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已經散了。

　朱家分家那日，朱老大特意去趟游寒村，將朱老爺子還有朱興德、左小稻接到祖宅共同商量。

　關于房屋商量的結果是，朱老大從天而降七十五兩荒。

　朱老二、老三和朱興德在朱家的房子通通賣給老大。

　然后由大哥補償一家二十五兩銀。

　朱老大聽完數字，覺自己好像是貧了，要不然怎會有點兒想暈過去呢。

　這讓他咋還吶。

　朱老爺子說道：“那你們不能著急要這個房錢，要是三家讓老大現在就掏錢，等于是在要老大命，把他賣了，他都沒有。只讓給寫個字據吧，我只要活一天，他就不能賴賬，你們放心。”

　李氏急忙表示：“爺，俺們住一起這麼多年，大哥家啥況，俺們是知道的。又都是親兄弟。本就沒敢想讓大哥一年給銀錢。打算勻乎著吧，大哥每年給每家八兩十兩銀，看大哥家能不能掙出來，由他定個數就。”

　孫氏：“是啊，以前還想著讓大哥三兩年給齊，那是因為分出去我們確實沒房子住。想著自己認干多掙一些，大哥再將房款給過來，我們湊湊手有可能會買個房。這回有了住，又沒什麼花項就不那麼著急了，啥時候有，啥時候給。”

　李氏看眼孫氏：“……”這點，和二嫂之前可沒說好，二嫂你咋那麼大方呢，萬一十年八年才給錢呢。

　李氏慶幸，多虧汪氏不在，沒聽到這話。

　汪氏眼下在家里將自個作的徹底沒了地位，分家兒就沒讓面。是大哥不讓出來的。要是被大嫂逮到這麼句話，那就是個老賴子。真能干出十年八年給五兩銀的事兒。那人有時候不知道磕磣。

　孫氏沖李氏咕咕眼睛，心想：我也沒辦法呀，是我男人非讓我那麼說的。

　這對妯娌倆互相打眼被左小稻看個正著。

　小稻沒像倆嫂子那麼甜一頓表態不著急，同樣也沒提啥時候還錢。

　而朱老大兒沒注意到這些眉眼司，他是覺又活過來了，好嘛，還帶大氣的，剛才一聽七十五兩給他嚇一跳。腦瓜子嗡嗡的。

　這回妥了，只要能容他緩緩的，他指定會掙一兩存一兩，存夠一家就給過去。他家錢，現在由他管著。

　然，老爺子卻沒提醒完，又對朱興昌特意說道：

　“老大啊，你也別覺得你幾個弟弟著急分家，他們在得你稀里糊涂背幾十兩荒。咱家房子當初蓋起來花多銀錢，你們哥幾個想必心里是有數的。雖說比不上德子那新房新鮮闊亮，但幾年過去仍舊在村里數一數二。連著倉房這麼大一片房子，還前院后院能搭下不玉米樓子，你細想想，三個弟弟真管你要的多嗎？你呢，這把雖然力大的，但咬咬牙任干幾年，這些家產就全是你的。幾個兒子親，你到老了最不愁。”

　“是，我知曉的，爺。這麼多屋子，我家本住不夠來。往后弟弟們回來還住這。分家了，我這里也是弟弟們的家。”

　那日，參加老朱家分家的里正和幾位德高重的老人都服氣了。

　去年朱家分出去大德子時還掐架掐得冒煙兒，互相恨不得連柴火都分清。今年他們來之前，本以為要一氣兒分出去好幾個兄弟，那不更得干冒煙兒。卻沒想到大家和和氣氣。也算是見證分家漲了見識。

　這幾位見證者離開朱家時還慨呢：“還是條件好了不，都變的不再那麼計較啦。這個心啊，有時候也和條件掛鉤。”

　而這幾位不知道的是，能不和氣嘛，即便田地按畝數分到各房頭上了，但是往后春耕秋收不回來種地嗎？種地住哪里，過年過節上墳住，這里全都是事兒，還得仰仗朱老大平日里給伺候田地鋤草澆水。

　而且就算不顧慮以后，為了眼前也不能斤斤計較的。

　比方說，李氏和孫氏都搬到縣里了，糧食和柴火等還得靠大哥給運。住在城里，萬一哪樣不夠，不可能花錢買那些在鄉下隨能找到的，還是要到祖宅這面白拿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