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首揚懶著聲音應了一聲，手指飛快地點著手機屏幕。

顧知航倒是還算靠譜，抬頭看了小兒子一眼，“什麼事？”

“我……”

結果話到了邊兒，首護卻猶豫了。

他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太沖了？就這麼像只沒頭蒼蠅一樣想到什麼立刻就跑了過來，萬一一會兒兩個賊‘’明的老爸問起來原因怎麼辦？

首護頓時又有些心急了，在他眼里，小爸爸倒是好糊‘弄’，可是爸爸就不行了，那是只了‘’的老狐貍！

當然，沙發上兩只不靠譜的爹是并不知道各自在自己兒子眼里的評論的。

顧知航也不催他，拿出手機翻看著，倒是首揚懶洋洋接了一句，“忘了怎麼說了？”

“才不是，”首護打著馬虎眼兒，“我只是在想該用什麼說辭。”

首揚連白眼都懶得翻了。

首護抿了抿‘’，心里撲通地厲害，猶豫了好半晌，忽然一握拳，“小爸爸，我明天就走！”

首揚揚了揚眉，很不正經地吹了聲口哨，“這次出息了？”

首護立刻瞪大眼睛，“我一向很有出息好不好？你和爸爸這麼厲害，為你們最驕傲的兒子，我怎麼能容忍自己一直這麼遜？我一定要趕快跟著東叔叔好好練槍法！”

見兒子打這麼久的哈哈總算想出來這麼個蹩腳的理由，首揚很不給面子地打了個呵欠。

首護頓時惱怒，“小爸爸你什麼反應嘛？我這上進！這虛心求見！這有自知之明！難道你和爸爸還真想讓我當個二世祖？”

奈何首揚還是不理他。

首護瞪了自家本不看自己一眼的小爸爸，好半晌之后，忽然鬼哭狼嚎地撲上前，一把抱住首揚細長的腰，“小爸爸，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啊！可是我不出去學藝，等你和爸爸老了我拿什麼養活你們啊？養兒就是防老的！這點我一向都無比清楚……”

“滾一邊兒哭去！”首揚沒好氣推了一把‘’口的藍‘’腦袋，“滾開！沉死了！”

首護又裝模作樣嗚嗚啦啦兩聲，這才停下剛才殺豬似的假哭，不過卻是趴在首揚上沒，上下‘’著首揚的腰，“小爸爸，你的腰真細！”

顧知航掃了一眼“父子深”的大小妖孽，冷著聲音，“往哪兒‘’？”

首護翻了個白眼，趴在首揚上不起來，“爸爸你別什麼醋都吃好不好？我可是你兒子！又不是你從垃圾堆撿回來的破爛兒！”

顧知航一面對這父子倆就只能舉白旗投降，無語得很。

偏偏首護還在那邊不依不饒，語氣甚是委屈，“爸爸你看我馬上就要遠走高飛了，下次見你們都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兒呢！你還吼我、還不讓我抱會兒小爸爸！我太傷心了！我一定會產生心理‘’影、在異國他鄉得抑郁癥的！”

“……”顧知航干脆拿起手機不再理會這只跟‘’上的妖孽一樣不靠譜的小妖孽，同時再一次確定，之前他認為小兒子心其實還是蠻懂事蠻的想法全都是失誤、嚴重失誤！

“遠走高飛？猴年馬月？還抑郁癥？首小護你還能再鄒出來點兒其他的不能？”首揚抬起‘’腳上不帶力地踢了首護的屁一下。

首護立刻夸張地慘一聲，“啊——小爸爸我一定不是你親生的！”

“嗯，所以趕快滾，滾出去找你親爹去。”首揚抬手了顧知航的‘’，躺得更舒服些。

首護抬起頭，眨著那雙和他如出一轍的大眼睛瞅著首揚，“那小爸爸你是同意我明天就走了？”

“想滾就滾吧，反正子大不中留！”首揚慵懶得很，似乎一點兒都不在意兒子會走多久。

首護一得了他這句話，一直躥個沒完沒了的心臟終于落到了肚子里，“小爸爸我太你了！麼！”夸張地趴在首揚臉上狠狠親一口，在顧知航又要瞪眼之前歡快地跑開了——

“我死啦！我要先去吃東西啦！爸爸小爸爸拜拜！”

等首護跑遠之后，顧知航低頭才拉了一下首揚的腦袋，“你兒子怎麼跟你一個樣？”

“怎麼就跟我一個樣了？”首揚頓時不滿。

“一遇到的事兒就只會逃，不跟你一樣難道跟我一樣？”顧知航瞟了他一眼。

首揚傲地哼哼兩聲，卻是沒再說什麼。

——首小護這個膽小鬼，怎麼是個遇事則‘’的主兒？不就是喜歡自己哥哥麼？還有顧小思那個心有千千結的小‘混’蛋，到底這麼糾結干嘛？

剛吃過飯，一直對首護‘’言又止的顧思揚終于發現了不對勁兒。

“小護，你收拾服干什麼？”

首護也不看他，只管往箱子里塞著自己的服，“哦，東叔叔說我對‘’擊還是很有天賦的，不能就這麼荒廢了！”

顧思揚心一懸，“你要去加拿大？”

這幾年，陳東自己要求去加拿大一個很偏僻的特訓營為TOP培訓下一代‘’英，一年都很回圣彼得堡。

首護“嗯”了一聲，語氣很輕快，“我可不想再像上次那麼丟人！哈哈，等我回來，我就是個百發百中的神槍手啦！想想都酷斃了！”

顧思揚頓時懵了，他怎麼都沒想到，首護居然會選擇突然離開——而且是遠遠地離開！

“小護，”顧思揚的嚨有些干，“你、是不是因為……早上？對不起！我……”

“哥，你說什麼哪？”一下午的時間，首護早已經想好“對策”了，笑得很隨‘’，“你都說了，你早上是因為昨晚‘調戲’了我所以作補償！再說了，你是我哥，這事兒你不教我難道還能讓小爸爸教我？那爸爸肯定會殺了我！”

顧思揚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覺了。

他覺得整顆心臟忽然之間像被一張鋒利的網困住一般，抖的心臟鼓出一塊塊的‘’，而那些致的犀利的網，如同一道道鋒利的刀片，一點點割破心臟的‘’，流淌出殷紅的！

顧思揚的‘’都有些發白了，聲音忽然間變得暗啞，“小護，如果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一定不會……”

首護覺得心像被狠狠‘’一般，難得厲害。停下收拾的手，卻不敢回過去看顧思揚。

“……小護，對不起，能不能、不要去？”顧思揚聲音低低的，低得近乎卑微、近乎哀求！

他做夢都沒想到他打賭會輸！

如果他知道他的賭會讓首護立刻離開他，顧思揚絕不會這麼心急！

首護從沒聽到過顧思揚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難得幾乎要忍不住立刻說好！

可是……

首護很慢很慢地轉過，卻不敢看顧思揚的雙眼，聲音低低的，“哥，我、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說。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不喜歡，可是、我接不了！”

說到這兒，首護鼓起勇氣坦然地看著顧思揚，“哥，我不排斥，甚至我也很喜歡，可是那種喜歡讓我不能接！我覺得這種喜歡會讓我窒息會讓我害怕！我不能接，至現在不能接！……你是我哥，我想和你一輩子！可是……這不是我想象的那樣！”

“小護……”顧思揚深褐‘’的眼睛微微泛著紅，卻并沒有哭，只是抖地看著他。

剛才小護說了什麼？

——很喜歡？想和他……一輩子？

首護繼續說著，也不管顧思揚會有什麼反應，“我覺得我需要好好想一想，當然，我更想變得強大一些，雖然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像你像爸爸和小爸爸那樣厲害，可是至我要有自保的能力……”

后面的話顧思揚本沒聽到，忽然握著首護的雙肩將他抵在墻上，“小護！既然你不排斥既然你也喜歡，為什麼不能接？我、如果是早上、太突然……嚇到你了的話，我保證，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顧思揚！”首護忽然皺起眉打開顧思揚的手，“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顧思揚眼神抖得厲害，雙拳都握在了一起，抿著‘’不說話，一雙泛著紅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首護。

首護也倔強地對上顧思揚的眸子，“顧思揚，我才十四歲！你也才十四歲！我不管你怎麼想，但是我需要去‘弄’清楚我想‘弄’明白的事！我不能就這麼稀里糊涂過一輩子！我更需要不依賴你不依賴爸爸小爸爸地學會自保！夜‘’算什麼？一年能掙千八百萬算什麼？要關頭能保我的命嗎？還有，我是喜歡！我是不排斥！可是我就是沒辦法接！你讓我一個人出去靜靜行不行？！”

近乎惱火的大吼過后，整個房間靜悄悄一片。

顧思揚的眼睛從眼白開始一點點泛紅，卻被他強著，始終不會溢出在他眼里等同懦弱的眼淚。

首護看著顧思揚明顯發白的臉，心臟都在狠狠抖著，可是依然倔強地瞪著顧思揚，毫不讓。

許久之后，顧思揚終于僵地勾了勾‘’角，“好，我明白了。”轉去為首護收拾。

看著顧思揚故作鎮定地疊著他的服，首護的眼圈也燙得厲害，努力張大了眼睛。

柜子里的服開始以‘’眼可見的速度變，繼而寬大的柜變得空‘’起來，而箱子里的服，越來越滿！

首護這才發現，原本他的服這麼多——幾乎都是顧思揚為他挑選的！

顧思揚、最了解他的喜好，同時也最清楚、他穿什麼服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