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最後一句, 語氣尤其重。
嚴韶羽明白了母妃的意思,他還是沒,看向沈琦蕓, 道︰“我有話想跟你說。”
安王妃一臉不贊同。
趙王妃沉默了下︰“還是別見……”
說實話, 沈琦蕓來了這里之後,日子過得並不好。經常在被人找茬,但唯一一個護著的人只有嚴韶羽。
只看在他幫了那麼多忙的份上,這一面就得見。
沈琦蕓退出了門,站在院子里的亭子旁。周圍空曠,沒人能聽, 手著茶花的葉片︰“世子爺有話直說。”
嚴韶羽沉默了許久, 就在沈琦蕓以為他不會開口時, 他啞聲道︰“以後我不在你邊, 你凡事要小心。如果有人欺負你, 或者你遇上解決不了的事,就……就來找我。無論我在何,都會盡力幫你的忙。”
說到後來,每個字都像是從嚨中出來似的。沈琦蕓回頭看他,兩人這一別,想要再見沒那麼容易,日後也不可能再親近。問出了心里一直以來的疑︰“世子爺以前不認識我, 為何要對我那麼好?”
嚴韶羽苦笑︰“我對你好嗎?”
沈琦蕓坦言︰“在我認識的人中,你是對我最用心的。”
聞言, 嚴韶羽深深看︰“我真希自己不是王府世子。”
但人的出向來由不得自己, 他是王府世子,上有自己的責任。不能隨心所。
安王妃母子倆離開了。
沈琦蕓站在門口目送,久久未收回目。
趙王妃其實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自己生下來就母分別的兒相, 這在外頭長大的孩子,脾規矩都和真正的郡主大相徑庭。說實話,一想到這丫頭會佔了明月的位置,心頭就不太舒服。
察覺到趙王妃打量的目,沈琦蕓側頭︰“王妃?”
趙王嘆口氣︰“你……你苦了。”
沈琦蕓垂眸,然後呢?
芳側妃和挨打的幾人都已經被拖了下去,甚至地面上都已經被人洗涮過。但屋中的腥味濃重,聞著讓人幾作嘔。
沈琦蕓還好,沈母和胡家母嚇得面慘白。們不知道趙王府認親代表什麼,但總覺得自己攤上大事了。沈嬸娘當初更是一手將王府的兒到沈家手中,因此讓真正的郡主了苛待,甚至自己也出手待過……想到這些,真的恨不能今日發生的事是一場夢。
可這不是夢。
沈嬸娘往後退,要是有把鐵鍬,真的會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只希這些貴人不要注意。
在趙王夫妻眼中,無論他們疼不疼這個從小流落在外的兒,這些人膽敢欺辱王府郡主,簡直死不足惜。
但是呢,這事牽扯甚大。
哪怕安王妃方才已經說世子側妃病逝,可那只是對外的說法。很快有心人就會發現,趙王府新多出來的姑娘就是當初和明月郡主相似之人。
這麼相似的兩個人都和趙王府扯上了關系,外人怎麼可能不懷疑?
趙王覺得這事棘手的,如果就此將兒認回,確實能把這些人都收拾了,還能按律將他們罪……但如此一來,沈琦蕓先前給安王府世子做側妃的事怎麼解釋?
這也罷了,若認下沈琦蕓為嫡出郡主,已經做了太子妃的明月郡主可就是妾室所出的庶。堂堂一國太子妃,怎能由庶來做?
偏偏這不只是定親,皇上讓禮部用那般厚重的禮儀將太子妃迎進了宮,若此時說出明月的份,皇上定然大怒。
不能說!
可若是不說,那就是欺君。
趙王一時間左右為難,說實話,他真的希沒有發生這些糟心事,越想越怒,他踹了一腳凳子,吩咐道︰“找人給側妃治傷,不能讓死了!”
趙王妃也想到了這些事,一臉沉重。半晌,吩咐道︰“將這些人都打二十大板丟出去。”
眾人嚇一跳,看王妃那模樣,明顯挨打之後這事還沒完,紛紛跪地求饒。
趙王妃了眉心︰“拖下去!”
見求無用,幾人將目放在了沈琦蕓上,尤其沈母,幾乎是哭著往沈琦蕓面前爬︰“琦蕓,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對你……但無論我如何苛刻,到底養大了你啊……我們周圍的那些姑娘好多都是和你一樣長大……你講講道理啊!”
沈琦蕓不想講道理,來了之後並沒有被沈家苛待,只是往回送了銀子。倒是可以原諒,可死去的人呢?
別開眼,沒理會這些人。
後來,幾人被打得葫蘆似的才回了家,是王府的馬車送的。臨走之前還被警告了一遍,如果他們敢在外頭胡言語,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幾人今日也算是見識了趙王府的腥手段,哪里還敢胡說?
打發了那些人,趙王夫妻最後將目落在了沈琦蕓上。
夫妻二人都有些為難。
這可是親生兒,他們也想認回,但現在這……不太好認啊。嫡出的郡主找回來了,宮里的太子妃難道做回庶?
不可能的事嘛!
“來人,送……沈姑娘下去歇著。”
趙王爺這話一出,沈琦蕓算是明白了他們的想法。這親……大抵暫時是認不了的。
從來的那天起,就始終不由己,做丫鬟是如此,後來做了側妃是如此,如今做了王府兒,還是如此。
沈琦蕓乖巧地跟著王妃的嬤嬤退下。安排給的院子離主院不遠,確切地說,主院和院子之間夾著一個巧的小院。
那個院子,正是明月郡主所有。
直白點說,在明月郡主跟前,得退讓一步。
也是,明月郡主如今是太子妃,未來的國母,誰能越過去?
院子收拾得倉促,比沈琦蕓在安王府的側妃院子要簡單得多。邊的嬤嬤瞄神,試探著道︰“等主子騰出空來,應該會開庫房幫您換了這些擺設。”
“不要。”沈琦蕓坐在窗邊︰“有膳食嗎?”
耽擱這麼久,早就了。
嬤嬤︰“……”
從一個出普通的丫鬟變王府嫡,一點激都無,只惦記著吃了,這正常麼?
沈琦蕓囑咐︰“多拿幾樣,可以裝點,我想多嘗嘗趙王府廚娘的手藝。”
嬤嬤頗有些無語。
等到沈琦蕓用完膳,天已經黑。一個人躺在溫的床鋪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趙王夫妻倆商量了許久,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趙王甚至想去找皇上坦白,畢竟,他也是被人所騙,事現在說出來,不算是欺君。可人和安王府扯上了關系,很可能會引得皇上猜忌。
最後,他提議︰“找太子妃商量一下。”
趙王妃沉默下來︰“明天我遞帖子進宮。”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想帶上琦蕓。”
趙王皺了皺眉,不贊同道︰“明月應該不喜歡。”
這話有道理,趙王妃親手將明月郡主養大,後來親自送出閣,對于的心思也有些了解。
明月真正想做的是安王世子妃,而不是太子妃,可最後能夠親近嚴韶羽的人是沈琦蕓。每個人都一樣,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想要的東西被別人取了,誰都會嫉妒。
“不要,們是姐妹,總要見的。”趙王妃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反正就想讓姐妹倆見見面。
當日夜里,沈琦蕓就得了翌日要進宮的消息,隨之而來的還有三套衫和首飾,其中一套淺綠,一套淺紫,有一套是大紅。
沈琦蕓手著那套紅,正是當初安王妃想要給許玉茹準備的紅紗。
“明早上穿這套。”喜歡大紅。
為王府兒,只要不著明黃,穿什麼都合適。嬤嬤立刻答應下來,衫首飾都是配好的,還讓沈琦蕓試了試。
天剛蒙蒙亮,沈琦蕓就被人喚醒,正坐在妝臺前梳妝,突然聽到外面有人請安。
趙王妃到了。
進屋後看著鏡子前的縴細子,走上前接過嬤嬤手里的梳子,輕地梳著發。
沈琦蕓從鏡子里看,哪怕趙王妃臉上帶著厚厚的脂,也還是遮不住眼底的青黑,疑︰“王妃娘娘?”
趙王妃作一頓︰“這些年來,你苦了。”
沈琦蕓沉默了下。
那些苦難並不是的,但這事沒法說,只能閉口不言。
趙王妃親手將簪子給戴上︰“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毫無母之間該有的親昵,去皇宮的一路上,時不時聽到邊上有馬車越過去,應該都是趕著上朝的員。
車廂中沉默一片,沈琦蕓瞄趙王妃神,試探著道︰“王妃娘娘,我有些話想說。”
趙王妃睜開眼,也發現了,兒對自己並不親近,就連這稱呼……似乎也沒想親近這個親娘。
“不是外人,你說吧!”蹙了蹙眉,道︰“別這麼喚我。”
沈琦蕓沒搭理這話,自顧自道︰“我做側妃的這些日子,約聽說了一些兩府的事,更猜到了你們的為難。其實……你們完全可以送我走,就當沒有我這個兒。”
“有就是有,怎麼能當做沒有?”趙王妃煩燥地道︰“難道你還能一輩子不認祖歸宗?”
沈琦蕓其實樂意的。
“我能。”
趙王妃坐直子,皺眉看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父王是有封地的,你是他唯一的嫡出郡主,在京城中,除了公主之外,就屬你份最尊貴。在封地……你父王是唯一的王……你的份比你以為的要貴重得多。”
在趙地,份等同于唯一的嫡出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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