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慌張，陳圖急匆匆地往自己的腳上蹬鞋子，他的語速很快：“我爸被車撞了。”

心像是被繃著的細細鋼重重一勒，我不敢再問陳圖大致的況如何，我也急急把拖鞋換下說：“我跟你一起過去看看。”

在電梯裏，我看著陳圖一副心神不寧慌張不已的樣子，我把他著車鑰匙的手團住：“我來開車吧陳圖。”

反手握了一下我，算是回應，陳圖默默地鬆開了車鑰匙。

我剛剛把車從停車場開出來，陳圖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他掃了一眼後說：“羅湖醫院，伍一。”

我點頭，我明明知道安這種玩意的作用微乎其微，但我還是忍不住說：“陳圖，老陳他肯定沒事的。”

把臉埋下一些，陳圖的語氣裏麵有著從來沒有過的疲憊，他過了半響才應我：“伍一，剛剛老周打給我說陳正被車撞了，他下一句應該是想告訴我陳正的傷勢，可是我很懦弱的，在沒有見到老頭子之前，我不能提前知道況，我怕那是一種讓我特別無法接的結果。我真的覺得自己有時候像掃把星，我邊的親人，似乎總在風波不斷中匍匐著前行。先是陳競，接著是你，現在到了陳正，我現在最害怕的地方是醫院，我覺得生命太脆弱了。”

正好遇到了紅燈，我把車停了下來，用力抓住陳圖的胳膊：“別太擔心好嗎？別想太多行嗎陳圖？”

兩隻手臂徒然撐滿力道抱著頭，陳圖的眼眸裏麵全被迷惘所覆蓋，他的角搐著，一個字一個字地：“伍一，你別管我了，別安我了，你越是這樣，我越覺得自己無能，我越覺得無力。你跟在我邊，吃過的苦過的難，遠遠要比我給到你的幸福有多。有的時候我很恨我自己，把你的生活變得烽煙四起。”

陳圖這個人有時候確實很跳躍的，但他大部分的天馬行空隻表現在思維上，他緒的度，很有一下子去到那麽大。

我被他這個反應驚了一下，猛然想起在好久之前，老周聽從梁建芳的安排，把他五歲時的照片帶給我看時，他的暴走逃竄。

心像是被人忽然拿著炮竹炸出了一個窟窿來，我怕陳圖再遁緒崩潰的境地，我不敢再說話，把視線重新放回前方，開著車一路疾馳著來到了羅湖醫院。

我剛剛把車停下，陳圖隨即用手臂暴地把車門頂開，他像是喝多了那般，踉踉蹌蹌趔趄著向前，卻在走了不過五米的距離又折返回來，他迅速攥住我的手：“伍一，你陪著我。”

把車鑰匙揣進兜裏，我另外一隻空出來的手再扣覆在陳圖的手背上麵重重一拍：“我在的。”

這一路，陳圖的腳底像是黏了千斤石頭，他走得無比沉重和緩慢，我雖然在過程中盡了想象力帶給我的煎熬，卻不忍心拽著陳圖走快點。

從電梯裏麵出來，陳圖還是走得跟蝸牛似的，然後我們在拐角到了老周。

掃了我們一眼，老周的臉上沒有多大的緒起伏，說：“陳總在V6。我先下去一樓拿藥。”

我正要點頭客套一句，老周睥睨了陳圖一眼，又添上幾句：“沒大礙。就是蹭破了一層皮，需要打消炎的點滴。”

也不等我們說話，老周隨即越過我們，朝電梯那邊走去了。

稍微側了側臉，我看到陳圖的眉頭分明蹙起了一些，但他在我手上的力道，散去了不，他的結緩緩一：“走吧。”

腳步已經變得沉穩，陳圖很快從被變作主導，三兩下就帶著我來到了V6門前，幹脆利落地把門一個推開。

半臥在病床上，陳正的左腳從腳肘到膝蓋，均纏著厚重的繃帶，被掛了起來。

因為傷口全被封住了，我不知道他大致傷什麽樣，不過看陳正的表，神淡氣定得很，就跟他丫的不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而是在公園遛彎似的。

輕鬆自如，他角帶笑，舉手投足間有著跟他渾的氣質格格不，卻讓人無從生厭的天真：“伍一，你過來看長輩，也不懂拎個水果籃。空著手過來，你也好意思啊。”

在確定陳正沒大礙後，我的思維總算能回到正常軌道，我想到上一次在天麓，老周想對陳正手，後麵止步在良心的呼喚下，但這不代表他會就此作罷。再結合老周剛剛那些不鹹不淡的反應，我多多偏見的影響，把陳正這一次意外的嫌疑，大半落在老周的上。

如果這一次確實是老周做的，那我真的不能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我得做點事，讓陳圖知道老周對陳正的心懷叵測。

可在還沒有完全確定這次的始作俑者是不是老周，我不想冤枉了好人。

很急切著想要確認，我沉思一下，先是對陳正一笑：“來得及沒顧得上買，不過沒事。”

我再轉向陳圖說：“你到樓下去買點水果，好不好？”

心頭的大石似乎已經落下，但那些憂慮並沒有完全散去，陳圖有些勉強笑笑，他的角著說：“好。我這就去。”

隨著陳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趨於消失，我正想著要不要去關門，陳正已經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他說：“你想問什麽之前，把門關上，會好一點。”

疾步上門，我砰的一聲把門急急關上，又把門栓拉下，大步流星回到陳正的側，我低聲音，開門見山：“這事，跟老周有沒有關係？”

神淡氣定睥睨了我一眼，陳正慢悠悠說：“伍一，你能從那邊屜給我弄煙不，剛才那護士小姑娘，太刻板，非要把煙給收起來，放到大老遠的地方去。”

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別打岔，我問什麽就說什麽！”

陳正撇了撇：“已經有很多年，沒人敢這樣跟我講話了。”

生怕老周或者是陳圖，提前搞掂了回來，再要支開他們更吃力，我哪裏有心思跟陳正瞎嗶嗶的浪費時間，我更兇地瞪他：“我讓你別打岔！到底是不是老周？我跟你說認真的，如果你還要打哈哈，那等一會陳圖回來，我就把之前在天麓那事告訴他，到時候事大條了複雜了，你別怪我。”

被我這頓罵，陳正有些訕訕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幹笑了一下，他斂了斂眉，認真了一些：“不是他。如果今晚不是有老周，我可能會傷得更嚴重。”

眼皮子抬了抬，陳正語氣變淡：“湯雯雯，都敢玩到我頭上來了。”

我瞪大眼睛：“你確定是？”

點了點頭，陳正不以為然：“雕蟲小技，自尋死路。”

寒涼從我的心尖蔓延開來，渲染到了脊梁骨，我不住打了一個寒：“老陳，你別那麽小窺湯雯雯的招數，我前些天在三水線上，遭到了襲擊。雖然我暫時還找不到證據，但我很確定是。都膽敢買兇殺人了！老陳，不僅僅是我，吳一迪，以及我們一個共同的朋友，都差點死在三水線上。”

停頓了一陣，梳理了一下思路，我一個靈乍現，說：“你之前不是給過我一份湯雯雯的犯罪證據，看來我真的不能再往下拖了，我應該….”

抬起眼皮子，陳正睥睨著我，他的目中有一層凜然環繞，他語速放慢，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伍一，你別把我想得太厲害。說不定我給你的那份資料，連傷湯雯雯一個手指頭都不夠。”

猶如深陷在一張讓我難以順暢呼吸的網中，我的眉頭蹙起來擰一團：“那份資料，到底是什麽？”

“如果我想告訴你，我不一早就告訴你了。”陳正輕笑著，話鋒一轉：“伍一，你想想，一隻兔子到底急到了什麽程度，才想過用最可怕也最容易讓自己深陷絕境的方式去咬人？”

我的大腦漿糊一遍：“我知道湯雯雯是沉不住氣了，才有頻頻作。但惡毒得讓我心驚跳…”

再一次將我打斷，陳正斯條慢理：“對於這種人，給迎頭痛擊，確實是很應該。但在你不確定你這麽一擊，能不能讓再無反擊力前，我的建議是，比之前更小心更謹慎，好好保全自己，有什麽能不把自己套進去的計劃，確實想好了再實行。”

側了側，陳正忽然把目投向窗臺那邊，他的眉梢間，浮現出一很怪異的笑意：“伍一，就算你按捺不住，那你也得等我先搞完生日會，你再去做你想做的事。說不定，會有一些別致的驚喜等著你。”

大再稍微一，陳正的眼眸裏麵被讓我心悸的狠辣所覆蓋，他的臉上被一種淡淡卻讓人心驚的暴戾所占據，他把語速放得很慢：“我今晚，還怕湯雯雯不這個手。伍一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的眼瞳撐大到極致，忍不住晃了一下，再開口聲音已經有些意：“你知道湯雯雯要對你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