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了葛胖小和曹娘子,長庚翻上馬,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背後的雁回小鎮。
這裡曾經有巨鳶歸來,兩岸喧鬧的人群夾道相迎,雖然清貧如洗,但總還都是平靜快樂的,如今只不過被戰火掃了個邊,整個小鎮就仿佛已經落了一片影裡,遠近只有聲此起彼伏。
長庚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預——他覺得從前那些快樂簡單的日子,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
玄鐵營的勁旅一路急行軍似的往京城趕,饒是年人力旺盛,幾天下來也不由得筋疲力盡。
這日宿一山穀時,長庚昏昏沉沉中做了個別出心裁的噩夢,夢見他自己手裡拿著一把鋼刀,一刀穿了顧昀的口,噴出了老高,顧昀面如紙,眼神黯淡,微微帶著一點遊離的散,一行細細的跡順著他角流下來。
長庚大一聲“義父”,驚坐而起,一頭一腦的熱汗,他下意識地在口上了一把。
長庚磨平了那把廢了的袖中,發現它廢得很別致,上面被紫流金灼燒後留下的痕跡宛如花紋,像一朵祥雲的樣子,便自己穿了個,掛在了脖子上。
那把袖中幫他殺了一個蠻人,長庚認為自己已經見過,便不能算是孩子,有資格當個真正的男人了,於是終日帶在上。
玄鐵片指冰涼,漸漸平息了長庚的心緒。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爬出了自己的帳篷,值夜的侍衛見了,立刻要跟上,被他拒絕了。
長庚獨自行至小河邊,洗了一把臉,聽見草叢中有細細的蟲鳴,便順手一,便將那小小一只寒蛩抓在了手心裡。
流火便是秋涼將落,這小東西的命數,也就快要到頭了。
長庚覺得它怪可憐的,便撒手放了生,漫無目的地沿著河岸踱起步來,不知不覺中來到了顧昀的帥帳前。
他回過神來,自嘲地笑了一下,剛要轉離開,突然看見沈易匆匆趕來,手裡端著一個瓷碗,一悉的藥味在原地彌漫開來。
長庚鼻子了一下,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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