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他竟能當面指鹿為馬、顛倒黑白、睜眼說瞎話!說好了來換俘的西域聯軍同萬國俘虜一起驚呆了,尚且來不及憤而反抗,埋伏的玄鷹從天而降,截斷後路,當空一箭哼削,將放了一半的信號彈打啞火了,三下五除二便將他們收拾了。
顧昀這才轉頭對沈易道:“我就借用了一下戰俘釣魚,也不能算是‘擅自置’吧?”沈易:“……”被西域聯軍抓去的中原俘虜大部分是千裡迢迢來討生活的商人,當初一念之差,沒有跟著杜財神退走,以至於落到了這種境地。
這些人中有自己做小本買賣的,也有跟著商隊混飯吃的,男老加在一起,總共還剩下了三十多人——其他都已經死在了西域人手中。
當天夜裡,這些被百般折辱、當牛做馬的中原人終於在玄鐵營的護送下,彼此攙扶著回到了自己的國境。
離古路關口還有十來丈遠,尚不及通過,也不知是誰先帶頭跪下,以頭搶地,痛哭不止,路口哀聲一片,過往孤鴻不忍聽。
顧昀擺擺手,令護送的將士停下來不要催促,默默地等在一邊。
這些俘虜中,只有一個人沒哭,那男人約莫有三十來歲,一文質彬彬,是個讀書人的模樣,邊帶著個十六七歲的年,徑自來到顧昀面前,也不僭越,隔著一水親兵,遠遠地站定。
一個親兵在顧昀耳邊道:“大帥,我路上聽人說,好像就是這書生將被西域人擄去的難民歸攏到一起,保全了麼多人,還設計泄了西域狗賊的行蹤,讓樓蘭王子有機會襲。”
顧昀先是一愣,還沒等他細想,便見那書生已經帶著邊的年跪了下來。
顧昀對外雖然剛耍完流氓,對這些人卻不敢有一點輕慢,忙道:“先生不必這樣,快請起,怎麼稱呼?”那書生拒絕了他的攙扶,沉聲道:“大帥,草民姓白名初,是個久試不第的窮書生,沒出息得很,因父母早亡,家境貧寒,便絕了科舉之心,去年帶著弟來古路給人寫寫算算討生活,不料遭此大難,白某雖不才,亦是聖人門下,知道‘不辱先,不辱,不辱理辭令乃士之節’的道理,然而勢所迫,落敵手,為茍全命,被那些狗賊肆意侮辱,施以宮刑……”顧昀吃了一驚,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親自越眾上前,來到那兄弟二人面前,沉聲道:“是我們來遲了。”
白初道:“茍延殘到如今,不過是想親眼得見王師收複失地。”
顧昀肅然拱手:“先生之功赫赫,我定會上報朝廷。”
白初低低地笑了笑:“殘破之怎敢居功,只是草民有個不之請。”
顧昀:“請說。”
白初道:“我有一弟名正,年方十六,不及加冠人,所幸天生還有把力氣,君子六藝雖大多不行,但騎之尚可,草民知道玄鐵營乃是國之利,將士們個個都是銳,以他的資質原是不配的,只求能讓他當個跑侍奉的小廝之流,跟在大帥鞍前馬後調教幾年,日後高堂在天有靈,他長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顧昀看了一眼那年,見他長得虎頭虎腦,也不話,兀自在旁邊紅著眼圈抹眼淚,便暗歎一聲:“先生快快請起,這都是小事……”白初按著那年的腦袋上前幾步,他跪在顧昀面前:“給大帥磕頭。”
白正大概是個心眼實在的孩子,讓磕頭就玩命磕頭,一點虛的都沒有,腳下的石磚地讓他磕頭直震,顧昀無奈,只好彎下腰要將他扶起來,然而他剛一到那年雙肩,便是一怔,只覺那孩子雙肩不住抖,不像激,倒像……恐懼。
幾個念頭突然從顧昀心裡閃過——西域聯軍在古路因行蹤泄而遇襲,損失慘重,怎會不震怒?那麼首當其沖的,他們便會拿這些嫌疑甚重的中原俘虜開刀,別人先放一邊,但領頭的那個無論是否與這事有關系,絕對不了被牽連,敵人才不會管這其中有沒有冤,也本不必有證據,只消一點懷疑就不會留下他命。
這次換俘,放回一些老弱病殘就算了,怎麼會把這個白初也放回來?方才他就約覺得不對勁,可是被那白初和著數十人大放悲聲的背景說出那樣一番話,他心裡一時又激又愧疚,沒有深究!顧昀一警覺,當即後退,就在這時,只聽一聲大吼,那“白初”整個人脹大了一圈,清瘦的臉撐圓了,皮寸寸皸裂——他臉上竟掉下一張撕裂了的人皮面來。
“大帥!”一架玄鐵重甲毫不猶豫地撲過來,一把抱住顧昀,錯步間轉以三層鋼板的後背為盾護住他——“轟”一聲巨響,那“白初”整個人炸了,巨大的火浪席卷四方,伏地的年當場首分離,顧昀耳朵裡“嗡”一聲,一陣尖銳的刺痛襲來,後背重重地砸在地上,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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