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傷心的時候,難過的時候,委屈的時候,他就可以抱著他媽哭,或者他爸可以陪他醉一場告訴他“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他記得他在6歲之前是幸福的,哪怕他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甚至想不起父母的臉。但他有很深刻的印象,他們住的房子可以看到公園的湖,那時他們常常帶他一起去公園玩,那是他最自在最無憂的記憶。
可是,一夜之間有人忽然告訴他,他的父母死了,他已經變孤兒了。
后來,他就被從來沒有見過的爺爺帶回了“家”,說以后他們是一家人。
小時候他還真的相信他們會為一家人,后來離開了那個“家”,他懂事了才明白,他和他們永遠不可能為一家人。
因為他爸是戚顯宗的私生子,哪怕他和戚顯宗先在一起,哪怕他爸先出生。可是戚顯宗在他懷著他爸時,回家娶了家族的聯姻對象。
戚顯宗兩頭都不肯放棄,所以一直瞞著他,直到他爸7、8歲時,被戚顯宗合法的戚夫人發現了,他才知道戚顯宗結了婚,連兒都有了。
后來,戚顯宗要和戚夫人離婚,戚夫人不離,他帶著他爸離開。
本來一切到這里結束了,可是過了幾年,戚夫人自殺了。
戚寧玉后來從小時候戚驍文說的那些話里,大約地拼湊出了真相。
戚顯宗當年為了離婚,追回他,著戚夫人離婚,把戚夫人到神不正常了。戚夫人神不正常后就待自己的兒,后來生了戚驍文,就變了待戚驍文,戚驍文從出生到戚夫人死,都被戚夫人待。
最后戚夫人死時,戚驍文7、8歲,和當年的戚寧玉一樣大。
戚寧玉出了樓,開著椅往外出去。
小區的環境好,尤其綠化做得好,很多地方都可以散步,只是大夏天的晚上仍然很熱,小區里幾乎看不到人。
戚寧玉也不知道要去哪里,開著椅隨轉,結果不小心轉到了一條鵝卵石小路上,又顛又繞,秋名山車神都很難把椅開過去。
所以他開到半路翻了,正往路外面的花叢倒下去時,后面有人跑過來扶住了他的椅。
“謝謝。”
戚寧玉激地轉過頭,冷不防對上了邢譽川的視線,他下意識地冷下眼神,“你怎麼在這里?”
邢譽川局促地直了直,然后說:“我,我來散步!”
“你散步散到了別人小區里了?”
邢譽川低頭看著戚寧玉生氣的模樣,半晌都沒有回話。他覺得可能是被夢里緒影響得太深了,或者他可能真的不正常了,戚寧玉哪怕是在罵他,他心底都能生出一欣喜來。
戚寧玉活著,好好的。就已經足夠讓他高興了。
他著戚寧玉沒有回答戚寧玉的問題,反問道:“這麼熱,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戚寧玉不想理邢譽川,他坐回去重新開了椅,可剛出去不到半米,他又突兀地停下來,然后就背對著邢譽川說:“你還記得程子律嗎?”
“他又來找你了嗎?”
邢譽川張地轉到了椅前面,彎下腰對著戚寧玉。
他之前查薛原的時候就查到了程子律是薛原的隊友,但他怕戚寧玉聽到程子律影響,所以沒有提過。
“沒有。我要上樓了。”
戚寧玉只是忽然很想人說說話,說他想他爸媽還活著。可是開了口又不想和邢譽川說了。
邢譽川站起來說:“我推你出去,路不好走。”
“不必了,我又不是瘸了。”
戚寧玉說著自己站起來,單腳跳到了椅后面,自己推著椅往前走。
邢譽川連忙把路讓開,可戚寧玉跳了沒兩步就停下來抓腳腕。
這條路彎彎繞繞,兩邊全是樹,偏偏還特別長,養了一堆蚊子。
邢譽川發現戚寧玉的作,蹲下去拿到了戚寧玉抓的手,手掌輕輕著著的小,替戚寧玉解了。
“別抓了,抓傷了。”
戚寧玉踢開了他的手,怒瞪著他。
他只好站起來說:“坐上去,我推你出去,去買點藥一下,你皮容易過敏,越抓越嚴重。忘了之前在海島——”
他說了一半沒有說下去,太久之前的事,現在再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戚寧玉猶豫了,等他慢慢走出去,可能小上全是蚊子咬的包了。
他又看了邢譽川一眼,最后還是決定要,于是坐回了椅上,一言不發地任邢譽川把他推出去。
終于到了外面的大路,終于路平了,也寬敞了,燈也亮了,蚊子也沒了。
邢譽川放了椅說:“我去買藥。”
他說著就急忙轉,戚寧玉忽然住他。
“邢譽川。”
“怎麼了?”
邢譽川回過頭對著戚寧玉的視線。
小區里的路燈都不太亮,又是夏天,這里天氣還很燥熱,沒有幾個人在外面。
戚寧玉朝著邢譽川看去,邢譽川在路燈下的影顯得有些不穩,就像一座高聳的危樓一般。
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別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了。我們之間無論你做什麼都回不去了。”
“不回去!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什麼都可以改的。”
邢譽川倏地又蹲到戚寧玉面前,他不敢去抓戚寧玉的手,抓著椅的扶手。
戚寧玉垂下眼看著他說:“改過的與最初的總是不一樣,存在過的東西也不會消失。或許你不記得了,但我永遠不會忘記第一次看到你和別人接吻,你說我沒有說過我不接,可是第一次我就說了。我說‘我不要看到你和別人在你一起’,你卻回答我‘那下次不讓你看到了’。你有辦法讓我忘記這句嗎?”
“寧玉!”
邢譽川喊了一聲,戚寧玉的椅就往后退,他抓著不放,被帶著雙膝跪了下去,他就這樣抱住戚寧玉的。
他確實不記得戚寧玉說的話,可他也沒辦法放戚寧玉走,他就這樣跪在地上,抬起頭對著戚寧玉說:“寧玉,你真的對我一點也沒有了嗎?”
戚寧玉微微怔了怔,篤定地回答了一個字,“是。”
“好、好!好——”
邢譽川連說了三聲,緩緩放開了戚寧玉,戚寧玉立即轉過椅開走了。
而他從地上站起來,盯著戚寧玉離開的方向,他想轉,想離開,想再也不回頭。
可是過了半晌他始終一不,最后終于抬起了腳,卻還是追著戚寧玉去了。
戚寧玉上樓進屋,薛原抱著吉他坐在臺上弾,聽到聲音就放下了吉他過來。
“阿玉,你回來了?”
戚寧玉抬頭朝薛原看去,難得見到薛原言又止的樣子,他不問:“你想說什麼?”
薛原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把戚寧玉拉起來,一把抱住,“未來一定更好,你一定會擁有你想要的全部。”
“你知道了什麼嗎?我已經不在意了,不過還是謝謝你。”
戚寧玉反抱住薛原,拍了拍他的背,然后腳下不停相互用腳去撓小。
薛原終于發現了他的作,低下頭問:“阿玉,你在干什麼?”
戚寧玉回答:“被蚊子咬的。”
薛原扶他到沙發坐下,看了一眼他下面著的腳腕,全是半個指甲大的包,又紅又腫。
“什麼蚊子這麼厲害?咬這樣了?”
薛原了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戚寧玉又忍不住去撓,越撓越,最后不說:“可能是過敏,你能不能幫我去買藥?”
薛原問他,“你要買什麼藥?”
“過敏藥,止藥,我也沒買過——”
不等戚寧玉的話說完,外面忽然有人敲門。
“我先去開門。”
薛原先去開了門,見到門外站的是管,對他說:“這是你們的外遞。”
他奇怪地接過管遞來的袋子,明顯不是快遞的包裝,倒像是外賣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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