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皇后的眼神變得越發毒,宇文澈暗中了下孟漓禾的胳膊,用眼飛快的掃了一下孟漓禾因這場鬧劇而中途放下的茶杯。
這個皇后,近些年越發容不得人。
這會想來是因為方才的事,在心里暗暗記恨孟漓禾,看那副樣子,后面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他,雖無意幫孟漓禾。
但,卻更是不愿再在此浪費太多的時間。
對于宇文澈的提醒,孟漓禾迅速心領神會,趁著皇后還未將注意力轉到手中的杯中來,立即重新舉起茶杯。
與宇文澈一個對視,接著,再一次十分默契的一同舉起。
“兒臣,兒媳,為母后敬茶!”
被這兩個異口同聲重新拉回神,皇后的表迅速變得和藹。
事已至此,多糾纏也是徒勞,這一局算輸了!
“呀,瞧瞧本宮,竟是冷落新人這麼久!”
說著,似是十分愧疚的趕接過遞上來的茶,象征的抿了一口。
甚至,喝完茶后還親自站起,主拉起孟漓禾的手,將扶起,假意堆起一個慈母般的微笑,似一般婆婆對待媳婦一般,溫和的邊拍手邊說:“乖!”
孟漓禾心惡寒四起。
皇后娘娘,您這是純分吧!
京劇里的臉譜也沒你變得這麼快的!
現在再裝慈,不覺得,晚了點?
重新坐回位,皇后那故意裝出的慈終是沒有維持太久。
臉上帶著些許嚴肅,壯似隨意的開口:“禾兒,方才母后置福公公,你,可還滿意?”
孟漓禾立即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低下頭:“母后管教自己的奴才,兒媳哪敢有所妄言,母后所行,自是極好的。”
皇后點點頭,似是對這回答十分滿意。
只不過,話鋒卻是忽然一轉。
“不過禾兒,你也別怪母后直說,方才,福公公錯判,細想想,也是有些有可原的。畢竟,禾兒怎麼說也是戰敗國的公主,縱觀歷史,并不是沒有假意和親,實則行策之事。”
此話一出,除了宇文澈,屋所有人的臉上都或多或帶著些嘲諷和不屑。
說到底,孟漓禾不過是一個戰敗國的公主。
任誰都知道,人嫁了人,份有多重要,娘家的勢力有多重要。
顯赫的世不僅可以給自己助力,還可以讓人不敢輕視。
而孟漓禾這種份……
怕是會被人詬病一輩子,嘲笑一輩子。
無論,這個人,有多麼厲害。
孟漓禾心里冷笑。
這個皇后娘娘,果然不會這麼容易便偃旗息鼓!
原來在這等著自己呢!
戰敗國三個字,這是赤果果的諷刺!
看來是著急打自己的臉了!
也罷,就讓得意一下好了,只要,待會,不要太過分……
依舊是低頭的姿勢,孟漓禾的臉上毫不見惱怒亦或是愧,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母后教訓的是。”
反正示弱如果真的能得到安寧也還不錯。
雖然,直覺沒那麼容易。
但,不妨試試。
果然,不出孟漓禾所料。
皇后在聽到這句后,并沒有停下的意思,依舊接著說道:“本宮素聞你的哥哥一向驍勇善戰,這次風邑國舉了白旗,丟了城池,還搭上了妹妹,想必你哥哥的日子十分難過吧,禾兒可要多加安才行啊!”
低著頭的孟漓禾臉一冷。
卻聽皇后侮辱的話繼續升級。
“不過,也幸虧你的父皇識時務,早些投降,倒也不至于把你哥哥的命搭進去,如此一來,倒也是好的。”
邊,已經有不嬪妃,小聲譏笑起來。
孟漓禾終于可以肯定,今日,這個皇后,鐵定是要拿這件事大肆開刀了!
本想給一次臉。
但是,,卻不懂得見好就收!
那,就怪不得自己把這張臉給打回去了!
樹爭一皮,人爭一口氣。
反正早已將得罪了,現在,也不怕將得罪的徹徹底底!
孟漓禾,也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
這一次,語氣一改方才故意裝出的惶恐,而是輕輕冷冷,讓人無端生出許多冷意。
“兒媳多謝母后關懷備至,若是有機會見到哥哥,兒媳一定好生安。不過,經母后提醒,如今兩國已是邦,兒媳倒也忽然想到,現下已逢春季,冰河消融,觴慶國大軍想來打的亦是十分辛苦,母后若有可能,還可以好生安。”
此話一出,別人也許一時還未反應過來。
但宇文澈卻率先瞇了瞇眼。
觴慶國與風邑國的戰事是從冬天開始,只因風邑國周圍被山水環繞。
山,并不好攻。
但水,到了冬天就可以變為陸地。
觴慶國陸戰十分勇猛,而且不管人數還是戰斗力,都強于風邑國。
但,孟漓江,卻用他高超的戰,以非常劣勢的條件,愣是將這場戰爭,撐到了春天,沿線冰凍的河水全部融化。
而因地勢原因,風邑國最擅長水戰。
再加上,氣候問題,因戰事持續時間久,觴慶國已有不人因無法適應氣候才發病。
他們亦是打的越來越吃力。
若不是風邑國那個糊涂的皇帝私下了降書,達了協議。
若是這場戰爭,再進行下去……
那麼最后,丟盔棄甲的,還不一定是誰。
然而這個人,卻看的這般明白。
據他所知,孟漓禾離開風邑國之前,并沒有機會見到孟漓江。
那就說明,這是自己的見解。
可這,又遠不是一個常年在深宮中的公主,所能擁有的見識。
想不到,他這個小王妃,倒是總能給他一些驚喜!
而孟漓禾,此時,既然是打臉,這句話也只是前奏。
“兒媳倒也確實覺得,幸虧我父皇諒常年征戰,提出和解。不然,以觴慶國不善水戰之事,想來,還不知道會死傷多兵。兒媳倒也覺得,主和一事,對于觴慶國也是極好的。”
此時,若是再沒人聽得懂,那定是那人腦子出了什麼問題。
孟漓禾一段話,清清楚楚的表明,再打下去,你們以為自己能占多便宜?
甚至還為你們扣上了不諒兵的帽子!
此時,整個屋子,雀無聲!
哪怕是呼吸,都刻意放緩。
任誰都看得出,如今的皇后,臉鐵青。
而,從不是什麼善良的主兒。
孟漓禾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的權威,打的臉,這會不出聲,想必,是想在這段話上大做文章!
抓住的小辮子,讓永遠不得翻。
“放肆!”
卻聽宇文澈忽然一聲大喝,冷冷的朝著孟漓禾開口。
“嬪妃不得論政,是誰給你的膽子,妄論兩國戰事?”
皇后方出口的話,頓時堵在邊。
然而,掩蓋在寬大袖擺下的手卻狠狠的攥起了拳頭。
這一句話,誰不清楚,明著說的是孟漓禾,但實際,兩國戰事這個話題卻是皇后先挑起的。
他,這是在幫孟漓禾!
今日,真的是太從西邊出來了。
他們這個王爺,竟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惜得罪皇后出言相幫了。
看來,這個王妃當真是有點手段。
“哎呀,都是本宮糊涂了。本來是想說些己的話,怎就扯到這上面了。”
睚眥必報如皇后,怎會甘心這樣放過孟漓禾。
但,扯到后宮干政,若是傳到皇帝的耳朵,自己的損失鐵定比這個人大。
所以,打碎牙和著也要往肚子里咽。
畢竟,還為孟漓禾準備了大禮呢!
昨晚派去的探子,已經得到覃王房后不久又離開的消息!
所,逞口舌之能又能如何?
待會就讓你嘗嘗當眾丟臉,是什麼心!
忽然,一個驚呼。
“哎呀,糟了,今日澈兒大婚第二日,理應派人上門接白帕的,你們瞧本宮這個記,竟然給忘了!”
孟漓禾心猛的一沉。
糟了!
千算萬算沒有想到皇后會在落紅這件事上下文章。
若是按照口中所說,有人今晨到覃王府接便罷了,那還有時間做個手腳!
但是他們現在都在這里,這要怎麼辦?
這個皇后,果然不簡單!
竟是讓他們放松警惕,等到他們都忽略時,才出其不意。
接著,方才一直沉默,離皇后最近的妃子忽然開口:“皇后娘娘,覃王妃可是一國公主,想必定然是冰清玉潔之姿。皇后娘娘既然忘了,不如算了吧?”
話音一落,立即有其他妃子站出反對:“瑜妃此言差矣,檢驗落紅乃后宮禮儀,怎可違背?而且,你忘了前朝王妃是怎麼死的嗎?不是也是一國公主來著?”
接著,便是兩人彩的辯論。
孟漓禾一直冷冷的聽著這番爭執。
以皇后默認的態度來看,這,應該是事先商量好的吧?
不管正說反說,都在說明里暗里對指桑罵槐。
只是,聽到死,心里還是不免咯噔一下,難不,這觴慶國律法,王妃不潔會于死刑麼?
自是子之無疑,但沒有落紅,要怎麼證明?
不信,哪個男人會站出說明,房花燭夜,他沒有新娘。
更何況,是從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宇文澈。
就算對他還有用,可關系到他的“能力”問題,他也絕不會站出來吧!
而且,即使退一萬步,他站出來幫自己解圍,但這大婚之夜,便被相公獨自扔在房之事,也足以讓人給自己十足的辱了吧?
到底要怎麼辦?
孟漓禾,難不就這麼輸了不?
然而,還不待想完,便聽到皇后命令已下。
“李嬤嬤,現在速去覃王府,將白帕取回,本宮要當場驗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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