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寒冷，皇宮有一個暖閣，那里的溫度比外面的高，是皇帝冬日居住的地方。

　晏無宸也不矯，每個冬日都會居住在暖閣。不過，他跟歷代帝王不一樣，歷代帝王，只有在需妃子侍寢的時候，才會把妃子傳喚到暖閣。而晏無宸，是讓宇文靜音跟他整個冬日都待在暖閣。

　夏南國的百姓也都知道，他們的皇帝和皇后好著呢。帝后相和，是國家大幸。

　只有數人知曉，皇帝和皇后是好，只不過，此非彼。

　夏南國的冬天，一般都不會下雪，但天氣確確實實是嚴寒。秦瀟兮是被晏無殊背著走到暖閣的，因為，怕冷，穆王的，是溫暖的。

　一進到暖閣，就有仆人上前提醒他們去外面的厚服。

　秦瀟兮了裹在最外面的狐裘，而晏無殊沒有都沒有，因為他自己穿的本也不多。

　有仆人領著他們到一個房子里，晏無宸和宇文靜音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見到一國之君和一國之后，夫妻倆都沒有行禮的打算，晏無殊只是禮貌地微微頷首，而秦瀟兮，已經撲到了宇文靜音邊。

　“宇文姐姐，這是什麼？”第一眼就看到了屋子中央擺放的桌子上的一盆花骨朵。

　“瀟兮帶回來的種子呢，待會兒就會開花，所以讓瀟兮過來看看。”宇文靜音輕聲說。

　晏無宸走到一邊，把屋子里唯一的源用厚厚的黑布蓋上。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秦瀟兮不適應地瞇了瞇眼睛。不過，適應地也快，因為習慣了在黑暗中行走。

　其余三個人多多都有一點點力，黑暗中，他們照樣能視。

　在黑暗中開的花……“宇文姐姐，是曇花嗎？”只認識曇花。

　“是。”回答的是晏無宸。

　秦瀟兮回頭看了一眼后，然后就安心地扯著宇文靜音的袖，一副好姐妹的模樣。

　的后，站著的是穆王。知道了穆王在后，黑暗，一點兒也不可怕。知道，只要他在，就不會有危險。

　據說，曇花一現是很的，因為曇花吸收了那麼多營養，只在短時間綻放，它綻放的，自然是最絕的風景。它一旦綻放，必定枯萎。以死亡為代價所換來的瞬間的麗，必定讓人癡迷。

　花瓣，漸漸打開，秦瀟兮的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了。

　那是一種，讓人迷醉的麗。

　花瓣全部打開的霎那，的呼吸都頓了一下。

　前世，哥哥只講過曇花一現的，沒有看過。而這一世，終于看到了，哥哥曾經形容的那種麗。

　“就像你在沙漠里走了很久都沒有走出去，那時，你的耐心用盡了，你的水也喝了，你看不到希。突然，一束綠的你的眼睛，你看到了一片綠洲，那里，會有水潭。哪怕那片綠洲只有幾棵樹，你也會認為那是世間難得的景。然而，你又不能永遠待在綠洲。曇花也差不多，你花了無數心思去養它，養了很久，都不知道能不能開花，就在你想要放棄的時候，花瓣打開了，但過了一個小時，花枯萎了。娃娃，若是有時間，哥哥教你種曇花，我的娃娃會驗到那種麗的。”

　哥哥，娃娃終于看到曇花了，雖然不是自己種的……可是那種麗，娃娃也能得到。

　秦瀟兮，晏無宸和宇文靜音都沉醉于曇花的麗的時候，晏無殊看著他的小王妃出神。

　曇花，固然麗。可是，那也不及當初在西戍國，接他的禮時那一笑來得震撼人心。

　曇花再，也開不了多長時間，而他相信他能永久留住的笑容，于他而言，的笑，才是世間最好最難得的風景。

　曇花一現的不能持續，甚至結束得很快。西戍國的奇花異草雖然多，可這曇花，還是普通曇花。

　天很黑，這時候應該是午夜了。外面冷風呼呼，晏無宸掀開黑布，屋子里又亮堂堂的了。

　“穆王，今晚就留在這里吧，那麼夜了，回王府也不方便。”晏無宸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開口。

　“皇上不介意我帶著瀟兮到走走吧。”晏無殊用陳述的語調問。

　“……”天寒地凍，到走走？

　晏無宸的角了，穆王是又了什麼刺激了麼？“當然可以……”人家穆王想要到走走，他也攔不住人家啊……

　“瀟兮，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晏無殊把秦瀟兮拉到懷里，舉步往外走去。

　晏無宸和宇文靜音面面相覷，皆是無言。外面……寒風刺骨，夜黑風高，晏無殊還真的就這樣把瀟兮帶出去啊……也不怕人家小姑娘生病……

　秦瀟兮把狐裘系好，剛打算撲進穆王的懷里取暖，穆王卻背對著，蹲在地上。

　眨眨眼睛，不明所以。

　“瀟兮，上來吧，我背你。”晏無殊側頭，笑意溫和。

　秦瀟兮木納地點了點頭，爬上他的背，雙腳纏著他的腰，手臂輕輕纏繞住他的脖子。他托著的部，起穩步向外走。

　冬天，不適合外出，至在夏南國和北冰國是這樣的。冬天的夜晚，更不適合外出，可穆王今兒背著小王妃午夜跑出來了。

　午夜時分，尚有幾分人的主子都會讓侍去休息，可沿途，還是能看到有些侍守在門口。

　皇宮就是如此，那些地位低下的，別說是守門口了，就算主子讓你去死，你也只能去死。

　“穆王，我們要去哪里？”昏昏睡的小問。

　穆王上暖暖的，靠著他十分舒服。而且他走路平穩，要不是還是有冷風刺痛的臉頰，早就睡著了。

　晏無殊低聲哄，“瀟兮先不要睡著，就快到了。”

　“唔……穆王，我好困。”紫眸子已經是半瞇狀態了。

　“乖，瀟兮，我們說說話好不好。瀟兮先不要睡。”晏無殊也知道自家小王妃平日睡覺，到了某個時間點還睡不著的話，就會鬧。可這一次，他想要再等等。

　“說話……我們要說什麼？”的聲音很小。

　“瀟兮可以給我講講你的亞父的故事嗎？”他已知曉哥哥的故事，那麼，另外一個，對于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人呢？

　“唔……亞父……亞父是很重要的長輩，他雖然嚴厲了一點，但是……他對我很好……唔……他會教我格斗，會教我很多道理……亞父很好……我都沒怎麼見得到父親母親……小時候……都是亞父……陪我玩的……”聲音斷斷續續，似乎每說一句話，都要想很久很久。

　確實，每說一句話，都要想很久很久。歷史有些久遠，有些事，忘了，記得清清楚楚的，就是亞父對很好。

　若是前世，沒有人喜收藏紫眸子，和亞父，應該就能一直生活在一起了。亞父會教最厲害的格斗，亞父會告訴結婚生子是什麼。雖然……那樣有可能遇不到哥哥……

　“唔，我還記得……有一次，父親……和母親回來看我……我很高興……可是，他們很快就離開了……我看到……看到亞父傷了……我問亞父，為什麼……會傷……亞父，亞父那麼厲害……亞父說……說，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個人……唔……讓自己舍不得手傷害在意的任何一個人……我不懂……后來，聽說，亞父說母親，我才懂了，因為亞父母親，所以無論是母親手打他還是父親手打他，他都不會躲，他只能承認，因為一個是他所，一個，是他所之人所。他不手，或許是因為，他害怕……害怕父親傷了，母親會難過……”

　晏無殊靜靜地聽著這個故事，心里五味雜陳。

　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個人，讓自己舍不得手傷害（他）在意的任何一個人麼……

　可是，如果是他，他會手鏟除一切會威脅到他的雄，無論在不在乎……

　墨飾演的那個男人，竟得那麼深沉。他可以幫所之人照顧孩子，他可以挨所之人所的打，他可以為所之人的孩子死。那該是一種如何忍的……

　如果是他……他……做不到的吧……

　“叔叔，我不久前才知道……亞父我的母親……為什麼母親不亞父，亞父明明那麼好啊……”亞父，的亞父明明就是那麼好的人，為什麼……為什麼母親就不他呢……

　背上的人兒已經不困了，在迷茫，不懂。

　晏無殊嘆息一聲。終究還是孩子……“瀟兮，那你認為，穆王好不好？”

　“……穆王很好啊……”語氣有些茫然，似乎不懂他問出這個問題所謂何意。

　“那瀟兮為什麼就不我？”

　秦瀟兮想都沒有想，口而出，“因為有哥哥啊……”

　哪怕早有預料，這般回答速度，還是讓他的心刺痛了一下，多麼毫不猶豫的答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