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牧雲不微微一皺眉,這大頭老者的話雖然是強辯之辭,不過有一樣卻還真讓他說中了。
他之前將那口濃痰原樣奉還,確實是使得借力打力的巧勁,用的乃是周伯通所創空明拳中的妙旨,和姑蘇慕容氏的“以彼之道,還施彼”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要真讓他也和對方一樣吐口帶拐彎的濃痰,凌牧雲還真做不到。
其實凌牧雲對這方面的原理也並非不懂,逍遙派的白虹神掌練之後曲直如意,比這大頭老者的吐痰帶拐彎不知要高明多,只是白虹神掌頗爲奧妙深,他雖知道練法,卻還沒有練,就算他想將這白虹掌力的奧妙轉化運用到吐唾沫之上,一時之間也是無從用起。
這時忽聽得旁王語嫣說道:“端木島主,你練了這‘歸去來兮’的五斗米神功,實在不易。但想必殺傷的生靈,卻也不了吧?我雲哥念在你修爲不易,不肯揭此功的來歷,以免你大遭同道之忌,你怎麼卻不識好歹?難道你以爲我雲哥也會練你這等歹毒的功夫麼?”
凌牧雲心中一喜,這“五斗米神功”的名目他此前連聽也沒聽說過,想不到王語嫣居然知道,而且看樣子這“五斗米神功”似乎還有什麼邪惡歹毒、招人忌諱之。心中想著,目不由得向旁的王語嫣掃去。
王語嫣看到凌牧雲目,知他心意,於是傳音向他解釋道:“雲哥,‘五斗米神功’本是南疆一個異人所創的一門邪功,練之後威力不小。只是須得以人鮮來練功,而且武功越高之人的鮮,用之練功效果就越好,所以很招人忌憚。後來聽說流落到了海南島五指山赤焰端木家的手中。”
凌牧雲聞言點點頭,再向那大頭老者看去,只見他本來一般紅的一張臉竟而一下子變得全無。強笑道:“小娃娃胡說八道,你懂得什麼。‘五斗米神功’?那種損人利己。狠險毒的功夫,難道是我這種人練的麼?不過看你居然得出老爺子我的姓來,也算是很不容易,老爺子我就發一下慈悲,不來爲難你們了。”
見他如此,凌牧雲哪還不知道是王語嫣給猜中了?只是對方死鴨子不肯承認罷了。
突然間一個細細的聲音發自對面巖石之下,嗚嗚咽咽、似哭非哭的說道:“端木元。我丈夫和兄弟都是你殺的麼?是你練這天殺的‘五斗米神功’,因而害死了他們的麼?”
說話之人給巖石的影遮住了,瞧不見的模樣,不過約約間可見到是個穿黑的子。長挑材,衫袖子都甚是寬大,不似中原子穿式樣。
端木元哈哈一笑,道:“這位娘子是誰?我兒不知道‘五斗米神功’是什麼東西,你莫聽這小姑娘信口開河。”
“小姑娘。你過來,我要問你一問。”“那子忽然間搶上幾步,揮出一極長的竹桿,桿頭三隻鐵爪頓時便向王語嫣的腰帶抓去,回手便拉。
還不等王語嫣自己作。凌牧雲袍袖輕揮,已經搭上了那竹桿,使出空明拳中借力打力的功夫,將拉扯王語嫣的勁力,轉到了那子自己的上。
那子“啊”的一聲,立足不定,從巖石影下跌跌撞撞的衝了出來,一直衝到距凌牧雲前丈許之,勁消失,這纔不再繼續向前。
大驚失,生恐凌牧雲出手加害,才一止步便忙力反躍,一連兩縱退出三丈多遠,這才站住,一臉驚戒的看向凌牧雲。
王語嫣輕聲溫語道:“南海椰花島的黎夫人,你這門‘採燕功’的確神妙,佩服,佩服。”
那子臉上神不定,說道:“小姑娘,你……你怎知道我姓氏?又怎知道我……我這‘採燕功’?”
王語嫣道:“適才黎夫人了這一手神妙功夫,長桿取,百發百中,倒縱之時也是輕靈如燕,自然便是椰花島著名的‘採燕功’了。”
原來椰花島地南海,就在海南島附近,島中山巖崖壁之上多產燕窩。而燕窩都生於絕高絕險之,黎家久島上,數百年來由採集燕窩而練了一門以極長竹桿爲兵刃的“採燕功”。同時椰花島黎家的輕功步法,也與衆不同。王語嫣看到向後縱躍之勢,宛如爲海風所激,更無懷疑,便道出了的分來歷。
黎夫人被凌牧雲一揮袖間反拉過來,心中已自怯了,再聽王語嫣一口道破的武功家數,只道自己所有的伎倆手段全在對方算中,當下便不敢再向凌牧雲二人逞強,轉頭向端木元道:“端木老兒,好漢子一人做事一當,我丈夫和兄弟,到底是不是你害的?”
端木元呵呵笑道:“失敬,失敬!原來是椰花島的島主黎夫人,說起來咱們同南海,你還是老夫的芳鄰呢。不過尊夫令弟我都從未見過,怎說得上‘加害’兩字?”
黎夫人將信將疑的看了端木元幾眼,說道:“日久自知,只盼真不是你纔好,否則我椰花島黎家和你沒完。”
說完收起長桿,又縱於巖石之後。
黎夫人才剛退下,突然間“呼”的一聲,從前的一株大松樹上驟然掉下一件重,只聽“鏜”的一聲大響,跌在巖石之上,卻是一口青銅巨鼎。看這銅鼎的模樣,與他之前所見那碧磷銅鼎的形狀相同,鼎卻大了許多。
凌牧雲心中微吃一驚,擡頭便向松樹上瞧去,想要看樹頂躲的是何等樣人,居然將這件數百斤重的大傢伙搬到樹頂,又摔丟下來。難不桑土公竟躲在樹頂上?但見松樹枝葉輕晃,卻不見有半點人影。
就在此時,忽聽得“嗤嗤嗤”幾下細微異常的響聲,混在風聲之中,幾不可辨。
然而凌牧雲的靈覺是何等敏銳,立時就發覺。是這銅鼎之中出暗向他和王語嫣襲來,當即大袖一舞,揮起一勁風向前反擊了出去。眼見銀閃,不知幾千幾百如牛般的小針被他勁風所激。迸散四,向著四面八方攢開去。
本來向凌牧雲二人被凌牧雲一反擊,頓時變了天散花,周邊的許多人都遭誤傷,頓時了一團。只聽四周人衆紛紛呼喝:“啊喲,不好!”“中了毒針。”“是誰放這這歹毒暗,他的!”“哎喲。怎麼中了老子?”……
“好機會!”
凌牧雲心中一,手一攬王語嫣的纖腰,縱騰空而起,一瞥眼間見那青銅大鼎的鼎蓋一。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鼎中鑽出來,一聲長笑道:“衆位,就此別過,大家就不必送了。”
說著話落足在那青銅大鼎的鼎蓋上重重一踏,直接將剛剛冒起來半尺的鼎蓋又給重新踩了回去。並將整個鼎都踩進地裡一尺有餘,這才借力再次躍起,與王語嫣一起向外飛掠而去。
其時兔起鶻落,只片刻間之事,凌牧雲剛將那銅鼎踩土中縱掠開。四周衆人的呼喝之聲已響一片:“哎喲,快取解藥!”“這是碧磷的牛針,一個時辰封攻心,最是厲害不過。”“桑土公這臭賊呢,在哪裡?在哪裡?”“快揪他出來取解藥。”“這臭賊髮牛針,連我這老朋友也傷上了。”“桑土公在哪裡?快取解藥!”……
“桑土公在哪裡?”“快取解藥!”之聲響一片,中了毒針之人有的蹦跳,有的抱樹大,顯然牛針上的毒十分厲害,令中針之人奇無比、疼痛難當。周遭了一團,誰還有心思去理會凌牧雲和王語嫣二人是不是要走?
凌牧雲不心中暗哂,這無數毒針,顯然是有人開銅鼎中的機括,從鼎中發出來。銅鼎從空而落,引得衆人的擡頭觀,鼎中之人便乘機發針,這桑土公原是打得好算盤。只是沒想到他反應快,將那數以千計的毒針以力反激而出,向四下裡迸開去。
那發暗之人藏鼎中,有銅鼎護,自然安然無恙。可旁邊的人就吃苦頭了,周遭近前之人幾乎一個不落,都被那毒針中,驚慌嘈一片,反倒給他創造了之機。而桑土公暗算他不,反倒傷了盟友同夥,勢必爲衆人所惱,可算是不蝕把米了。
不過附近之人多爲毒針所傷,顧不得攔截凌牧雲二人,但遠的那些完好無損之人卻不容凌牧雲和王語嫣就此離開,忽聽一聲斷喝:“想走?沒那麼便宜!”
接著便見一道金、一道銀從左邊電一般來,破空聲甚是凌厲,顯然所挾勁甚猛。凌牧雲猛然拂袖揮出,勁風到,“砰”的一聲巨響,金銀倒卷而回,重重擊在原主人上,兩聲痛呼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