典三百六十招，忍了忍，放低了姿態：“我上次說追你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開玩笑。等醫生檢查過，沒問題我就離開。”

江蘺靠著門板，微微仰頭。頭腦有些暈眩，連帶懷疑自己耳朵也出了問題：“你追我？”

蔣鹿銜目筆直，沒有毫閃躲。

江蘺哼笑出來，出纖細的食指一下一下點在他前：“我原來不相信你沒有心，但經歷了這麼多，我現在十分確定你這里是空的。是不是到現在，你還是覺得我能跟你結婚是修來的福氣，沒有到任何實質的傷害？”

蔣鹿銜沉默片刻，忽然問：“你現在過得好嗎？”

“你覺得呢？”

他們現在所的是榕城最豪華的樓盤之一，而這里的主人是江蘺。除此之外，還有許多這樣的地方寫的都是的名字。

離開他，江蘺事業順利，價幾十億，邊到可見優秀的男人。活的自由自在，幾乎什麼煩惱都沒有。

用事實證明，離開他比以前過得更好。可是，這種結果卻讓他越來越煩躁。

那覺好像是原來牢牢牽在他手里的風箏忽然掙束縛，翩然從眼前飛走，一去再也不回頭。

離婚時他覺得江蘺說的沒錯，他們都得到了各自需要的，而不想再繼續跟他生活下去，他沒必要死死拽著不放手。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離婚后好像所有預期的事都失去了控制。的像泥鰍一樣抓不住，那覺讓他十分煩躁。

蔣鹿銜薄抿一條直線。不聲地瞟了一眼江蘺手里的鑰匙，緩緩道：“我覺得你過得很好。所以快點開門讓我羨慕一下。”

江蘺：“……”

蔣鹿銜：“我想恰檸檬。”

“……”

有病。

進了門，江蘺留下一句隨意坐就沒再管蔣鹿銜，徑自上樓去洗澡。

蔣鹿銜獨自站在大廳里，清冷目環顧四周。最后跟小白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對上。小白站在二樓的圍欄邊，小小的蜷一個球，瞇著眼慵慵懶懶地抬起前爪開始，仿佛對這個不速之客不屑一顧。

蔣鹿銜下心底泛起的酸。他從未想過會羨慕一只長滿的生。他冷冷轉開臉，慢條斯理下西裝，邊挽袖子邊往廚房走去。

江蘺洗完澡出來，聞到了一淡淡的粥香。了發疼的太，慢慢走下來，看見桌上擺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

腸胃不舒服，在山莊的時候沒吃多東西。這會兒飯香一陣陣往鼻子里鉆，頓時覺得腸轆轆。

客廳里已經看不見蔣鹿銜的人影，江蘺猜想他知趣地走了。便自顧地坐下來喝粥，等會吃了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廚房突然傳來聲響，江蘺轉頭，看見蔣鹿銜從里面走了出來。黑襯衫黑西，一米八五姿拔。只是前圍著的小豬佩奇的圍，畫面說不出的詭異。

江蘺被粥嗆到，猛烈地咳了幾聲。蔣鹿銜走過來，淡定地替拍拍后背，“一碗粥而已，用不著這麼激。”

江蘺深吸了口氣，紙巾角，“你怎麼還在？”

“等醫生。”

“那他什麼時候來？”

蔣鹿銜低下頭看了一眼腕表：“應該快了。”

江蘺著湯匙攪了攪碗里的粥，忽然就有些慨。

上一次吃蔣鹿銜做的東西還是在國外上學的時候，生病，他現學現賣炒了兩個菜，還忘記放鹽了。

即便他們兩個關系了現在這樣，那個瞬間也是好而純凈的。

可是現在，江蘺覺得還是把話說明白一點比較好。蔣鹿銜價昂貴，一秒鐘都浪費不起。而且自己麻煩也會減。

放下湯匙，慢慢抬起頭著上方的男人，“其實在我們離婚之前，有人問過我一個問題。”

蔣鹿銜淡淡問：“什麼？”

“我們合不合適。”江蘺輕輕咳嗽一聲，抿了抿干的，“以前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我的人生里除了你就只有你。”

當一個人為全部時，其他所有的存在都是多余的，甚至不屑去看一眼。

說到這，江蘺自嘲地笑了笑，著蔣鹿銜漆黑的眼睛，“你是不是覺得很傻？但是現在如果出現一個我的男人，我可能還會義無反顧的陷進去。”說，“只是這個人不會是你。你和我的關系是因為一張紙開始，結束的時候只配換回一張紙。其余的，請你不要妄想了。”

有些病治好了，里就會產生抗。蔣鹿銜于而言也是如此。

就像那句歌詞說的一樣：世上唯一不變，是人都善變。路過人間，都有期限。

變了，所以也要收回來。如果繼續讓人任意揮霍，那就真的會變一文不值的廉價品。這是在蔣鹿銜面前僅剩的尊嚴。

“你的話我記住了，還有其他要說的嗎？”蔣鹿銜一手兜一手扶在椅背上，燈映在他幽深的眼眸中，平添幾分清冷。

江蘺著他平靜的神，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把話說得太婉轉他沒有聽懂。遲疑幾秒，緩緩開口：“所以以后你能不能離我遠……”

蔣鹿銜忽然彎下腰，吻上了的。他的手從椅背上挪開托住江蘺的后腦，微微用力讓靠近自己。

他吻得跋扈又霸道，毫不給掙的機會。好像一個行走在沙漠的旅人，在死之前終于找到了一片能拯救自己的綠洲，死也不能放手。

直到兩人都氣吁吁，蔣鹿銜才放開江蘺。深邃眼底仿佛有洶涌巖漿在奔騰，聲音夾雜著未得紓解的念：“如果能控制住，那還什麼妄想？”

江蘺用力地了，不知是燒的還是氣的，臉頰比剛才更加嫣紅。想指著大門讓面前這個狗男人滾出去，胃里忽然翻江倒海。

江蘺一把推開蔣鹿銜，快速跑向洗手間。吃進去沒多久的東西一點不剩地吐了出來。

飯廳里，蔣鹿銜聽著洗手間傳來的聲音，臉難看的簡直能止小兒夜啼。

醫生給江蘺詳細做了檢查。結論是胃腸冒還伴隨低燒。他開了藥又叮囑一些注意事項后才離開。

一番折騰江蘺早已經筋疲力盡，吃了藥很快就睡了過去。蔣鹿銜為蓋好被子，手機嗡嗡震了兩聲。

大門外，方磊抱著BOSS需要的筆記本電腦和一些資料等在那里。幾分鐘之后蔣鹿銜走出來拿東西，并告訴他明天有可能會晚一些到公司。

方磊把代事項一一記下，離開前還不忘朝里面多看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