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鏡含糊應了一聲,膽戰心驚地看著喬母又把巡視陣地轉移到了書房。
“還有煙?”在眼尖地發現擺在書架上的紅盒子后,倒吸一口涼氣,猛地扭頭,不贊同地盯著喬鏡,“喬喬,你可不能學壞啊,我知道你們這些搞寫作的力大的時候會來一口,但這真的不是個好習慣,會把搞壞的。”
“沒有,”喬鏡無奈地解釋,“這也是景星闌的。他以前煙來著,說要戒煙,讓我監督他,所以就把煙和打火機都放我這里了。”
“……這樣嗎?那你倆關系還真的好的啊。”
喬母將信將疑地說道。
直到這會兒,看到房子里這麼多景星闌留下的痕跡,人的直覺終于讓察覺到一不對了。但是每一個細節琢磨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大問題,都是很正常的朋友之間會做出的行為。
因此,只是皺了皺眉頭,沒有多說什麼。
“好了,你也差不多得了。”喬存志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老神在在地坐在沙發上翻書,但他在喬鏡眼中的存在卻毫不比喬母弱,因為喬存志手中拿著的書,正是昨天喬鏡用家里打印機里剛剛打出來的《凡人》,“過來,我問你點正事。”
一般喬存志不會用這種語氣跟喬鏡說話,一旦這樣開口,就說明他確實是在嚴肅地跟喬鏡討論問題。所以喬鏡也放下了這些七八糟的心思,走到他邊上問道:“什麼事?”
因為打印的時候他并沒有署名,所以喬鏡也不擔心喬存志會發現自己的份。
“這本書,”喬存志“啪”地合上了《凡人》,“你寫的?”
喬鏡不明所以地點了一下頭。
喬存志坐在沙發上,仰起頭,上下打量了一眼他。
直到這時,喬鏡才恍然發現,這幾年喬存志似乎老了許多。鬢角花白了不,臉上的紋路也比從前明顯了幾分,雖然腰板依舊直,但任誰都能看出來,面前這位,已經是一位年過半百的男人了。
“爸……”他張了張,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錯。”喬存志卻非常難得地表揚了他一次,目中著一贊許,“這麼多年了,基本上你發表的每一本小說我都看過,只有這本,你終于能當得上‘作家’兩個字了。”
喬鏡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大概是看爺倆氣氛有些僵,喬母忙過來打圓場:“你這犟驢,平時在家不是總說兒子的文筆一本比一本進步了嗎?還裝什麼深沉,好像之前看《蒼生大醫》的時候在家齜著個大牙樂的人不是你一樣。”
喬存志平靜的表一下子繃不住了,他咳嗽一聲,尷尬道:“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齜著個大牙……咳,總之,水平有進步,再接再厲,你最近和晏河清還有流嗎?沒事也可以和他討教討教,要是能套點資料出來就再好不過了,當然,別做的太明顯啊。”
他很顯然對于喬鏡的人際關系和際水平不抱任何希,補丁打的比誰都快,像是生怕喬鏡一開口就把晏河清氣跑了一樣。
喬鏡:“……知道了。”
喬母這時候已經四環顧起來,疑道:“唉,你不是在家養了一只貓嗎?貓呢?”
喬鏡默默地打開家門,敲響了隔壁房門,一分鐘后,把努力睜大眼睛朝著喬父喬母賣萌的008連貓帶窩抱了回來。
“貓在這兒呢。”他說。
喬母越來越覺得哪里不對勁了:“這個,小景也喜歡擼貓嗎?”
“對的。”喬鏡低下頭,用漆黑無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在自己手中被拉一長條的小黑貓,“它和景星闌的關系可親了,對吧?”
008瘋狂點頭。
“哎呦,這貓居然還能聽懂人話啊?”喬母驚喜地從他手中接過008,抱在懷里溫地了,“養得真不錯,皮油水的,比我前年去東北買的那個兩萬八的貂還漂亮呢!還有這重,真敦實,胖乎乎的好可。”
小黑貓僵在懷里,出一臉敢怒不敢言的表。
要是換了別人說它胖,它早就跳起來爪子撓他個滿臉桃花開了。
“我剛才看了一下冰箱里的食材,還富的。”喬母擼完了貓,把如蒙大赦的008放到地上,抬頭對喬鏡說道,“今晚我來做飯,你幫我打打下手,順便去隔壁問問小景有沒有空,就說阿姨請他吃飯,謝一下他。”
喬鏡愣了一下:“這個就不用了吧……”
“兒子啊,這是做人的基本禮儀!人家給你做了那麼久的飯,你難道不該回請一下嗎?”但喬母毫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一錘定音道,“就這麼定了。待會兒,不,你現在就去問一下,正好人家現在在家。”
無奈之下,喬鏡只能再一次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我媽晚上想請你吃飯,”他看著景星闌,因為知道可能爸媽都還在聽著,于是便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道,“你有空嗎?”
喬鏡本以為景星闌會拒絕,因為他捫心自問,如果是自己遭遇了剛剛樓道里那樣尷尬的一幕,現在腦海里唯一的念頭就是立刻出發去火星移民。但景星闌不愧是景星闌,這才沒一個小時呢就調整好了心態,還沖他出了一個魅力十足的笑容:“好的,跟阿姨說我一定捧場。需要幫忙嗎?”
喬鏡還沒說話,門就傳來了喬母的聲音:“不用了,到時候阿姨直接做一桌子菜,你管吃就行!”
景星闌低頭笑道:“叔叔阿姨都熱的啊,這次準備來住幾天?”
“不知道,還沒問呢。”喬鏡嘆氣,他猶豫了一下,看著景星闌現在這一正常的打扮,還是輕聲說道,“抱歉,其實我并不是想要故意瞞著他們。只是太突然了,那種況下,我們都還沒準備好……”
“沒關系。”景星闌打斷他,眼神平靜地看著喬鏡,“你不需要跟我解釋這些的。”
喬鏡卻更覺得愧疚了。
這種話說出口,再加上之前的行為,總讓他有種自己在當渣男睡完就跑的覺。
——雖然,好像,大概,被睡的那個人是他。
青年抿了抿,別開視線,聲音很低地說道:“我爸媽應該來住幾天就走了,平時白天就算了,如果……晚上他們睡了的話,我可以從臺翻過去陪你一起睡。”
他們兩棟房子之間的臺間隔非常近,近到一手就能夠到對面欄桿的那種。
“但是不許胡鬧。”
他很快又補充了一句,因為想到了某些人一上頭就容易沒有節制。
聽到這番話,景星闌看著他的目頓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男人的角控制不住地上揚,甚至還故意學著喬鏡的樣子,低了聲音,出一臉小心翼翼的表問道:“真的嗎,你打算跟我搞半夜私會這一套?是準備當羅歐和朱麗葉,還是萵苣公主?”
但他的表和聲音中,卻帶著一揮之不去的濃濃笑意。
喬鏡面無表地一腳踩到了景星闌的腳背上,在男人的痛呼聲中“呯”的一聲甩上了房門,好懸沒拍扁他的鼻子。
得寸進尺的混蛋,他冷漠地想。
活該!
晚餐時間。
景星闌再一次發揮出了他際花的高超水平,從開飯起就把喬母逗得開懷直樂,就連一向不茍言笑的喬存志,也出了明顯非常愉快的表。
被他們忽略的喬鏡沉默地坐在一旁,著自己碗里的飯,覺得這種自己仿佛多余的氣氛對一個只想專注干飯不想參與討論的人來說,真是剛剛好。
暖調的餐廳燈照在盛的飯菜上,紅燒冒著熱騰騰的白氣,瘦相間,看上去簡直像是琥珀一樣可口。喬鏡幾乎是瞬間就被最頂上的那塊俘獲了,在干杯后,他正準備去夾那塊他早就看中的夢中,喬母就丟過來了一個看似不經意的瞪視。
喬鏡的筷子一僵,只能中途調轉了筷子的方向,不舍地把這塊放到了景星闌的碗里。
景星闌低頭瞟了一眼,笑著說了一聲謝謝,但卻并沒有筷子,而是繼續和喬父喬母聊起了天。期間喬母還熱地想要幫他多盛幾勺飯,被男人端起碗連聲拒絕了,順便還借口說自己真的吃不下了,把那塊紅燒又夾到了喬鏡的碗里。
喬鏡沒說什麼,但景星闌的這一舉很明顯讓他的心指數上升了幾個百分點。
喬母雖然沒說什麼,但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笑容,和景星闌互相討論起關于最近國際上的一起事件。
畢竟也是教授級別的人,在事業上并不輸給自己的丈夫,所以盡管平日里嘮嘮叨叨,在講到專業方面的事時條理卻是絕對的清晰,各種國際理論和文學方面的概念信手拈來,就連景星闌最后也被富的學識折服,夸喬母的時候,他臉上的表絕對是真心實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