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兩種方法景星闌都沒有考慮過。
他從來不是個差錢的主,本多都沒關系,男人直接花錢盤下了一個鋪子,上題“鏡書坊”三個大字,整間鋪子只賣喬鏡一個人的書。
新書售賣的第一天,因為之前鏡書坊開張時門前那轟轟烈烈的舞獅和鞭炮慶祝活,很多附近看熱鬧的百姓和左鄰右舍的商家們都湊了過來,想要看看這家書鋪子準備賣些什麼書。
如今這年頭,市面上流傳著各種抄襲、換頭、張冠李戴的野史傳奇話本,行業風氣本就不正,人人都想著如何才能把競爭對手出去,在話本里夾帶各種私貨打邊球,原創的好書稿已經越來越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新鋪子開張,還是有自己獨立書坊的大戶,總要有那麼一兩本好書鎮鎮場子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人人面上堆著笑,圍在鏡書坊外恭喜老板開業大吉,一邊吃著免費贈送的瓜子糖果,一邊好奇地探頭往鋪子里張。
有心急的直接高聲問道:“老板,你們這兒賣什麼書哇?”
書鋪的老板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頭發茬茬的,濃眉大眼,一看就是個好小伙子。他姓段,單名一個然字,原本是孤兒,后來因為一次機緣巧合的機會,被王府上的老管家收養認作義子。
這次被景星闌任命為書鋪老板,段然也深知這差事的重要,在應對同行時,自然也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神:“我們這兒賣書,不講究品類齊全,也不講究什麼分門別類,只單賣一種——諸位請看!”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扯掉了蓋在鋪子上的紅綢子。
圍觀眾人定睛一看,紛紛瞪大了眼睛,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
“怎麼只有一本?別的沒啦?”
“這這這……老夫活了這麼多年,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做生意的書商!”
“這晏河清是誰?有甚本事讓書鋪只賣他一人的書?”
“不會是想搞什麼噱頭吧……”
“嘖嘖,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就連那些為了宣傳整日掏空心思玩花樣的同行們,在看到整間鋪子里只擺著同一本書的時候,也都不搖頭:“名頭是有了,可惜啊,這不是自斷生路嗎?”
多好的書,能讓一家書坊這樣做?
如今大梁銷量最高的話本印刷了約莫一百來萬冊,還都是書商請人寫的一些演義新編,這些全是老百姓們耳能詳的英雄故事,劇張刺激,主角也都是現的歷史人。那些大書商套用模板,一個月能創作出來五六本這樣的長篇書籍,基本每周都有新書上市,為的就是吸引顧客,保持新鮮。
段然看出了同行們眼底的不屑,他并沒有理會,而是沖著其他客人拱手道:“諸位客老爺們,走過路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既然如此,不如就買上一本回家看看如何?”
有一位客人問道:“你們鋪子只賣一本書,那價格我們恐怕是買不起啊。”
像是在外面的地攤上,普通一指厚的話本十文錢就能隨意挑三本,新書可能會貴一些,但也貴不到哪里去。大梁的價足以讓百姓們每月有余錢買上幾本話本當消遣,但像是那些大書商賣的書,價格起碼比地攤上的要貴六七倍,普通人也是真的負擔不起。
“放心,”段然笑道,“新店開業,我們老爺又是個仁慈的主兒,所以定死了價格,就和周圍的老板們一樣,十文錢一本。”
這也是這條街上店鋪統一的書價,雖然景星闌完全可以賣的更低,甚至不賺錢,但是這也免不了會招致其他書商的敵視。所以為了鏡書坊的持續發展,他最終給出了一個眾人覺得不可思議、卻能夠被同行們接的基礎價格。
“十文錢?就賣一本?”那客人驚道,“那你們老爺還真是不打算賺錢啊……給我來一本。”
“我也來一本!”
周圍的同行們皺了皺眉,聽到段然的話,這些人們一下子就察覺到了鏡書坊背后肯定是有大人在支撐的,怪不得會有底氣只買一本,因為本無所謂賠不賠錢。
但實際上,景星闌的想法還是和他們猜測的有所區別的。
他并不是無所謂賠不賠錢,而是本沒考慮過賣喬鏡的書會賠錢這個可能。
“段老板,也給我們各來一本吧。”其他幾家鋪子的老板私底下流了一番,最后派出了一名代表,友好地和段然涉,“我們也想,呃,拜讀一下這位晏先生的大作。”
他雖然上客氣,但還是不覺得這個晏河清能寫出多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作的。因為他在這行干了很多年,見過很多家道中落的飽學之士自以為能夠寫出一鳴驚人的作品,但本不知道現在的讀者想看什麼,喜歡什麼,通篇都是掉書袋的東西,印出來當廁紙都嫌。
寫話本也是需要本事的,他一邊錢一邊想,能夠寫出老皆宜、還有深度的故事,那絕對是百年難遇的奇才了。
在拿到書后,那書商終于正正經經地認真看了一回書名。
但他一下子就傻眼了:
“唔,重生之大……大什麼第一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