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男鮫,”沈逸塵有些茫然,“便不能同阿晚一直在一起了麼?”
“若我沒有道,倒也無妨,”花向晚認真想了想,頗為苦惱,“可若我有了道,那自然……就不行了。”
“為什麼?”沈逸塵口而出,花向晚有些不好意思。
“若我有了道,你又是只男鮫,我想,他可能不樂意吧?既然做了夫妻,我總得對他負責,所以逸塵,”花向晚撐著下,“你和我當姐妹,就可以一直這樣生活啦。”
【4】
有了道,便有了生命中更親之人。
帶著幾分期待說這些時,沈逸塵第一次意識到,面前的姑娘長大了。
這些話讓他有些茫然,他約知自己并不希有這樣一個人出現,可是……
為什麼呢?
他一時有些茫然,甚至于在夜里,他開始思索,他到底來這里,是做什麼。
他到底為什麼來,為什麼留下。
他反反復復追問中,約又開始做夢,夢里他覺有一個人,他依稀覺得那個人是他,又不是他。
他赤足行走在干裂的土地上,土地被鮮所浸染。
“去見。”
那人開口,他猛地驚醒。
他在黑夜里息著,從冰河中浮上冰面,然后他就看見花向晚提著劍,高高興興走了過來。
“逸塵,”半蹲下,臉上洋溢著笑容,“你還沒睡啊?”
他抬眼看,緩了片刻,慢慢笑起來:“發生了什麼,這麼高興?”
“我贏了秦云,”花向晚挑眉,“比我年長,之前都說是青年一代最強的,今天我把從臺上扔了下去,可把我厲害壞了。這事兒我和別人說,顯得不夠穩重,”花向晚說著,坐在冰面上,扭頭看他,“我就來找你啦。”
沈逸塵聽著的話,平靜注視著。
十六歲不到,已過元嬰,這份天資,無論在哪一族中都是頂尖。
他想到自己的夢境,一時有些不太確定。
他到底為何而來?他的到來,對花向晚,到底是好是壞?
“逸塵?”
花向晚疑,沈逸塵回神,忙道:“沒傷吧?”
“一點小傷,”花向晚滿不在意,“走在路上就好了,我帶了酒,你喝不喝?”
“你還小。”他勸,“別喝酒。”
“我不小了,”花向晚不滿瞪他,“我都快十六了。”
從那天晚上起,他開始不斷追問他為何而來。
甚至于,他開始思考,他是不是該回到定離海,在搞清楚他自己的況前,不要靠近花向晚。
只是他還沒有想清楚,花向晚就先給了他選擇。
那天他給梳著頭發,花向晚突然問:“逸塵,你想回定離海嗎?”
沈逸塵一愣,他握著的頭發,沒有言語,花向晚回頭看他,面前是他幻化出來的人形,可清楚知道,他的本在冰河里。
“我前些時日,在云騰幻境里看到了海。”
解釋著,前些時日去幻境歷練看到的東西:“真正看到海的時候,我發現,海比我想象中大多了。”
這麼寬廣的海洋,原本是他的故鄉。
可如今他卻困在冰冷又狹窄的冰河里。
注視著他,看著他的眼睛:“逸塵,”帶了幾分不舍,卻還是勸說他,“回定離海吧,你好多年沒見過海上花了吧?”
他不說話,著梳子,好久后,他才干出聲:“好。”
是個做事果斷的,說送他回去,便送他回去。
送他回去的路上,一路都在叮囑他:“回了定離海,你可別把我忘了,我時不時過去一趟,你得好好接待我。你說我去定離海吃海鮮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我帶點烤豬去見你?”
他靜靜看著,花向晚看上去沒有半點不舍的樣子,等到了定離海,解開了他們兩人的靈契約,將他放進海里。
而后赤足站在海岸邊,覺海浪拍打在自己腳上,有些愣神。
他在淺灘上坐著看著,花向晚察覺他還不走,抬眼笑起來:“原來,海水是溫的,果然和冰河不一樣。”
“阿晚……”
他低低出聲,卻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說什麼,想讓留他,亦或是告別?
聽著他喚他,只是笑:“回去吧,幻消耗靈力,你也不能用幻陪我一輩子。”
目溫和:“能遇到逸塵,我已經高興了。日后我會經常來看你,你別擔心。”
沈逸塵不說話,他在海水里仰頭看著,像魚一樣,用帶著面的臉頰輕輕的手掌。
“去吧。”
輕聲開口:“我也走了。”
他垂下眼眸,應了一聲。
他自己也知道,其實留下對未必是好事,想了想,他只道:“你想見我,在任何有水的地方我的名字就好。”
“好。”
應下來,看不出任何挽留的跡象,他也說不清到底是失落還是欣,終于還是轉頭游進了海水深。
可游了一段,他便停下來,回頭看去。
他匿了自己的氣息,在水中看著,想送離開。
可他等了很久,都沒有走。
面上失去了笑容,站在海岸邊,仍由海水拍打著,靜靜看著海面。
從黃昏、日落、到銀灑滿海面。
的挽留斂無聲,甚至沒有半分打擾。
他在水中注視著的眉眼,看著與初見已經完全不一樣的眉目。
那時候還是個孩子,可如今已經初初有了人模樣,他看著等在月下的人,冰冷的心跳一點一點灼熱起來。
他突然意識到,或許他不知道他為何去見,可是,他知道自己為什麼留下。
他為花向晚留下。
【5】
于是他劈開了魚尾,在晨曦落滿海面,準備離開時,披上衫,起從海水中走出來。
等回到合歡宮,他親自拜見花染,按著人修的風俗,向花染說了親之事。
鮫人與合歡宮關系復雜,他并不確定花染的想法,花染聽著他的話,好久,只道:“你知道,父親,最終是怎麼走的嗎?”
沈逸塵茫然抬頭,花染神平靜:“你父皇留在他上的傷一直沒有痊愈,他上傷太多,而你父皇留給他的傷,最為致命。”
沈逸塵愣愣看著花染,花染眼中帶了些冷:“這是上一輩的事,我不想牽扯你們,你們應該有新的開始。可若是讓阿晚和殺父仇人之子婚,你問的意思,你說我當如何回答?”
聽到這話,沈逸塵克制著緒,艱難低頭:“宮主的意思,逸塵,明白。”
“若阿晚……”
“日后,逸塵會好好侍奉主,”沈逸塵打斷花染的話,慢慢起拳頭,“請宮主放心。”
“我也不是一定要你們分開,若喜歡你,我也不會阻止。”
花染看著沈逸塵,目中帶了幾分憐惜:“你個好孩子,我知道。”
“可我不想騙阿晚,阿晚若是知道此事,也不會同我在一起。”
沈逸塵平靜開口:“既然如此,我只要能侍奉主左右,便足以。”
從那以后,他沒有了再多的心思。
反而是花向晚,每次看見他走路微微發的雙,都會皺起眉頭,言又止。
是個直來直往的子,也藏不住什麼,終于有一日,來問他:“那個……逸塵,他們都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緩慢抬眼,花向晚尷尬道:“那個,我也就是問問……”
“我只是想,和阿晚一直在一起。”
他開口,花向晚一愣,沈逸塵將新摘下的梔子花在額頭:“阿晚想要我當男鮫,我就變男鮫;阿晚想讓我當鮫,我便當鮫。我只是想一直陪著阿晚,如現在一樣,這是喜歡嗎?”
“我……我也這麼想!”花向晚聽著沈逸塵的話,高興起來,“我也想一直和逸塵在一起,加上師兄師姐,還有云裳,咱們天天喝酒,不好嗎?”
“好。”
沈逸塵點頭。
花向晚放心下來,高興離開。
過了兩年,花向晚十八歲,突破化神,為西境最年輕的化神修士,艷驚西境。
這時魊靈出世,奉合歡宮令,帶著鎖魂燈前去封印帶回魊靈。
他為繪制定離海去往云萊的地圖,為準備好所有包裹,他本來想同一起過去,但兩個人潛天劍宗,比一個人要難上許多,他只能留在西境,等著的消息。
去云萊,一去就是許久,期初還每日同他傳音,慢慢地,越來越忙,傳音也變了兩日、三日、乃至五日。
后來有一天,話語里第一次提到謝長寂的名字,當時他心上一跳,直覺會發生些什麼,可他還是按耐住自己,聽細細描述這個年。
對這個人有很大的耐心,知道他的喜好,知道他的格,會揣測他接下來要出現在什麼地方,和他商量著怎麼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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