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數半生】
在等待嚴與非蘇醒的這段時間,宋許接到了何邵晨的電話,說是接倒并不是很恰當——
在看到宋許那條短信后,未接來電的數字雪花般上漲,直到某一個時間點后忽然沉寂。
電話接通后是長久的沉默,沒有人開口,只有被極力抑的沉重呼吸。
何邵晨站在登機口,前是一列正排隊乘機的旅客,他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想第一時間見到宋許。他有些后悔,來到澳洲也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宋許!你現在還好嗎?出了什麼事?我現在……”
宋許靠在醫院大樓廳的石柱一角,打斷了急切追問的關切話語:“是嚴與非出了車禍,除此之外,一切都好。澳洲……我就不去了。”
通話又一次被沉默占據,半晌才有人出聲。何邵晨勉強笑著,不難聽出語氣中故作的輕松:“好。那我去找你。剛好我這邊……”
“邵晨……”
不安的預逐漸擴大,理智失常斷裂,明明已經知道這是個不該出口的問題。
但仿佛再聽到判決前的心存僥幸,總要等最后一刻的落槌才會死心。
何邵晨輕聲問道:“我們結束了,是嗎?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比他先認識你,我們會不會……”
說著說著,何邵晨自己先笑了起來。
“算了,這不可能,對吧。”
宋許閉上眼睛:“就像我說的,你值得更好的。”
“宋許……”
所有想說的話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就到這里了。
回到醫院旁的臨時住所,宋許沒開燈,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
他并不擅長與人別離,僅有的幾次發生在和嚴與非之間,總是痛徹刺骨。
可這一次,卻是那麼平淡,何邵晨就像閉合圓環中偏離軌跡的片影,在他的人生中短暫出現,又煙一般了無蹤跡。
退去,空房間只有風吹過的聲音。電話安靜的躺在桌上,宋許沉默著用目將它籠罩,他點起一煙綴在手邊,任由指尖的微弱火無聲燃起。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陣突兀的聲響傳來,黑暗中的人被這聲音驚醒,他面平靜,只是出去的手有輕微的抖。
宋許看著手中的屏幕,遲遲沒有按下接聽,而是匆忙舉起手中的煙卷到邊重重抿了一下。
他說不上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心,這一生與嚴與非的回憶,總是不愉快占多,但……
猶豫中,手指已經無意識按下,免提鍵亮起。
“宋許……”
宋許屏住呼吸,高筑的防線在那道虛弱聲線下一息潰散,手背似乎被余燼濺到,刺痛傳來,宋許低頭。
直到滾燙的淚水無聲滴落,他抬起一只手,苦笑著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三天后
嚴與非第二次從昏迷中蘇醒,這時他已經離重癥期,被轉移到了普通病房。
不遠臨窗臺有人側對著他,他了手指,那人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起走來,把床輕搖起,端來一杯水,送到他前。
見嚴與非遲遲沒有作,宋許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這是不是腦震的后癥。
嚴與非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眼前人是誰,笑了一下。
宋許把手邊的書合起,打開門讓醫生進來給嚴與非做著各項檢查,等病房再次剩下他們兩人時,看著嚴與非臉上不減分毫像是可以無盡綿延的笑意,淡淡問道:“笑什麼。”
嚴與非只覺得自己像是話中許愿真的主人公:“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宋許把閱讀至一般的書合上,拖了一張椅子坐到床邊:“如果你的謊言不是那麼拙劣的話。”
嚴與非知道他指的是那天他為了讓宋許離開,所說的那些句話。
嚴與非看著他:“其實我說完就后悔了。”
“我知道。”宋許把落的被子往上提了提,不可否置道。
嚴與非又問:“你給我打了一通電話,但我沒接到,轉存到了留言。那些話……現在還作數嗎?”
宋許沒有說話,因為就連他自己也并不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
見宋許沉默,嚴與非也不在意,睜眼能看見的這個人,已經是他得到的最好禮。
嚴與非邊泛起一個笑,接著道:“你還問我為什麼……其實我已經講了很多次。我知道你已經不再相信,可確實就是這樣,我一切行為的原因,不外乎都是如此。我你……僅此而已。”
宋許坐在床邊,咫尺的距離,暈勾勒出一個淺金的廓,讓人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布料移帶來細微聲,宋許看著潔白床單上那只竭力移帶著意的手臂,察覺到了嚴與非的意圖,緩緩把手覆了上去。
他們很久沒有像這樣握手,此時十指相疊,恍惚間又回到了彼此相靠的某個夜里。
嚴與非怔愣看去,宋許別過臉,沒有看他,而是向窗外,微微瞇起了眼睛。
如果這輩子邊也要跟著一個人的話,那就是他了吧,宋許想。
悉數半生,十三年間的與恨,也唯有這一人而已。
番外1
【遲來的人節番外】
作者有話說:
平行世界 劇銜接到宋許三年前沒有選擇離開,也沒有遇見何邵晨。
-END——
天沒亮,宋許就被一陣電話鈴吵醒。
嚴與非在他旁邊也醒了,他了眼漆黑的窗外,又向利落下床的宋許看去,心里沒有由來的一陣煩躁,在短暫的停頓后,了下臉也強著自己清醒。
那鈴聲是宋許給孔飄飄特設的,自從孔飄飄為了宋許和孔家鬧翻之后,宋許就覺得對有虧欠,言行舉行沒邊的向那邊靠,簡直像的半個爹。
這話被孔飄飄聽見一次后,橫眉冷眼瞪了嚴與非一下午,跑去給宋許告狀,宋許聽了表淡淡,嚴與非還以為他不生氣,沒想到下班后人直接不見了。
最后還是在孔小姐打來問電話中,嚴與非才知道宋許去了哪。
那次嚴與非把他把那幾個向他報備宋許行蹤的手下噴的狗淋頭,手下也很委屈,不是您親自開口讓人不準再盯了嗎?
嚴與非筆一停,眼神不耐,靠在椅背上冷笑。
他在想要不要把正在度假的柳康回,不然連個能聽懂人話的人都沒有。
嚴與非那一聲過后,沒人敢再開腔,幾個人不知道該不該走,想問又不敢開口。
直到終于有機靈的琢磨出意思來,把旁人袖子一扯,又沖嚴與非點點頭,說知道了,便依次離開。
嚴與非冷哼一聲,繼續翻閱著文件。
不一會兒,一個文件袋被送到眼前,嚴與非看了眼,點頭表示知道,等房間只剩下他一人,他翻出一把拆信刀,割開文件夾,把里面的照片抖落出來。
嚴與非一邊翻著照片,邊在心里把責任甩的一干二凈。
宋許不準他派人盯著,但手下人不聽話,他又有什麼辦法。
那段時間,嚴與非也不敢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只能看著照片和視頻解饞,直等在孔家連住小半月都沒有回來的意思,才終于耐不住去接。
那次之后,嚴與非心里的價值排序表又有了變化:十個自己也許還頂不上孔飄飄半手指。
所以當孔飄飄的電話打來時,嚴與非知道無論怎麼樣,宋許都會接這個電話,也就沒有開口阻攔,只是打開柜給宋許批了件外套。
眼看著宋許頭也沒回的出了門,好似他這個大活人全然不存在。
他正垂著頭坐在床邊,半開的門中溜進來一坨黑影,嚴與非手在那銀灰的上一擼,一攤就死皮賴臉湊了過來,晃著尾張著,連帶把口水抹嚴與非滿手。
那是他們養的狗。
養它最開始的原因,是因為嚴與非想找個東西養在邊,宋許生出,就不容易說走就走了。
但他和宋許都不喜歡孩子,柳康就說那不如養條狗。
嚴與非有點潔癖,宋許被他哄回來后,比以前懶怠了許多,對嚴與非都不怎麼上心。
更何況是他開口要回來的狗,所以嚴與非只好獨自承擔起照顧這撕家魔王的責任,連帶著潔癖也被治好了大半想,也算是意外之喜。
嚴與非一開始想宋許來起名,結果等他兩只手著狗崽子的背,放在正在看報紙的宋許跟前時,宋許眼皮子都沒一下,涼涼道:“我看嚴與非這名就好。”
嚴與非臉一黑,著狗又走了,最終自己起了個煤球的名字。
宋許在外面打電話,嚴與非一個人坐在地板上和煤球玩了一會,源源不斷的嗚咽聲罵聲的傳來,嚴與非把狗一捂,悄走到門背后豎起耳朵聽。
“他就不是人……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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