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很輕。”寧樨說,“可能……只是絨玩什麼的。”
沒有猜錯,那里面真的是一只圣誕裝扮的絨小熊。
“好的,”池小園把它抱在懷里,“留著今年給溫叔叔過生日,做裝飾用。”
十來個盒子,有大有小。仿佛在玩扭蛋,不知道自己會開出來什麼。
寧樨問鐘映:“你們不拆嗎?”
鐘映笑說:“我也有嗎?”
“有啊,見者有份。”寧樨替挑了一個拿藍布紋紙包裝的禮盒,“這個怎麼樣?”
鐘映接過,笑說謝謝。
小園一個接一個,拆得不亦樂乎。
寧樨坐在對面,托腮看著,忽然說:“小園,我后面可能,不會有時間經常來青杏堂了。”
池小園愣一下。
“你看啊,我只剩四個月不到就高考了。學校怕學生出事,強制所有高三學生統一上晚自習。后面,我還要去外地參加藝考。”
“所以你這是,給個甜棗,”池小園晃一晃手里的禮盒子,“再給個掌?”
寧樨笑了。
“那要常聯系。”池小園說。
“肯定的。”
溫嶺遠坐在鐘映對面,寧樨則始終沒有轉過目去看他。
寧樨也揀出一個盒子,墨綠包裝紙,愣了一下,意識到會選它,是因為它像歌手大賽那天晚上,溫嶺遠送給的那一束花的包裝。
三兩下拆開,里面是一對耳環,黃銅質地,不規則設計,一邊是弦月,一邊是滿月。拿起來在耳朵那兒比劃一下,笑說:“這個我喜歡,我拿走了。”
站起來,雙手進上口袋里,“我走啦,剩下你們慢慢拆。”
溫嶺遠站起,“我送你去打車。”
“不用送,”寧樨腳步頓一下,做好心理建設才抬頭,笑一笑說,“讓家里司機開車送我過來的。就等在外面,不能久停。”
“我送到門口。”溫嶺遠堅持說。
寧樨在院子里停下腳步,看見初次來青杏堂,那開紫紅小花的樹,春寒料峭,只剩枝椏,似乎要再等一些時日才能長出新葉。
寧樨想到,他還欠著一副字,也還欠著這個花的名字。
溫嶺遠注意到的目,“上次問過爺爺,他說,這花做……”
“你別告訴我!”
溫嶺遠愣一下。
“我不想知道了。”說。
本著不要把蛋放在一個籃子里的原則,寧樨在省藝統考過了之后,還報了好幾所學校的校考。
有幾所都在北京,和蘇雨濃的考試時間一致,三月下旬,兩個人結伴一起過去。
蘇雨濃堅持沒有要家長陪同,因為聯系了姚占云接送。
寧樨不喜歡乘坐任何會超過兩小時以上的通工,備好了頸枕、眼罩和拖鞋,一上飛機就開始睡覺。
等醒來的時候,頭頂的閱讀燈是亮的,蘇雨濃著小鏡子在補妝。這一點寧樨是真的佩服,蘇雨濃仿佛被使命支配的明星,走在機場也要做最鮮靚麗的那一個。的力量太偉大。
“要到了?”
“還有半小時落地。”
寧樨打個呵欠,“那我再睡一會兒。”
姚占云開一輛特斯拉Model S來接。寧樨無法欣賞姚占云這個人,但他挑車的品味仿佛還可以。
他人靠著車門,舉著大拇指往里一指,“走唄!先吃點夜宵?”
寧樨說:“你們去吧,我有點暈機,想先回酒店休息。”
蘇雨濃說:“先送我們回酒店吧,放了東西再說。”
寧樨一路開著車窗通風,北京的沙塵天氣吹得臉都干燥得發疼。
到酒店之后,只想趕睡一覺。
“你這麼早睡,半夜不會失眠?出去吃一點東西再睡吧。”
寧樨一自己的嚨,“我覺嗓子狀態不太好,不敢這麼晚吃東西了。明天還要考試。”
蘇雨濃單獨和姚占云出去了,囑咐自己燒一點熱水喝。
寧樨洗過澡,把窗簾拉滿,關上燈,拆出來一個蒸汽眼罩,戴上以后鉆進被子里。
不知道睡到了幾點,有人敲門。
寧樨到床頭的燈,打開,頭重腳輕地下床,找到拖鞋。
在門口問:“誰啊?”
“我,姚占云。”
“有什麼事?”
“給你送點兒東西。”
寧樨猶豫一下,把門打開。
姚占云遞過來一只小小的塑料袋,“潤嗓子的藥,你不狀態不好麼。”
“啊,幫我謝謝小雨,真細心。”
姚占云怔一下,著,笑得意味深長。
寧樨立即反應過來,沒有手去接,“……不過我不能收,我們老師囑咐過,不可以自己隨便用藥。”
“就一點兒枇杷膏,喝了能有什麼事兒?”
寧樨堅持不接。
姚占云笑了聲,“跟我還這麼客氣。”倒沒勉強,又問,“你在北京留幾天?跟小雨一塊兒回去?”
“我比考一天,我等。”
“那行,你們多待一天吧,考完了我帶你們出去玩。”
“飛機票都買好了,不能改簽。”
姚占云又笑,“小雨可不是這麼說的。說你們怕有變故,回程機票還沒買。”
“……”
姚占云半開玩笑道:“你這人,戒心這麼重?”
寧樨覺得自己要不了這個人了,跟蘇雨濃雖然不同房間,卻是在同一層,他膽子怎麼就這麼大,“……要是沒別的事,我就進去了?我還得給我男朋友打電話。”
“你有男朋友這事兒,小雨怎麼不知道?可是說的你沒有。”
“……”
仿佛覺到寧樨已經在要生氣的邊緣,姚占云笑說:“行了我走了,逗你玩兒呢。都是朋友,別齜牙咧的。”
第二天早上,姚占云開車送兩個人去考場。寧樨向蘇雨濃委婉轉達了想自己打車去的想法,被蘇雨濃否決。
準備妥當之后,寧樨打開門,準備去找蘇雨濃。
哪知道姚占云正好在走廊盡頭,正在跟人打電話。
姚占云說:“車我后天晚上就還給您,保證洗得干干凈凈,完璧歸趙……”
寧樨恰好聽到這句,尷尬到臉酸,這時候出去肯定不行。關上門又等一分鐘,估計他電話已經打完,這才開門出去。
第三天中午,兩個人所有學校都考完,姚占云請們去后海附近吃飯。本來要去三里屯,被寧樨和蘇雨濃雙雙拒絕,們還是未年,又不是在自己主場的地方,一旦出事天不應地不靈,不敢這麼玩兒。
吃飯中途,趁著姚占云不在,寧樨問蘇雨濃,“你跟他已經確定關系了嗎?”
“他沒有明說,但是我覺得只差挑明了吧。”
“他不是還在讀書,已經自己買車了?”
“他在創業,而且在準備融資了。”
寧樨前所未有的糾結,這道題完全超綱,不知道怎麼答。直接說,蘇雨濃會不會傷心?可是也找不到什麼間接引導蘇雨濃自己去發現的方式,陷的人智商為零,即便發現什麼不對勁,自己都會先替對方找一百個理由。
一路心事忡忡地回了酒店。
各自回了房間,寧樨正準備去洗澡,電話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接起來,卻是姚占云。正準備質問他怎麼會有自己的號碼,他說:“我在酒店門前,你能不能出來一趟,我有一點事想找你咨詢,關于小雨的。”
“電話里不能說嗎?”
“很糾結,電話里說不清楚。”
寧樨問:“你是不是想對表白?”
“……嗯。”
寧樨考慮了好久,還是決定下去,聽聽他的想法,也好幫助小雨。
姚占云站在門口,手里著一盒萬寶路。他叼著煙,看著寧樨走近,笑說:“還以為你不肯下來了。”
“你想說什麼?”
姚占云微微挑著眼角,打量著,“是打算報考北京的學校?”
“小雨?有這個打算。”
“不是,我是問你。”
“我考什麼學校,和你有關系嗎?”
“有啊。”姚占云笑說,“我想追你,你說和我有沒有關系。”
如果手里有一瓶水,寧樨覺得自己應該會直接淋到這個傻叉頭上。但是沒有,只好扭頭就走。
沒有預料到,自己會面對此生最狗的況——蘇雨濃就在門后,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下來的。
寧樨一愣,趕推門,“小雨……”
蘇雨濃轉,腳步飛快。
寧樨跑過去抓住的手臂,“小雨,你聽說我……”
蘇雨濃聲音比目還要冷,“我沒有想到,有一天我也會為你的害人。”
是對說過的,最重的話沒有錯了。
·
蘇雨濃拖黑了寧樨所有的聯系方式,當天晚上買了凌晨五點鐘的飛機,沒有打一聲招呼就回南城了。
在學校見,寧樨所有試圖跟通的嘗試也都壁,蘇雨濃似乎已經打定主意,要把當陌生人。
心持續糟糕,仿佛這年的清明節,雨從早下到晚。
壞心也影響到了復習進度,高考只剩下兩個月,蘇昱清給制定的每周復習計劃,已經連續兩周沒有保質保量完了。
這天下課,天還飄著蒙蒙小雨。
在校門口打車,打車件好多人排號,不知道要排到多久。寧樨沒有打電話讓司機來接,沿著校門口的路漫無目的往前走。
雨細,細到人走在雨中,仿佛是披著一層霧。
從校門口出發,有一條路線,寧樨經常走。已經悉到,只憑下意識都不會走錯的程度。
等離青杏堂只差一個路口了,寧樨才恍然回神,停下腳步。
決定好了,不要再去見他,可是……
糾結的時候,雨不知不覺大了起來,人下意識往青杏堂跑。
后門虛掩,里面出燈。
寧樨抬手要敲門,又頓住。
猶豫好久,還是后退,轉。
鐵門“吱呀”一聲響,后一道溫潤聲線:“……寧樨?”
作者有話要說: 6000字章~
明天恢復早7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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