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自己在他心中是特別的,雖終是沒到那一步,可他從來縱容著,在外面,即使對著他撒潑嗔,他亦全盤接。信,在他心中不會什麼都不算。
然,不曾想,竟會這等氣,這般淺淡的一句話竟從未有過的讓辱不堪。
“一丁點,一丁點都無嗎?你對我,一丁點的都沒有麼?不,我不信的。”蕭念梳噎噎,泣涕如雨,張揚豔麗的臉龐盛滿了淒楚的淚水。“就算你心裡全是,難道我在裡面一點點的地方都不占嗎?沒有麼?我不信的。”
趙鈞默心底淺淺歎息,堅冷清的俊斂起了方才薄怒的神,瞧著蕭念梳一副失魂落魄,像極那人的模樣的臉對著他怨懟潸然,他方想起,那人從未對他哭過。
“起來吧。”他斂起心思,俯扶起。
“一點點都無麼?一點點……你告訴我,莫要騙我。”蕭念梳不肯起,非要答案,驕傲飛揚的雙眸盈滿了水。
趙鈞默角然一笑,冷黑的眸子略染上了薄霧,心思惆悵間,他低沉沙啞的嗓音,淡淡地道出了二字:
“有的。”
語畢,蕭念梳倏地粲然一笑,終是心滿意足力不支地暈厥了過去。
他著懷中失去意識的蕭念梳,目變得幽遠而滄桑,心底裡最晦的角作疼。
是他太自負了,他原以為他最想要的至多不過是明晰的低頭還有將在局勢之外,他派著侍從保鏢守在的院外看似錮,實則是他自欺欺人。
他何其可笑,終是將變了自己原本想要的樣子,卻臨到頭發現,他最懷念的是毫無顧忌同他撒潑天不怕地不怕好大脾氣的模樣……如今的明晰好似已經不是他所悉的明晰,同樣的,他卻是在蕭念梳的上找到了曾經他在明晰上放不下的東西。
原來這般莫名難測,晦難懂,連當事人亦無法勘測,如同一個偌大的迷局,到最後方你心痛難當,恨不重來。比起報,比起猜測人心,自己的同自己中的所有,他竟本看清不了。
聰明一世,糊塗一生,究竟一個人,是那個人的所有是,亦或是,這個人便是所有。
他趙鈞默已然分不清了。
月晦暗,夜濃稠得如墨傾斜。
誰都無瞧見,在他俯抱起蕭念梳的那刻,明晰頭一回踏出趙家中院,固守的畫地為牢,不管何因,終是出來了。
明晰清冷的眼眸微淡地氤氳著薄薄霧氣,恍惚間,一手托著盤子,上面滿滿散的面食,竟那麼狼狽,站在他們後凝滯住腳步,不經意還未來得及踏出步伐,就那樣在了趙家被花匠整理得極好的蔥蔥鬱鬱濃的樹影後。
“我不信你真的對我無一?”
“有的。”
那幾句對話反反複複毫無辦法地在明晰冷寂的耳畔餘音繚繞,好生可笑。
夜風漸大,樹葉被刮得沙沙作響,不經意拂過的面頰,樹葉的些許葉尖刺得面上微疼,“啪”手勁略松,盤子裡的面連同尚好的紫檀木制的盤生生碎在了一地,半晌,竟已有好些蟲蟻哄哄地一團將面食分食起來,一團團黑麻麻的螞蟻蟲子,還有漸漸被蟲子覆蓋吞噬的食料,這幅畫面這般人怵目。
明晰垂目斂神,轉間,不經踩過,徑自走離。
次日,家僕清掃時發現一地食材早已餿了,捂著鼻子清掃幹淨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