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葦對上歐的眼睛，里面約約有些抱歉和后悔, 怔了一下。因這一遲疑, 歐北順利地長驅直, 報著在床上翻滾起來。在心里罵了一回娘, 自己對他還是太心了。算了，權且把他當床上用品, 畢竟現在也是有需求的年。

次日一早, 起床收拾好自己后, 先打電話讓衛東買許多大紙箱子帶過來，終于開始進行整理工作。

“不著急，慢慢來。要是一個人弄不清楚, 讓衛東再找個小弟來幫忙。”歐北半靠在床上，小小地打了個哈欠，“日常也沒怎麼讓人專門整理, 很繁瑣的——”

他還算有自覺, 知道自己不收拾。

伍葦檢查他額頭的傷口差不多收口的樣子，道, “我想早點收拾出來, 然后搬我們自己家里去。”

歐北笑笑, 仰頭在上又親了一下。

捂道, “別再親了, 都腫了，等下東子哥就要來了。”

“為什麼他就東子哥，我就連名帶姓？”他站起來, 著上半，腰上掛著，顯出強悍的來。

馬上移開眼睛，道，“你不是說讓東子哥以后跟著我，負責我日常和安全嗎？我總覺得要讓人家保護我，當然要拿他當自己人看。一聲哥哥我也不虧，但他聽著肯定順耳的。他一高興，不就真心多點？”

歐北的小臉，嘆了一口氣，“你不用這樣小心翼翼——”

可對上黑白分明的眼睛，他說不下去了。除了他，一無所有，如果不小心翼翼地維持關系，得不到幫助。這麼委曲求全，只是沒有安全，就仿佛他還在年的時候，拼命抑真正的自己去迎合他人，不過是為了多幾分關心。想到這里，他低頭，在上又咬了一口，真心實意道，“對不起——”

伍葦不知道他為什麼又道歉，但沒應聲，小蜂一樣沖出去開始忙碌了。歐北覺得這寂冷的套房因為也熱鬧了好多，慢悠悠去衛生間收拾自己，順便了一個客房服務送早餐來。

伍葦草草掃了套房一遍，有一個客廳兩間臥房，另有一個酒吧和廚房。也就是說，就算呆這里一輩子不出門，也會被伺候得很好。

門廳滿滿當當的鞋柜，各種品牌和皮質的皮鞋，不當季貨，還有沒穿過的；兩間臥室里各有一個五開門的實木大柜，一個負責春夏秋裝，一個負責冬裝和外套，均塞得滿滿。同樣，也有許多是連標簽都沒清理過的，被整整齊齊掛好等著主人臨幸；兩個梳妝臺拉開，各種琳瑯滿目的配飾盒子，帶寶石的領帶夾和袖扣，還有不知道是準備送哪些野人的珠寶首飾，甚至還有好幾串亮閃閃的鉆石項鏈。

伍葦隨手起一掛鏈子，沖衛生間的方向晃了許久，道，“你說你破產了，到底有沒有清理過自己的東西？”

房間里這些玩意，隨便找個不懂的人來估值，起碼也是好幾百萬吧？居然就TM這麼隨便丟著？還有酒吧紅酒架子上那些閃瞎人眼睛的東西，用手機選了個去網上搜搜，隨便一瓶就是上千上萬，有必要這樣嗎？

歐北滿口牙膏沫子出來，瞥了一眼，“沒啊，誰有那功夫？”

怪不得以前說賣了杭城的房子給他東山再起，人家本沒興趣，地里隨便掃掃就能搞出來錢。咬牙，自己真實眼拋給瞎子看了，沒來由生氣，毫不客氣地將這些玩意都收起來了。

“啊，對了——”歐北仿佛才想起來一樣，“床頭那邊還有兩個小保險箱，你記得把里面的東西也搬走。”

“碼呢？”伍葦走過去，看著碼盤。

他歪頭想了半晌，才說了一組數字出來，完了又回去衛生間。

輸數字后打開，出來一個沉重的實木盒子。箱子表面雕了龍云紋，還鑲了一顆藍寶。這玩意，看起來就一個字，貴。目沉沉，掀開寶石紐，出里面的珠寶氣來。

一層是各種大顆粒的寶石，乖乖地躺在黑絨上；再一層是各種大大的鉆，白的的，閃瞎人眼睛；最下面一層是一整套的鉆首飾，冠、項鏈、針、戒指、手環和耳環。

伍葦說不出話來了，直接將蓋子扣上，箱子重新塞保險箱里，又去開另一個。碼是一樣的，這個開了后，里面裝的就不是珠寶了，而是貨真價實的大金塊。方方正正的長條，壘一個小山的樣子。

干脆坐在地毯上，看著那玩意發呆。

歐北從衛生間出來，拉開柜找服，套上了簡單的運衫和牛仔，見坐地上發呆，下擱膝蓋上一一的，道，“傻啦？”

“歐北，你肯定是故意看我笑話的。”冷漠道，“讓我覺得你真窮了，說些可笑的話，你聽了好玩是嗎？”

他無聊地哈了一聲，拍拍左邊那個，道，“這個里裝的是我媽的東西，不能賣也不能吃，我帶著還嫌占地方。”他再拍拍右邊那個，“這個是我外公外婆怕我死，走之前把自家的財產都換了這玩意給我，讓我存的。也就是看著唬人，其實換了沒多錢——”

“這個家怎麼搬啊！”伍葦深深地嘆一口氣，“還說找人幫忙，這下子只有自己來了。不然隨便掉一樣就說不清楚了，不能給別人惹麻煩——”

“隨你。反正都是你的了，你怎麼弄怎麼弄，丟水里玩也行。”他站起來，聽著外面敲門的聲音，“送早飯的來了，出來吃飯吧。”

伍葦看著那金山，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突然覺得自己租的市區高檔裝大公寓還是不太配得上這落魄富二代的份，早知道就應該去看小別墅什麼的。

“你還有什麼沒告訴我的？”看著他，很認真，“給你一個機會，快點老實代！”

歐北推著餐車進來，看氣鼓鼓的樣子，道，“我也不瞞你啊，你自己長眼睛看，看了再慢慢想。”

本來心里是有點生氣的，但不知為何，他這樣不疾不徐的態度，反而讓氣消了。走過去，坐到餐車對面，開始吃東西起來。

“等下咱們整理東西分一下，服鞋子這些全部疊好統一分類打包，酒水什麼的也是，你的那些飾品還有這兩個保險柜，讓東子哥親自搬。”先喝了一點牛，又道，“我租的那個房子，跟杭城的家差不多，你看合適不？要是覺得不方便，還可以換中介那邊更厲害的一個什麼涉外公寓啥的，你覺得呢？”

“就暫時住的地方，湊合了。”歐北道。

伍葦點點頭，專心吃飯，片刻后卻發現對面沒靜了，抬頭看，卻見那人上又叼著煙了，靜靜地看。兩人的視線又這麼對上了，有點不好意思，想躲，他卻道，“吃東西跟個小松鼠的似的。”

略微紅了點，不想跟他討論自己吃東西姿態的問題，道，“歐，咱們結婚這個事，要不要跟邱家的人說？”

“當然，不過要等時機最好的時候。”

“怎麼算好時機？”

兩個人為戰友差不多有一個月了，終于能夠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談一些實質的問題，可喜可賀。

“找到車，那母子四人了手腳出差錯的時候，再加上咱們這個消息去弄下老頭子——”

“計劃是這麼計劃，但是找車無異大海撈針啊！”想了想，“可是咱們這個只算是小打小鬧，也許能幫我家討回一點公道，但是對你有什麼幫助嗎？邱明俊去坐牢，邱明松和邱明方照樣能繼承你家的權。”

之前的心思只放在自家的事上，鬧開后兩人去領了證，心頭踏實了許多，再冷靜想一想，不由得就站了幾分的立場在歐北那邊。本來人命不該拿到天平上去稱重衡量，可任誰一般人都會認為四海的財富更重要許多。

“所以要有耐心等啊。”歐北完全不著急的樣子，但話音有點低沉，“我已經等了有十年了，也不差幾天。”

伍葦看著他，不自覺地流出一些同，眼睛里更像是彌漫了漫天的水，能把人溺斃其中。歐北看了，又有些意，一腳將餐車踢開，把抓到自己大上坐著。他把頭埋在的頸項和腹之間，含含糊糊道，“每次你這樣看我，我就不了。”

有些窘迫，但里也仿佛有水在奔涌，說不出話來。

眼見得兩人又要槍走火了，敲門的聲音再響了起來，這次應該是衛東了。

伍葦手指他寸短的頭發里，抓著發將他腦袋拉起來，“東子哥來了，別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