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閉,踮著腳尖往裡瞧,“張嬸兒在家嗎?”
張麗雲正在屋裡揀豆子,聽到聲音出來,就見自家院子外立著個有點面的年輕姑娘,日頭打在上,白茫茫的晃眼,“你是?”
薑芮忙笑著說:“嬸兒,我是寶琴,寶珍的姐姐,前幾天您還去了我家一趟呢。”
杜家兩個兒,張麗雲也是聽說的,平時村裡道上偶爾也遇見,只是一時間沒能把人和名字對上,聽這麼一說,立刻想起來,忙打開院子,笑呵呵將人迎進來,“是寶琴啊,快進來。”
趙家條件比杜家好,堂屋就敞亮了許多,屋裡一應家俱全。
張麗雲要給倒茶水,薑芮忙攔下,將竹籃遞過去,道明來意:“家裡的兔子前幾天又下了崽,我媽讓我給嬸兒送一對養著玩。”
張麗雲看了一眼,沒有推,只是笑瞇瞇說:“你媽就是太客氣了。你先坐著,嬸兒屋裡有罐頭呢,又甜又涼,喝著可舒服。”
薑芮又要攔,起準備告辭,卻被牢牢在椅子上,“這大熱的天,哪能你白跑一趟,聽話。”
說完,張麗雲就進了自己臥房,薑芮只得坐著等。
張麗雲從櫃底下拿出罐頭,卻沒有馬上走出房門,而是從門裡打量堂屋裡的薑芮。從臉蛋看到段,再從段看到那雙規規矩矩收著的腳,邊看邊點頭。
這樣明顯的視線,薑芮哪會沒覺?只當作不知道,偏頭好奇看著牆上的全家福。
張麗雲夫妻倆生了四個兒,名字分別是趙東、**、趙茜茜、趙北,其中趙茜茜是兒。
照片上,張麗雲夫『婦』坐著,上各自抱個小孩,二人後又立著兩個年。
薑芮還不是杜寶琴時,在暗中看過**,此時一眼認出,左邊那個年是他。那時他十五六歲的模樣,有著與年紀不符的冷靜,一雙狹長的眉眼,卻又有幾分銳利迫人,實在難以想象,這會是一個農村年的眼神。
恰好此時張麗雲從房裡出來,薑芮收回視線站起。
“快坐下。”張麗雲撬開桔子罐頭,給倒了一大碗,似是隨口又說:“那照片都是十幾年前的了,我們家老二當兵前照的。”
“謝謝嬸兒。”薑芮雙手接過,小心翼翼喝了一口,抬頭笑著說:“嬸兒還像當初一樣年輕。”
張麗雲樂了,遞了把調羹給,“這話我聽,多吃點,嬸兒還有好多呢。”
兩人邊吃邊聊,張麗雲把杜寶琴多大年紀,讀了多久書,平常在家都做些什麼等等底細『』了個。
問什麼,薑芮就老實回什麼,兩人一問一答,眼看快到了午飯時間,張麗雲一拍大:“瞧我這話多的,都到飯點了,寶琴留在嬸兒這吃飯吧?”
薑芮趕拒絕,說還要給幹活的家人送飯,推了許久,張麗雲往竹籃裡塞了一瓶罐頭、一把水果糖,這才放離開。
時候確實不早,薑芮快步下山,剛下水庫,迎面走來一名年輕子,齊肩短發,挎著軍綠『』的包,認出是趙茜茜,兩人平時沒什麼接,就只對笑了一笑。
趙茜茜住步看走遠,又往山上瞧了瞧,抬腳一陣小跑。回到家,沒聞到飯香,卻聽見媽在灶房裡哼著小調,趙茜茜『』著肚子喊:“媽,我回來了,飯還沒好嗎?”
“嚷什麼?”張麗雲從灶臺後頭探出頭來,“櫃子上還有罐頭,了先吃。”
一聽有罐頭吃,趙茜茜頓時一喜,等找到罐頭瓶子,見只剩半瓶了,又跑到媽面前,不依不饒問:“還有半瓶是誰吃了?今天大嫂不是帶小波回娘家了嗎?”
張麗雲瞪了瞪眼,“怎麼,只許你們吃,我就不能吃了?”
趙茜茜脖子,抱起罐頭瓶喝了一口,得瞇起了眼,想起方才回家路上遇見的人,又問:“我剛水庫下看見杜寶琴了,上水庫做什麼?難道是來我們家?”
張麗雲正『』看,不答反問:“茜茜,要是寶琴給你做二嫂,你覺得怎麼樣?”
趙茜茜茜張了張:“不、不是要杜寶珍做我二嫂嗎?”
“那也得人家願意才行。”
今天杜寶琴上門,張麗雲確實愣了神。當日去杜家,是想說合說合自己二兒子跟杜家小兒的,今天杜家意思看明白了,他們家小兒不願意嫁,所以大兒走一趟,讓看看。如果兩家還能結親最好,結不了親那就只是讓兒來送個回禮,別人見了也說不了閑話。
想起二兒子**,張麗雲就想歎氣,今年二十七八了,打小過他一塊玩的同伴,孩子都已經滿地跑,他連個家的想法都沒有,每次說起不是推就是沉默。
早幾年他剛當兵,一年到頭還能回家住幾天,現在雖說軍銜高了,想見一面卻更加不容易。這次盼了兩年才把他盼回來,結果只留了一晚,第二天就趕回部隊去了,領導人都沒他忙!
張麗雲總覺得再這麼下去,恐怕以後臭小子連家都不回了,所以才下了決心,不管兒子願不願意,都必須給他找個媳『婦』兒,不能再拖。
至於是哪個姑娘,倒不是很介意,之前選中杜寶珍,也是想著自家兒子救過人家一命,兩個人心中或許有點兒不一樣的愫,現在看來,是想多了,不但兒子沒想法,人家閨也沒想法。
好在沒了杜寶珍,還有個更合心意的杜寶琴。小姑娘生得白白淨淨,『』溫和乖巧,又不至於膽小怯懦,瞧著也是大大方方的,那模樣更是整個大隊找不出第二個。
這樣好的人選,臭小子要還不想結婚,那就是親自找上部隊去,也得把人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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