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房裡很暗,一側向的窗戶被掛上了簾子。
仿佛見不得,獨自坐在幽暗的角落裡,對著一面梳妝鏡。
長庚看見的背影,略微皺了皺眉——秀娘不知是吃錯了什麼藥,上穿了件鵝黃的襦,梳的也是未嫁的頭。
歲月待深厚誼,加上屋裡線晦暗,輕而易舉地掩住了眼角一點細碎的皺紋,看起來還真就像個二八年華的。
長庚張了張,剛要,秀娘卻率先開口道:“沒有別人,不要我娘——胭脂買回來了嗎?”長庚聽了,一言不發地把第二聲“娘”吞了回去,讓五髒六腑消化了一個稀爛,然後走過去,把被他手心捂熱的胭脂盒輕輕地丟在秀娘梳妝臺上。
“喲,這盒好看,鮮亮。”
秀娘終於出了一個吝嗇的微笑。
用指尖拈了一點胭脂,抹在蒼白的上,興致地打量著鏡子裡的自己,問道:“好看嗎?”長庚神冷淡地站在一邊,沒吭聲,心裡暗暗稀罕,不知道閑來無事,秀娘將他來做什麼。
他這麼想著的時候,一邊的眼皮突然毫無預兆地跳了兩下,長庚心裡一突,冥冥中好像心生某種不祥的預。
就在這時,秀娘開了口:“以後在外人面前也可以不要再我娘了,咱們母子倆的緣分哪,今天算是到頭了。”
說著,揚起盛裝打扮後容煥發的臉,出一雙削蔥似的手,好像打算給長庚整一整領。
長庚驀地往後一閃避開:“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