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艦燈大亮,長庚把五花大綁的黃喬推了出來,主艦上的叛軍見大勢已去,紛紛扔下武。
那沒心沒肺的樂師姑娘還在彈琴,換了不知多首曲子,全都彈得像模像樣。
顧昀的臉在微顯得平靜無波,長庚迷地看著他,心裡一時想他肯定見過很多這樣的場面,一時又忍不住疑那些玄鐵兵從哪來到的。
兩三個玄鷹便於藏匿,玄鐵兵也能藏嗎?再說他是怎麼將玄鐵兵從西北大漠帶來的呢?方才他到底是裝聾還是裝不聾呢?一時間,連長庚也忍不住覺得,顧昀是很早就知道魏王盯上了東海水軍,就等著他們船炮備齊,再一舉包圓。
遠傳來悉的隆隆聲,姚鎮終於調了江南水軍,巨蛟出海,一只長鳶已經在空中出了形跡。
顧昀與天上玄鷹流全靠簡單的手勢,一只玄鷹帶著玄鐵虎符領命飛上長鳶,接管了姚鎮帶來的水軍。
黃喬死死地閉上眼——大勢已去了。
沒完沒了的樂聲終於停了,白琴師抱著琴不慌不忙地從船艙裡走出來,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綁的黃喬。
黃喬猙獰地瞪著,嘶聲道:“陳輕絮,連你也要背叛我嗎?”陳輕絮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面無表地從他邊走過,的臉好像一張畫皮,敬酒的時候面無表,彈琴面無表,聽見廝殺面無表,被人質問還是面無表。
款款走到顧昀面前,開口道:“侯爺。”
顧昀忙收斂了方才二五八萬一樣的傲慢:“多謝姑娘援手,不知姑娘和陳卓老先生是……”陳卓就是多年前給他開藥的老神醫。
“那是我爺爺,”陳輕絮意有所指地說道,“海上風大,侯爺最好還是去船艙裡面坐一坐。”
顧昀聽出是來提醒那藥頭痛裂的副作用的,當下微微笑了一下,沒吭聲。
陳輕絮見他不聽,也不廢話,只斂衽道:“願盛世太平安康,諸君長命百歲。”
顧昀再次道:“多謝。”
陳輕絮轉下船,可能是彈琴彈累了,看也不看那些打得七八糟的叛軍。
葛胖小:“哎,索道那頭好多人打得七八糟的,那個姐姐怎麼這麼走了?”顧昀一皺眉,剛要住,便見索道上沖出了一個東瀛人,張口向噴出一支口中暗箭。
高的玄鷹一箭立刻指了過去,東瀛人應聲落海,陳輕絮腳步輕移,似乎是踏著索道晃的節奏走了個舞步,東瀛人的暗箭“當”一聲打在了鐵索道上,與肩而過,眼也不抬,依舊鬼似的飄忽而去。
葛胖小:“……”果然天下怪胎,盡出臨淵閣。
巨鳶與蛟龍抵達的時候,叛軍已經自己得差不多了,玄鷹將主艦上的階下囚看了起來,正規軍開始收拾殘局。
一個玄甲兵這才沖上主艦,面罩往上一彈,長庚震驚地發現,此人竟是了然大師。
了然大師儼然還不如突襲雁回小鎮的北蠻人悉重甲,雖然在機械加持下力大無窮,但走路順拐,跑間力控制不好,一躥一躥的,像一只英勇笨拙的大兔子,勉強抓住桅桿站定,好懸沒直接跪下。
仔細看,他上那“玄甲”居然有點掉,出裡面慘白的金屬,上還帶著一銷魂的腥味。
所以方才嚇破叛軍膽子的“玄鐵營”就是這幫貨!那喊殺聲哪裡來的?口技嗎?長庚不聲地磨了磨牙,覺又被顧昀坑了。
了然和尚吃力地撐起兩條機械手臂,想比劃幾句手語,奈何機械手控制不好,十個手指頭掰不開,像海帶一樣悠悠,誰也看不懂。
他比劃得額頭都冒了汗,在重甲中力掙紮起來。
葛胖小呆呆地說道:“侯爺,大師好像有急軍。”
顧昀微微扭頭看了一眼,說道:“沒事,那蠢貨出不來了,你從外面幫他卸一下甲。”
葛胖小:“……”和尚被困在重甲中,無辜地和他對視,葛胖小了口氣:“大師你不是通各種鋼甲火機嗎?”和尚說不出來,也比劃不了,只好用他那雙異常靈的眼睛試圖傳達一個意思:通不等於會穿,出家人又不是上戰場用的。
葛胖小只好和長庚從外面手將重甲拆卸下來,了然大師從重甲中滾出來,來不及整理儀容,便走到顧昀面前,正比劃道:“大帥,江南水軍已到,姚大人已在鳶上,無論如何,你先進船艙休息休息。”
長庚一愣,從這話裡覺到了什麼,猛地扭頭向若無其事的顧昀。
顧昀倒是沒堅持,應了一聲,把玩著他半路繳來的東瀛刀緩緩地往回走去,長庚忙跟上去。
就在這時,那蛇一樣的東瀛人悄悄地著甲板上的影來到近前,手腕上的袖口中袖中出淡淡的。
蛇男出一個扭曲的笑容,看準顧昀即將走進船艙的瞬間,一雙鐵袖口同時發作,六枚袖中向顧昀。
玄鷹呼嘯而下。
長庚吃了一驚,本能地撲上去想保護他,利割破的海風卻已經先一步傳達到了顧昀上。
他手將長庚一攬,帶著他連錯幾步,手中東瀛刀彈開,三把袖中同時打在刀上,直接將刀碎了三截,顧昀轉手一甩,袍袖翻飛,抱著長庚利索地滾了出去,袖中打散了他綁頭發的黑布條,蛇男被高的玄鷹一箭死。
顧昀並沒有將這小曲放在眼裡,他拍了拍長庚,漠然道:“網之魚,沒事。”
說完,他撐了一把長庚的肩,想站起來,誰知腳下卻一個踉蹌。
長庚魂飛魄散地接住他,無意中到他後背,發現顧昀的服活似剛從水裡撈出來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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