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連趙鈞默腔都湧起一酸,可面上依舊冷漠平淡,只抬手拍拍錢俊甫後背道:“別說了,別說了……”
……
趙公館。
這日天氣極好,未時,碧空如洗,天晴得似一張藍紙,幾片薄薄白雲,被曬化,隨風飄遊時不時消散無邊。
許芳胎得厲害,幾日都要醫生陪著,連連養了些時日,稍有些好轉,日頭並不毒辣,反而溫煦,許芳在庭院裡喝茶吃著下午點心,卻是同領著好幾個丫鬟的蕭念梳浩浩個正著,眼皮都不帶掀起,許芳自顧自地吃著,一盤骨瓷碟上的小點心芳香四溢,口甜而不膩,蕭念梳瞧著極是礙眼,尤其是見著許芳的肚子,恨不得一腳踹了。
“喲,大爺出去辦公務,你倒是也不擔心,竟然吃得這般好,我可是連連幾夜擔心得睡不著覺了。”慢悠悠地出聲,高昂而尖細的嗓音隨著蕭念梳搖著的團扇晃悠地響起。
“晚晚――莫跑!”
話音剛落,只聽聞一個沙啞低喝的聲音從遠傳來,眨眼間,一個白團便沖上了石桌,咬上一口彩可餐的小點心,許芳一驚嚇得刷白了臉,倒是幸好丫鬟後頭撐住了晃悠了一瞬的子。
蕭念梳定眼一看,更是恨極了這只貓,下意識啟口咒道:“又是這只畜生!怎麼還沒死!啊!你――”
話未落,一盤點心霎時扔得蕭念梳面上七七八八的,皆是膩味的蛋糕殘渣,氣得蕭念梳來不及面拭便發抖著直直指向明晰,咬著恨恨喊著:“你這個潑婦!”
“彼此。”明晰冷睨著蕭念梳,神極淡,言簡意賅,仿佛適才連盤子都砸過去的狠辣勁從未存在。
“小姐!”許芳下意識站起,連連喊了明晰一聲。
“二姨太,你怎這樣糊塗,你已是二姨太,怎好還喚‘小姐’!”後邊的丫鬟趕忙附在耳畔提醒道,卻是許芳沒聽進去,怔忡地盯著明晰未走遠的素影微微發愣。
“呵,皆是個沒良心的人,大爺出去這麼些天了,你們一個吃得好,一個同畜生玩得好,趙家有你們二人真是三生不幸。”
刻薄冷語,蕭念梳的話方落,豈料明晰未走遠,竟然轉了凝視看向蕭念梳,斑駁午日下,彎起角的笑容似笑非笑,神飄然,眸悠遠,嚨裡傳出不不慢喑啞的嗓音回道:“死了便死了罷,他若是真的死在了外頭……也算落得清靜。”
這般直接的話仿若只有方有資格說得出口,如此坦,這樣寡薄到了極致。
朦朧間,微雨驟降,徒留另兩人有些怔怔愕然得不能言語。
……
趙鈞默此番為策反各地軍閥與反叛部隊將員之事,奔波勞累不堪,竟一連過了好幾個月,回了趟局裡待到南京自己的府邸已是傍晚了,這連日下來,趙鈞默是生生瘦了一圈,眼窩深陷,頰骨突出,原本就廓分明的臉龐愈發顯得懾人而冷峻。
風塵僕僕回來,一眾家僕和家眷都迎在了門口,卻是那人從未出現,他冷眸在家眷中搜尋了一,角淡淡勾起了涼笑,是早知答案的。
“鈞默……”
蕭念梳上前眾目睽睽之下攀上他的頸項,撲進他的懷裡,那樣的低嗔的模樣引得旁人都心裡晃神漾。
懷中的溫度最是真實,然,一瞬間,眸中掠過一抹恍惚,趙鈞默耳畔倏地響起分別時錢俊甫問他:“默卿兄,我倒有一事未明,想向你請教。”
“但說無妨。”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好奇,為何每回皆用‘明’姓?”
話語一出,連他都不由怔忡,因他也未想過原由,半晌,他方低垂冷眸,複又淡淡地回道:“倒無特別之意……因我人娘家姓明。”
蕭念梳扣著他的窄腰,卻心下清明,見他意向闌珊,心中不免計較,眼神俱是怨懟。
到了家中到底是覺得好些,胃口都變好了些,回絕了好些人邀他的慶功宴,晚飯後,他只呆在了書房理滯留的公務,期間,劉管事向他大致說了些家中的況,好些日子,時間長要代的事亦多,本來無事聽著都有些心煩了,其實,這些本不是他該理的,以往,明晰還掌事時,他只管理政務便好,如今竟要聽這些瑣碎的事,不免心較煩雜,揮了揮手便示意劉管事可自行理。
見狀,劉管事趕忙道:“先生,最後尚有一事,我本是想單拎出來同您商談的,也罷,是這樣的,鮑裡斯醫生說二姨太胎位異常,恐要早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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