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陷沉思中不能自拔,老周開口,將我拽回了現實:“當然,我不算是純粹的山區人,我在十五歲那一年就出到深圳讀書,後麵又出國遊曆了一段時間,等我再返回來深圳,就到了陳家,這麽一呆,就是二十年。”
即使老周用這番話,將他與“山區”這兩個人變涇渭分明的兩方,可是我總覺得困著我很久的事,答案即將呼之出,而老周他是解開這一切的鑰匙。
蹙眉,忖量數十秒,我:“老周,我能不能冒昧地問一個問題?”
神淡氣定,老周咧開笑了笑:“小陳太太,你雖然青春洋溢,但我一直覺得你有超越你年紀的沉著。既然你知道這樣太冒昧,你應該控製著自己不去做這樣的事,省得我尷尬,而你也尷尬。”
被老周這麽不顯山不水地噎了一把,我有些訕訕然地笑了笑,卻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思量小片刻,我抬起眼簾,刻意地將目與老周保持平視,我把聲音稍微放低:“你對我的判斷有誤。我的上並沒有你剛剛所說的,沉著這個特點。我就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而且有時候會任妄為的年輕人,我經常想到一出是一出,我想問就問了,即使得不到答案,我也隻會一笑而過,不會徒增尷尬,也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惹得對方尷尬。”
眼皮子往下撇了一下,老周沒有躲開我的視線,他淡淡說:“好,那你問吧。”
湊過來一些,我把語速放慢,聲調得幾乎低到地板裏:“你是不是認識小玉?”
臉像一池風平浪靜的湖水,老周的語氣變得更淡:“聽說過。聽說在陳家呆了幾年,是一個溫賢惠漂亮溫暖的人,把陳家收拾得幹淨。”
死死地盯著老周,我想從他的眼睛裏麵抓到一些什麽端倪,卻最終一無所獲,他的眼眸裏,隻有我的倒影,我的臉被拉得老長,像一頭迷惘的驢。
眉結深鎖,我稍微把自己的視線收斂一些:“隻是聽說過?”
把燒烤爐上麵的豆翻了翻,老周輕鬆自在:“小陳太太,你在開口問我問題之前,就該有這樣的覺悟,你該信任我為這個問題吐出來的每一句話,要不然你隻會是庸人自擾,自尋煩惱。”
再一次被噎得張結舌,靜滯了兩分鍾後,我張了張還想說什麽,老的手疾如風,往豆上撒上孜然,他遞給我:“你應該多吃點,你太瘦了。”
我遲緩著沒有馬上手去接,老周已然繼續開腔,他的語氣依舊平淡如水,卻多了淺淺意味深長的味道:“年輕人,該多看看自己周圍的世界,關注自己的喜怒哀樂,憂愁煩惱,而不是把心思丟在我這種半截快要土的老頭子上。有時候,人點好奇心,糊塗一些,會更容易獲得快樂,小陳太太,我祝你幸福一生。”
把豆串塞到我的手裏,老周站起來隨手拎起個水桶走開,幾分鍾後他拎著半桶水回來,他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機械化,一板一眼:“小陳太太,今天這個燒烤宴會到此結束,你該上去休息了。”
沒再多作停留,我回到了房間,剛剛關上門,陳圖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看著他的名字在手機屏幕上明明滅滅,我莫名的到疲憊。
但我最終還是按了個接聽,把手機湊到耳邊,一聲不吭地等著他先說話。
不知道是因為燒烤吃多了,還是因為過於奔波,總之陳圖的聲音很是沙啞:“伍一。”
我耐住子:“有什麽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