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祿帝著方別，就好像在著一個死人。

“自從朕登基以來，從來還沒有人敢這樣對朕說話。”

什麼做球又回到了陛下的手中。

又有誰敢和皇帝本人做易。

但是方別此時，就是用自己的命與二十萬東瀛大軍放在了天平之上，讓天祿帝去選擇哪一邊。

這幾乎是一個不需要考慮的選擇。

但正因爲如此，才讓天祿帝到了微微的憤怒。

“所以陛下不是應該開心嗎？”方別平靜說道。

“畢竟在下只是單純地想活下去而已。”

“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話，爲什麼不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呢？”天祿帝著方別，冷冷道。

“如果求饒有用的話，那麼陛下恐怕誰都殺不掉吧。”方別搖頭道：“將自己的命寄託在別人的憐憫上是很不好的事，所以我不會將自己置於這種景之下。”

“你說的也有道理的。”天祿帝微妙地點了點頭：“所以這就是你的計劃嗎？”

“什麼計劃？陛下所說的我有點不太明白。”方別微笑說道。

天祿帝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聰明絕頂之人，甚至說天祿帝的問題就是他太過於聰明，反而本能地不相信任何人。

聰明與多疑其實本就是一兩面的存在。

“你想讓玉兒有一個真實的份回到燕京對吧？”天祿帝看著方別問道。

玉兒當然便是玉。

儘管從未公開過，但事實上，玉就是天祿帝的孫，也就是擁有皇室統的公主殿下。

當然，原則上可以公主殿下，但是實際作上，並沒有什麼名分。

“是的。”方別點了點頭：“必須承認，玉殿下是我第一效忠的對象。”

“換句話說，所有的蜂巢員都應該向效忠。”

“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是事實上，如今蜂巢的大部都歸屬於了秦，而另外的一部分，則被薛鈴所控制。”天祿帝看著方別靜靜說道：“就算玉兒能夠迴歸蜂巢，也很難重新爲蜂后了。”

準確來說，玉現在的份大概於一種近似廢帝的狀態。

或者說廢后。

“是的，如今蜂巢的蜂后是薛鈴，而薛鈴憑藉是薛平之的份，確實可以籠絡很大一部分薛平的舊部。”方別著天祿帝：“還有，陛下有一件事，我還是很想問一下。”

“什麼事？”天祿帝反問道。

“但是又是不應該問的一件事，因爲這件事本就是一種忌。”方別著天祿帝，輕輕開口說道：“薛平大人究竟在哪裡？是否已經真正死去？還是說被囚在某個地方再也沒有辦法出來？”

天祿帝著方別，最終咧開發出一聲有些尖銳的笑聲。

“既然你知道這是不該問的問題，爲什麼還要問出來呢？”天祿帝問道。

這位帝王的聲音冰冷如同春寒的冰凌。

“因爲這個天下只有您能給我這個答案。”方別平靜說道：“好奇本來就是害死貓的東西。”

“那我只能說無可奉告。”天祿帝拒絕回答方別這個問題。

方別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所有的問題都是循序漸進的，如果剛剛見面的時候，方別問關於薛平的這個問題，是非常不合時宜的，但是此時兩邊已經換過了好幾報之後，這樣的問題就顯得不是那麼尖銳。

尤其是天祿帝自己心中已經做了決定之後，方別已經不會死的前提下，這個問題就更應該問出來了。

“既然這樣的話，今天的會面就可以結束了吧，我有種預，接下來我們還會見面的陛下，不過那個時候，恐怕見面的時候，就是陛下殺死我的時候。”方別輕輕說道。

“爲什麼你不說下次見面的時候你就會嘗試殺死我呢？”天祿帝著方別慢悠悠說道。

確實，天祿帝已經不會在這裡殺死方別。

非但不會殺死，他還會給方別一定的保護，讓這個年可以重新回到高麗，然後去執行他的那個計劃。

天祿帝相信方別說的是真的。

就算說他不知道方別計劃的全部細節，但是借大周之手消滅東瀛國的二十萬大軍這一點，幾乎是千真萬確的事。

“沒有這個把握，況且我也相信天命的存在。”方別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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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天命，就是命於天，既壽永昌。

所有的皇帝繼位之時都有著天命的存在，倘若功德淺薄，則會政息亡國，但是倘若功德深厚，便能夠壽終正寢。

對於每個皇帝而言，他們都願意聽到這樣的話。

因爲朕即是天子。

朕便是天下人的父親。

這樣說著，方別轉向著甬道之外走去。

年見過了想見的人，問過了想問的問題，既然留在這裡並沒有任何的意義，甚至可能會徒增風險，那麼方別就會選擇立刻離開。

天祿帝沒有挽留。

他只是看著方別的背影消失，自己回，重新坐回了那個座位上。

老人舒展軀，幾乎在寬大的座椅中將完全躺在了上面。

時間彷彿過了許久。

直到整個殿堂之中再沒有半點靜的時候，天祿帝終於緩緩開口說道。

“你怎麼看？”

是的。

這個殿堂之中，一直都有著第三個人的存在。

不過如果他不想讓人知道的話，就算強如方別，也沒有辦法察覺到他的存在。

這其實也是天祿帝選擇在這裡會見方別的原因。

因爲他不想讓那個人離開這裡半步，但是又真的很想讓他參與這次會面。

所以這樣的選擇，就是最佳並且唯一的選擇了。

“在下並沒有眼睛可以看。”薛平的聲音沉沉從牆壁之中傳了出來：“不過在下姑且還有一雙耳朵。”

“那你就說說自己究竟聽了到了什麼吧。”天祿帝著前方的牆壁，淡淡說道。

“我聽到了陛下至有三次想要殺死方別，而方別則始終沒有對陛下過任何的殺意。”薛平在牆壁之中說道。

天祿帝不由笑了起來。

“是的。”

“第一次是他拒絕我的提議的時候。”

“第二次是他打算用那二十萬大軍作爲易的籌碼的時候。”

“而第三次，則是他提到你的時候。”

這樣說著，天祿帝著牆壁：“我姑且問一個問題，那就是倘若那個時候你發出聲音，憑你們兩個人的力量，有沒有把握從這裡逃出去？”

薛平在牆壁中苦笑了一聲：“陛下不要挖苦我了，如今我距離鼎盛時期的實力早就十不存一，本沒有辦法對陛下造任何的威脅。”

“至，就算方別當面提到了薛鈴和我的名字，我依舊沒有任何的靜，這姑且算是證明我清白的一種方式。”

天祿帝著薛平藏的牆壁：“如今你已經陷了這般地步，證明自己的清白還有什麼意義呢？”

“當然有意義。”薛平淡然說道：“如今我已經沒有辦法以薛平的份活在這個世界，因爲陛下從來都不會犯錯。”

“但即使這樣，陛下如果真的把我關在這裡數十年直到我衰老死去，我當然要謝陛下念在我們昔日的上饒我一條命，但是我還是更希看一看外面的。”

“只是我又知道，如果有一天真的看到了，那麼大概就是我真正要去死的時候了。”

薛平談及著自己的生死，沒有毫的容。

似乎就是在說什麼非常平淡的事一樣。

“所以你想出來嗎？”天祿帝坐在椅子上平靜問道。

“當然想，只是陛下在這個世界上最爲忌憚的人便是我了。”薛平嘆了口氣：“無論我怎麼向陛下證明我的忠誠，陛下始終會忌憚於我。”

“真的嗎？”天祿帝不由出了苦笑：“倘若不是你先背叛，我又如何會用這樣的雷霆手段？”

“就在方纔，方別還在向我暗示，蜂巢出了這樣大的子，都是起源於你的失位。”

“但是同時，即使你已經失去了對外界的一切聯繫，你之前所佈置的那些暗子依然在發揮著自己的作用，連我都不知道，錦衛與東廠之中，有多還保持著對你的忠誠。”

天祿帝著牆壁，沉聲說道：“我是有絕對的理由殺你的。”

“但是我是陛下的最後一個朋友了。”薛平在牆壁中苦笑說道：“雖然以這樣的方式和朋友見面是真的不怎麼友善，但是我依然要謝陛下，讓我還有和您說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