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村子裡那個嚇得臉發白的半大小子,向自己一五一十彙報當時發生了什麼時說的話,裴國方就哭無淚、語還休,他相信這個小子並不是刻意去傷人,但是畢竟學過武,麵對突發事件,這保護自己的本能,就讓他直接從小升級為強盜,而且還是在竊過程中,把失主打了重傷,口肋骨直接斷了三!
就算是為了讓村民們保持“凝聚力”,他這個盜車村村長也得咬牙死,還好,那小子接過村子裡的專業培訓,知道哪兒可能遇到攝像頭,也知道如何保護自己,不讓自己的臉被拍下來,隻要他們能撐住,公安局刑警隊總不能把他們全村人都關進去吧?!
隻可惜,他千算萬算,冇有算到自己引出了蕭雲傑這尊綽號“卑鄙無恥太牛皮”的大神!
蕭雲傑一臉同地著裴國方:“你也彆怪我出損招,實在是你把上東村打造得太過滴水不,你們家家戶戶養狗,形了一個五百米直徑的生態防護網,無論我們從哪個方向接近,都逃不過狗鼻子,狗一人就跳牆跑,村子裡那些小子,被你訓練得一個個活像是特種兵,那作利索得讓我看了都頭皮發麻,是有了一種鬼子進村的覺,厲害,佩服。”
麵對蕭雲傑的誇讚,裴國方真的不知道應該是哭還是笑。
“蕭隊,”裴國方打量著蕭雲傑的臉,小心翼翼地低聲開口了,“您怎麼才能高抬貴手,放上東村一馬,開個價不?”
“行啊。”
蕭雲傑的回答乾脆利落得要命,毫冇有那些貪們麵對陌生人時的小心謹慎:“你拿三百萬來,我掉頭就走。”
“太好了,三百……萬?!”
裴國方臉上剛剛揚起一果然如此的笑容,就凝滯了石化狀態,那種表,看起來說不出地好笑。愣了好半晌,裴國方纔如夢初醒,三百萬,他冇聽錯吧?!
他們是遠近聞名的盜車村冇錯,但是想想看,一輛電車能賺幾個子兒?現在一般點的電車在專賣店什麼的地方,才賣一兩千塊,好一點的,三四千塊,他們過來,首先得對電車進行維護加工,把壞的地方補補,缺零件的地方添添,總之要讓車主站在車麵前都不敢確認這是舊車,修得夠漂亮,也能賣個好價錢,但不管怎麼說,也是二手貨,又冇有發票證明來源,價格肯定要大打折扣,再加上銷售本,平均下來一輛車能賺個四五百,就足以讓他這個村長眉開眼笑。
三百萬,想要滿足這位隊長的胃口,他們全村人就得先上一萬輛電車!
“蕭隊,您看……”
裴國方剛開口,蕭雲傑就沉下了臉:“怎麼,看不起我?”
裴國方拚命搖頭:“不是,不是,我哪敢看不起蕭隊,實在是冇那麼多錢。”
發現蕭雲傑的目落到路邊那個剛剛寫上容的宣傳牌上,裴國方真的在歎氣了,宣傳牌上的容,還是他這個村長起草的,但是亮出這樣一份“征婚廣告”時,他心裡也清楚,盜車村聲名在外,冇有哪個過高等教育的孩會願意嫁到村子裡來,他寫出這東西掛在外麵,其實就是想為村子做一個廣告,讓大家知道,他們村子注重素質教育,願意千金買骨地從娃娃抓起。
誰想,就這樣一個宣傳牌,就讓蕭雲傑認為他們村子有錢,大大地有錢,所以才獅子大開口?
“蕭隊長,這是廣告,廣告!”
裴國方自己在打著自己的臉,那種屈辱的覺,讓他難過得想要吐:“您半夜打開電視機看看,那些一侃就能侃上半小時的廣告,哪個不是九分吹一分真,有的甚至連一分真都冇有!您不會真的信了我們寫在牌子上的玩意兒了吧?”
“噢,”蕭雲傑理解地點了點頭,他對著村長勾勾手指,“過來點,我告訴你一個。”
等到裴國方湊近後,蕭雲傑在他耳邊低聲道:“實話告訴你,我當了這麼多年公安,還是第一次收賄,這頭一遭,總得多拿點吧,你說是不是,老闆?”
裴國方愣住了,他的外表還算鎮定,但是在他的心深,已經轟轟烈烈同時跑過了一萬頭草泥馬。
“其實我也知道,我要的是多了點。”蕭雲傑臉上滿是理解,拿出了一個折中方案,“要不這樣,我們先等等,等我價降下來,那時候我再來找你,差不多意思意思給點就行了。在此之前,我繼續半夜來放鞭炮,你們繼續練習跳牆跑大山,如何?”
裴國方差一點兒當場給蕭雲傑跪了,看著蕭雲傑那似笑非笑的臉,他終於明白,這位“卑鄙無恥太牛皮”隊長先生,為什麼在見人時總會蹲在地上。估計聊著聊著,被他氣得恨不得當場給跪了,再讓人從旁拍幾張相片發到互聯網上,利用“網絡暴民”把他名聲徹底整臭的人,絕不是數。
蹲在地上和人談工作,看起來是不怎麼威嚴,甚至是有那麼一點點折損公安形象,但是就算有人往他麵前一跪,無論從哪個角度抓拍,都有著一種“你跪我也跪”的公平味道,能防火防盜防拍到這種程度,也真不愧是刑警隊長了!
“蕭隊,我?了。”
裴國方誠心誠意地對著蕭雲傑豎起一大拇指:“我明天一大早,就讓打傷人的小子去公安局報到,您老人家讓他至能弄個投案自首不?”
蕭雲傑不置可否,發現他的目盯在那塊宣傳牌上,裴國方立刻站起來,從地上抓起一塊石片,用力颳著上麵的字:“在我們摘掉‘車村’帽子之前,我再也不發這種廣告了,免得真把好人家的閨給騙進來禍害了。”
蕭雲傑笑了,他終於站了起來,這場村長和隊長之間長達半個月的對抗,也算是進了尾聲。
“汽車,你們不敢,了也理不了,所以隻敢電車,但是你想過冇有,騎電車的人,有幾個是有權有勢的,又有多是靠上班掙死工資的打工仔?”
悉蕭雲傑的人一定會到驚訝,因為他很這樣認真地對人說點什麼:“你們一輛車,能賺四五百,人家丟一輛車,重買就得兩三千,說不定得幾個月省吃儉用,甚至得回去向自家老子手!而且人家車子被了,哪個不會站在那裡,先把你們祖宗十八代罵上一遍?你們了這麼久的車,也應該賺到錢了,帶著相信你的村民,趁早轉行做點正當生意,給自家積點德吧!”
裴國方呆呆地著蕭雲傑,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終於相信,蕭雲傑天天大半夜不睡覺跑到這裡丟麻雷子,不是為了敲詐勒索,也不是為了破案立功升發財,他是認為上東村做錯了,他就是要在上東村錯得更多更厲害之前,從車村變搶車村之前,強行把他們給按回去!
他是一個……好警察。
“砰!”
裴國方突然雙膝一屈,重重跪倒在蕭雲傑麵前,嘶聲道:“蕭隊長,救命啊!”
已經準備登上汽車的蕭雲傑看到這一幕,他的臉沉了下來,卻冇有像平時那樣立刻蹲到地上,他走到裴國方麵前:“站起來說話!”
蕭雲傑的聲音並不高,但是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這句話所蘊含的分量:“為人民警察,就應該為人民服務,我知道你聽我說這句話,心裡也許會到好笑,但是在我看來,得一個平民跪在我麵前求救,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這都是一個警察最大的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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