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各自坐著沉默了好一會兒。

沈捷煙癮大，完一還想再，賀朝聞著這味兒實在是不了，畢竟戒煙還沒有戒功，他抬手指了指門：“要你出去，滾。”

沈捷：“你自己不就算了，還限製我.的自由……”

賀朝反手扔過去一個枕頭。

沈捷眼疾手快，側躲過。

話間，賀朝擱在桌上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來，伴隨著“叮咚”的消息提示音。沒過幾秒屏幕又暗下去。

賀朝撈起手機點開一看，是謝俞發過來的六個字外加一個標點符號。

-下午領導聽課。

“誰啊？”沈捷湊上前問。

賀朝低頭打字，：“沒有的殺手。”

沈捷對謝俞印象不深，自從謝俞跟賀朝兩個人湊同桌之後，他和這位的聯係才多了起來。

他見到謝俞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人雖然長得賊兒好看但是不太好相，事實上……相下來也的確是這樣。

他朝哥倒是個例外。

“沒有，那是對你，”賀朝回複完，大大方方將手機屏幕展示給沈捷看，“看到沒有，我同桌對我，春般溫暖。”

沈捷覺得這件事應該不像賀朝想得那麽溫暖。

畢竟他剛才從高二三班出去的時候，親眼看見謝俞煩不勝煩地撕下一頁紙，寫下幾個大字，然後就往賀朝桌麵上甩。大概是上午來問賀朝行蹤的人太多，那張紙上麵敷衍且潦草地寫著：不在，翹課，不知道。

沈捷第一次見到這麽高調宣告同桌翹課的人才。

這件事的真相確實沒有那麽溫暖。

按理有領導來聽課，一般都會提前通知，甚至挑好班級，讓老師安排好課堂上每一個問答環節。但這次事發突然，徐霞也是急打電話回來，讓隔壁班王老師幫顧一下班級，千萬不能缺人。

王老師去三班看了一圈，在賀朝桌上那張紙旁邊躊躇很久，最後還是讓謝俞幫人聯係一下人，實在喊不回來就請病假了。

離下午上課時間剩下不到十分鍾，賀朝整理好服往外走，走到一半發現沈捷還在發呆，：“愣著幹什麽，上課去啊。”

沈捷“啊”了聲，走到門口突然停住了，他抓抓頭發，問：“……這事怎麽辦？不能提到柳媛，那這事到底怎麽整？”

話題又繞了回去。

賀朝手在兜裏，他：“再吧。”

楊文遠那件事，果然沒過多久又再次回到話題中心。

先是徐霞帶著楊文遠去找校方，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後來連楊文遠父母都找到學校裏來，非要學校給個法。

“我兒子臉上，胳膊上，你們看看，作孽啊，你們學校裏怎麽會有這種人。”

楊文遠父母都戴眼鏡，看上去像知識分子，起話來不是那樣：“聽你們學校這個賀朝，惹事，他會打我們家孩子一點也不奇怪啊，怎麽就目前還沒辦法給他分？你們學校是怎麽辦事的？”

徐霞作為賀朝的班主任，站在邊上□□臉：“這件事我們的確要付很大責任，我會好好教育他，在這裏我鄭重地向你們道歉，因為我班上同學的過失……”

賀朝聽到這實在聽不下去。

“教育？”賀朝氣笑了，“你有資格教育別人嗎？”

“——你怎麽跟老師話呢？”

本來這事還在僵持，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冒出來一個證人。

劉存浩敲門進來：“徐老師，你找我？”

劉存浩從教導回來，就被班裏人團團圍住：“班長，聽你出庭作證了？”

“你真的親眼見看見賀朝打楊文遠？”

劉存浩糾正：“是以前，以前見過。”

“牛，勇士啊。”

眾人七八舌，都在換了自己可不敢冒著生命危險站出來。

“承讓承讓，”劉存浩，“我也猶豫了很久，但是為了與正義……”

謝俞不喜歡評價這些事，跟他又沒什麽關係。

眼睛看到的都不一定是事實，更何況這些道聽途。

當年沒躲債躲去黑水街的時候，以為那裏住的都是些地流氓，可又實在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但是到那的第一，上紋紋滿跑髒話的許豔梅端著碗水餃過來敲門：“多包了一些，手藝不是很好，你們湊合吃。”

這一關照，就關照了他們近十年。

“最後怎麽樣了？現在是什麽況啊到底。”

劉存浩：“……可能會退學吧，這次事還嚴重的。”

“退學？！”

班裏聊得熱火朝，謝俞繼續趴在桌上玩手機。

賀朝半之後才從教導被放回來，進教室的時候，劉存浩正在講臺上答數學題，餘看見賀朝的影，手裏那筆直接斷了。

出乎意料地，賀朝看都沒看他。

劉存浩舒了一口氣。

謝俞有點懷疑剛才他們退學得那麽嚴重，這分到底是真還是假——因為賀朝回來之後還有閑逸致接著玩換裝遊戲。

比起賀朝，沈捷的反應比較大，看起來更像是那個要退學的：“我他媽，你們班那位班長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嚷嚷什麽，夥子人好的，”賀朝，“這事不怪他。”

沈捷：“所以現在是什麽況啊到底，放你回來給你時間考慮，就非得要你道歉寫檢討是吧？徐霞那麽執著？的職業生涯就他媽差你這一張檢討？”

育課，兩個班正好同一節，兩人穿過足球場，往看臺那邊走。

沈捷了一大堆，賀朝也不知道有沒有認真聽，看到謝俞坐在前麵樹蔭底下，還抬手衝人家招手打招呼。

謝俞聽到有人他，剛抬頭，一顆球從後麵籃球場上彈出來，直接往他頭上招呼：“……”

一個男生從後麵球場走出來：“手，不好意思。”

沈捷看到那人的臉，瞬間就炸了：“楊文遠你他媽故意的吧？”

砸人還砸不準，看這角度明明就是想砸賀朝。

賀朝也不話，彎腰把球撿起來，走到謝俞邊，然後揚手狠力往楊文遠的方向砸，球從楊文遠側過去，砸在鐵柵欄上發出砰地一聲巨響，賀朝笑笑，也回敬他兩個字：“手。”

楊文遠同伴過來圓場，拉著他就想走：“對不住對不住。”

楊文遠卻是站在原地不肯，他板瘦，穿服仿佛都靠骨頭撐著，臉上又長痘又有黑眼圈，看起來特別氣虛，他站在那裏最後憋出來一句：“賀朝，這事沒完，你輸定了。”

賀朝：“屁話，趕滾。”

“你知道為什麽嗎？”楊文遠笑笑，“就憑你績差。”

“你他媽，”績差三個字仿佛中了賀朝的某個點，或者這些積累下來的緒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他緩緩走上前，啞著嗓子，“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賀朝很發火。

沈捷認識他那麽多年，總共也沒見到過幾次，賀朝心態屬於好到炸的那種，你氣我不氣。從某種角度上來楊文遠真是個人才。

“走了文遠，走啊。”楊文遠想找死，他那群同伴可不想，趕忙拉著他走人。

沈捷雖然很想撂袖子直接上去幹，但是考慮到現在賀朝況特殊，再惹出點什麽事來，真要坐實那些傳聞了：“朝哥，冷靜——千萬冷靜，要揍他我們找個月黑風高沒有人的巷子，套個麻袋想怎麽揍怎麽揍。”

等楊文遠走得看不見人影了，沈捷才撒手。

“他就是楊文遠？”

“啊？”沈捷回頭，看到沒有的殺手站在旁邊，隨口道，“啊，楊三好，是他。”

謝俞剛才回想半，總覺得眼，等他終於回想起這張臉，又把名字往這張臉上一靠，麵無表道：“啊。這不是那個擾生的傻嗎？”

賀朝：“……”

沈捷：“……你怎麽知道？！”

“兄弟，聊聊？”沈捷從巨大的衝擊之中緩過神來，“這事你是怎麽知道的？你認識柳媛？我，我一直以為全校隻有我跟朝哥知道呢。”

謝俞隻了三個字：“看見的。”

那還是高一的時候。

西樓信號一直不太好，平時大家要是想玩手機那都得看命運和機緣，或者捧著手機到找信號。

當時周大雷在搞遊戲直播，事業剛起步沒什麽人氣，叮囑謝俞一定要準時收看，給他貢獻個點擊量。謝俞找信號找到了廁所裏，廁所裏信號是不錯，但環境實在是有點讓人難以忍。

“謝老板，我相信你對我的，是可以越屎尿……”大雷一邊打遊戲一邊，“真的，現你有多我的時刻到了。”

你媽。。

謝俞給大雷刷了點禮就想走人，奈何大雷這人屁話特別多，非要拉著他聊，沒有觀眾互特別寂寞，需要老板給他熱熱場子。

這一熱場就熱到了晚自習下課。

大雷：“喜歡主播的禮走一走啊，沒人嗎？我那麽涼啊？”

謝俞正在打字：你自己寂寞去吧，我走了。

打完還沒發出去，廁所門突然“砰”地一聲被人踹開，然後是推搡的聲音，還有生微弱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