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的顛倒,讓法海無所適從。更令他難堪的是,他其實心中也逐漸仰慕和心疼這位大哥,激大哥為他和夸岱兩個弟弟撐起一片天,讓他們倆生活和佟家落敗之前無二。
所以法海特別怕麻煩鄂倫岱,特別怕鄂倫岱訓斥他,特別怕拖鄂倫岱的后。
現在他聽太子說,他一時沖,可能會連累鄂倫岱之后,整個人都萎靡不振了。
滿保看向法海。他了解法海 的家庭況,雖然羨慕法海沒了父親還有一個能依靠的哥哥,但他也能理解嫡庶有別,理解法海心中的難堪。
只有高其倬還在茫然。
我是誰,我在哪,聽說上首坐著的是太子殿下,我該怎麼辦。
胤禟對胤禌頭接耳:“那是個傻大個!”
胤禌點頭:“和哥哥一樣的傻大個。”
胤禟:“?”
他抬起手就想揍胤禌的腦袋,被胤祺隔著胤祐瞪了一眼,憤憤不平收回手。
胤禌眉弄眼。你揍啊,你揍啊,你當著五哥揍我啊。
胤祐往椅子背靠了一點。
他隔在這三個眉來眼去的兄弟中間,簡直太尷尬了。
胤礽手指輕輕敲了一下桌面,讓眾人回神:“既然已經鬧大,那就鬧得更大,讓那些想彈劾你們的人騎虎難下。滿保,如果你不顧及這次會試,你會如何做?”
滿保想了想,道:“我會先去宗人府告狀,然后提著刀去他們王府門口,要求一個說法。”
胤礽道:“法海,如果你不在乎被鄂倫岱知道,你會如何幫滿保?”
法海小聲道:“我會向報紙投稿,將此事前因后果說出來,然后讓友人將此事傳播開來,并請求長輩和師長彈劾那一家人。”
胤礽又問道:“高其倬,你若不是在京城,遇到了今日之事,會如何做?”
高其倬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語氣猶疑道:“我、我會與同窗一起向府遞狀子,然后與同窗們一起上街宣揚此事,爭取支持。”
胤礽淡淡道:“那你們就去做。最壞結果不過是三年后再會試。孤能承諾保住你們的舉人功名。至于你們能不能參加這次會試,就看你們能鬧得多大,卷進多人。”
三人震驚地看著胤礽。
胤礽又道:“小九、小十、小十一,你們雖已經開始做些政務,但對人世故仍舊不算太了解,不如哥哥們經歷得多,你們三人分別跟著法海、滿保、高其倬,藏份和他們一同理此事。他們三人分別對應宗室、滿族勛貴和漢軍旗,你們自己選擇接哪一方。”
胤禟、胤俄和胤禌立刻道:“是,太子哥哥。”
胤礽又道:“小十二、小十三,這次你們倆去觀察漢人對此事的看法,爭取想辦法把漢人也卷進來。”
小胤祹和小胤祥立刻道:“是,太子哥哥!”
胤礽道:“你們幾人就在旁邊幫襯著,當他們鬧出收拾不了的爛攤子,就你們去收拾。”
幾個大一點的阿哥嘆氣:“好,太子二哥。”
吧,他們已經長大,該為太子哥哥分攤為弟弟們收拾爛攤子的責任了。
所以這些事不該汗阿瑪來做嗎!汗阿瑪怎麼就知道當甩手掌柜?!
康熙得知此事后,笑呵呵問道:“保,你想做什麼?進一步整治宗室和覺羅?”
胤礽道:“整治宗室和覺羅,讓他們更老實一點只是表面。兒子想鬧出大靜,讓所有人都將視線集中在這上面,咱們好把新大學建起來。”
康熙了自己剛修剪好的須,道:“朝中的大臣的腦子都只有一筋,顧著這頭就顧不上那頭,確實,用宗室中的矛盾轉移他們的視線,便于我們行事。”
于是康熙和胤礽就非常無良地把這一場爛攤子丟給其他皇子們,他們倆開始籌辦新的大學。
新大學的雛形是翰林院。
進士登科之后,大多不能立刻做。名次高的進翰林院等補缺;名次低的就回家候著,或者外出從知縣做起。
進翰林院當編修或者庶吉士之后,除了為皇帝起草詔書、陪皇帝讀書之類的工作外,還要繼續讀書,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考試,優秀者能授,連續不合格會被清退。
所有翰林院,就相當于進士再教育機構。科舉學的只是四書五經,進士們要在翰林院中學會如何做,再擇優任職。
進士進了翰林院之后,除了一甲和有背景之人,差不多都要五六年才有機會補實缺,相當于再上五六年的學。
翰林院建立的初衷是好的,可能彌補進士們只知道書本知識,不知如何做的弊端。但明后期起,翰林院也只考些經史子集,考試也基本相當于第二次科舉,基本了進士們混日子的地方。
學為大學之后效果良好,胤礽就想開辦第二所大學。這一所大學就是改革翰林院,讓進士登科之后,進翰林大學再教育,不浪費那五六年的時間,多學些更實用的知識。
現在有本事也有遠見的大臣已經在自學,大清是時候舉辦正規的員再教育大學。那些已經在朝為的大臣們也能在休沐和夜晚去大學上課,和 后世的電視大學函授夜班一樣。
員就應該活到老學到老,不是進士登科當了就能一輩子高枕無憂。你不學,胤礽就辦個大學員學。
想想后世的公務員,不就要上課、做題、考試,這是好傳統啊!
康熙非常贊同。
朕都每日手不釋卷,再累也要每日讀書學習,大臣們怎麼能比朕懶散?
皇帝和太子一致決定,不僅科舉卷起來,科舉完也請你們這些十年寒窗苦讀的人繼續卷。
于是,京中為紅帶子舉人狀告黃帶子辱母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宗室、勛貴、漢軍旗以及漢人們全部卷其中,朝堂中天天為這件事吵架的時候,翰林大學悄悄掛牌。
翰林大學只是俗稱,這翰林大學中并非只有翰林上學,還包括員再教育,自然需要一個新名字。
胤礽非常損的道:“員應該如水般清廉,才能讓國家如巨木一般繁華,水清木華,水木清華,不如就清華?”
有了北京大學,怎麼能沒有清華大學?
打起來!打起來!
康熙對這個學校名字非常滿意。
于是康熙提筆,重重寫下“清華”二字。
木匠們雕刻時發現,康熙寫字力道之大,居然木三分,紛紛驚嘆不已。
此事也為清華建校史上一樁笑談。
之后,清華與北大褪去舊時代的學氣息,引領了新時代的流,為支撐新華國的中流砥柱。
但兩者互掐的傳統卻也延續下來。
清華文科強大,經濟、社會、外、傳等出現了無數人才;北大則最早時就與大清科學院聯合,是工科重地,并在之后分出了大清第一所軍校。
胤礽敲敲自己腦袋。好家伙,兩個大學文理擅長居然顛倒了。
算了,無所謂啦。反正只要兩個大學在后世還能掐起來,胤礽就很高興了。
胤礽也是康熙親兒子,也繼承了康熙樂子人的脈。
即使他現在看不到,一想到后世兩所大學會打得頭破流,為“世仇”,他就高興得想大笑三聲。
當新大學建立,康熙拿出了員再教育的規章制度之時,滿保等人的事也吵出了結果。
最終結果,滿保只是遭遇辱罵圍毆的自衛,法海和高其倬只是去見義勇為,算不上互毆。
總不能讓他們站著被打死,不還手吧?
當時的目擊者可都說,他們三人被一大幫拿著子的家仆追著跑,這哪能是互毆?
而了較重傷的幾個宗室子弟,說不定是自己摔的呢?
你不能因為那幾個宗室子弟傷,滿保、法海、高其倬毫發無損,就說這三個人當著十幾個家仆的面毆打對方對不對?
至于你說什麼家仆后面才來,你也沒證據啊。
在康熙和胤礽的拉偏架下,滿保、法海、高其倬三人不僅沒有被罰,還了這次參加會試舉子們的“首領”。
學子們都非常佩服這三人的品行,佩服他們寧愿丟掉會試資格,也要堅持正義的秉。
滿保是覺羅氏,法海是外戚,高其倬是降清的漢臣之后,他們仨本來都是百姓口中的“臣”。現在三人的一番“愣頭青”行為,竟然讓這三個群的名聲好了不。
以前舉子們之間都涇渭分明,從科舉時就能看出滿漢隔閡。這次居然大家一起和樂融融,仿佛有了同榜了一整個群的勢頭。
胤礽驚訝極了。這真是意外之喜啊。
其實他已經把真相稟明了康熙,這三人什麼都不做,也不可能丟掉會試資格。
他只是嚇唬一下這三個人,給這三個未來重臣一個教訓,提前鍛煉一下他們的能力,順帶給弟弟們找一個“實習”機會。同時,他用這件事轉移大臣們的視線,讓大臣們不在翰林大學和員再教育的事上給康熙和他當杠。
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這一場鬧劇,居然消除了這一榜舉子們部分因為份而來的隔閡,讓他們彼此了許多誤會,將來可能就會許多因為誤會而起的爭斗。
胤礽不擔心他們因為關系好,就從同榜為“同黨”。
他有十幾個兄弟,沒有什麼黨能比得過皇子黨。
康熙三十三年會試和殿試依次結束。
佟·法海,覺羅·滿保,高其倬同列二甲中末位,賜進士出。
他們雖只是二甲,聲比一甲三人更加顯赫,儼然為同榜進士的領頭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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