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人們都熱江湖兒快意恩仇的故事。

　無論是民間話本、茶樓說書還是小兒睡前母親為了哄睡講的睡前故事，總是不了一個“很久很久以前，有個武功高強的大俠”之類的角。就連劉家村里的孩子們,在農閑時玩耍也會用長樹枝作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然后對面那位扮演反派的自會捂住口,大喊一聲倒地不起。

　而在現實社會中,大梁雖稱不上是尚武風，但武舉也是十分興盛的。

　很多異域來大梁打拼的漢子們都會選擇走這條路，因為大梁的科舉只能由本國籍貫的人參加,除了一些非常規的做方式外,這也算是他們唯一留在這個國度的機會了。

　除此之外，民間還有各大地域幫會、鏢局和例如林武當一類的千年武學門派，但相較于朝廷來說，他們的勢力都不算太氣候，總還是很服從管理的。

　但像是什麼武林籍天材地寶一類的東西，基本都只是個噱頭,真正的高人都非常低調,從不輕易在人前顯手。這也造了不尋常百姓對于他們這些神的江湖人士有種莫名的濾鏡，認為他們能飛檐走壁上天地，手高強到無所不能。

　喬鏡既然想寫關于武俠的小說,自然要了解關于這方面的常識。

　雖然胡謅個世界背景設定也完全沒關系,不過誰他邊有景星闌這樣便利的報來源呢。據景星闌的說法,他王府上的暗衛頭子就是來自一個名“江盟”的中型門派，手十分了得，當初喬鏡第一天來劉家村時看到的那個暗衛就是他。

　別的景星闌也不太了解,所以他還把這人又過來了一次。

　喬鏡從他里知道了很多有意思的消息，比如這世上是當真存在力的，但只有極數有天賦有機緣的人才能修煉出來，像是通過點對人經脈造一定的損傷啦，一掌斷開石塊啦，都是力的一種運用。

　輕功也是一樣。相比起百姓們心中的來無影去無蹤，江湖中人修煉的輕功更類似于一種讓自己變得更輕盈的武功法，不過這方面暗衛頭子說得也很含糊，因為他在進王府前在江盟中的地位并不算高，因為不喜束縛，最多只能算個掛名的編外人士，剛才跟喬鏡講的這些東西，都是靠他這麼多年自己闖江湖索見識到的。

　“那你有見過那種能飛檐走壁的高手嗎？”

　喬鏡簡單地了解了一下暗衛頭子的水平，發現他其實就約莫等于現代一些懂得潛伏技巧的保鏢，上也沒有任何力，于是最后問了他這個問題。

　他本以為對方會否定自己，沒想到，在聽到這個問題后，暗衛頭子慎重地思考了很久，竟然緩慢地點了一下頭：“見過一次。”

　景星闌微微睜大雙眼：“在哪兒？是誰？”

　他表現得似乎比喬鏡還要興趣，喬鏡瞥了他一眼，角浮現出一淡淡的笑意。

　這麼多年了，景星闌對武俠的興趣還真是一如既往啊。

　暗衛頭子回憶道：“是在七年前的一個雨夜，我在山間的一破廟里躲雨，忽然半夜聽到外面有靜傳來，我本以為是什麼野，拿著武小心翼翼地起去，卻發現是有人在廟外的河流上打架。”

　景星闌停頓了一下，確認道：“河流上？你確定你沒看錯？”

　“確定，”暗衛頭子點了點頭，目凝重，“當時我也以為我是在做夢，因為雨下得實在是太大了，幾乎什麼都看不清。直到其中一人一掌推出，把另一人掀翻上岸，滾到了我的眼前，我才發現這一切竟然不是我的臆想，而是確實存在的。”

　他心有余悸道：“還好，那人似乎沒有想要殺我的意思，只是走過來看了一眼自己的對手有沒有死。他走過來的時候，正好一道閃電照亮了黑夜，我看清了他的臉——他是很見的重瞳，并且出奇的年輕。后來我幾番打聽之下才知道，這人無門無派，在江湖中來去無蹤，人稱魔眼，是個脾氣古怪亦正亦邪的家伙。”

　“那如果他想要進皇宮刺殺的話，”景星闌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皇兄有辦法阻攔他嗎？”

　暗衛頭子道：“這個王爺請放心，莫說陛下了，就是咱們王府，也不是一般人能隨便來去的地方。”

　但對于他的話，景星闌只是不置可否地點了一下頭，便讓人回去了。

　“你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嗎？”待人走后，喬鏡問他。

　“半真半假吧，”景星闌道，“我倒不覺得他有這個膽子騙我，而且也沒有必要。只是正如他所說，幾年前的事已經太久遠了，外面又下著大雨，或許真是他被山中瘴氣迷，出現了幻覺也說不定。”

　“那怎麼解釋江湖上那位真實存在的‘魔眼’？”喬鏡又提出了一個質疑，“難道這也是幻覺嗎？”

　景星闌搖搖頭：“在沒見到真人前，誰也沒辦法說他是真是假。”

　頓了頓，他很興趣地問道：“你對這個魔眼這麼興趣，是打算把他寫進文里嗎？”

　“自古重瞳出奇人，”喬鏡說，“或許這個故事以一段傳奇作為開端也不錯，可以營造出一種史詩的氛圍。”

　“那你是打算寫高武世界？”

　喬鏡輕輕“嗯”了一聲。這也不是他隨隨便便就決定的，低武世界人的因素占比太大，寫到最后免不了會牽扯到各種勢力糾葛，人給人的束縛也會更重，這就偏離了喬鏡的本意了。

　初始設定對一本書后續主旨和發展的影響有多深，作為作者，他是很明白的。

　“自由啊，”景星闌嘆道，“自由也分很多種，你的主角想要追求的是哪種自由？”

　“每個年最初進江湖時，都是希自己名揚四海的，”喬鏡拾起桌上的筆，似乎是在思考，卻遲遲沒有下筆，“選擇不同，際遇不同，最終早就了他們不同的人生，和對自由截然不同的看法。”

　有人認為自由是有邊界的，俠不能以武犯；有人追求徹底的、無拘無束的自由，無論是親人人之類的羈絆還是俗世的道德法律都無法對他形阻礙；還有人崇尚心靈的解放，比如蘇東坡的“一蓑煙雨任平生”……

　景星闌這個問題倒還真把喬鏡問住了。

　他的主角追尋的，究竟是哪一種自由？

　人弧的安排是件和小說主線息息相關的事，簡單來說就是喬鏡需要寫出主角的長變化，可以是外在的，也可以是在的。不過由于之前在劉家村老人口中聽到的那個故事，他更偏向于在的長線，現主角在經歷了多年的江湖闖后，終于領悟到了自己人生所追求的那種自由，其實是一種心靈上的釋然。

　“我發現你很喜歡老莊學說，”景星闌坐在旁邊喝著茶，一派悠閑自在的樣子，因為就在前不久地里的作剛被他全部采摘完畢，現在的他基本算是無事一輕了，“之前寫《君不見》的時候也是。莊子這麼讓你著迷嗎？”

　他覺得自己要是當真生活在古代，并且出生于皇家的話，一定是法家的忠實擁護者。所以雖然景星闌也看過不道家的著作，但卻并不能完全理解他們想要表達的意思。

　不過喬鏡會喜歡莊子這件事，景星闌其實也并不意外。他的格本就很適應清靜無為的理念，用句不太恰當的話來說——他腦大開的時候，比起莊周夢蝶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還好吧，”喬鏡回答，“不過相對而言，仙俠和武俠對道家學說的相是最高的。”

　他總不能在仙俠世界寫什麼君權神授吧。

　畢竟，仙俠的本質就是以凡人之力挑戰天道神明，喬鏡寫了這麼多年文，可不會犯這種底層邏輯自相矛盾的低級錯誤。

　“最近城里沒有什麼事嗎？”他用聲值兌換好了幾本書，但暫時放在一邊沒有看，而是轉頭問景星闌。順便還從景星闌面前順走了他的茶杯。

　景星闌笑著將自己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的喬鏡，十指叉問道：“你說的是哪方面？”

　喬鏡無奈：“你明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如果你是想知道第二冊的售賣況的話，”景星闌故意沉片刻說，“那我只能用兩個詞來形容——火，還有非同凡響。”

　鏡書坊已經斷貨很長時間了，因為之前的那場司，如今的市面上幾乎沒有任何晏河清盜版書存在。梁帝還借此機會狠狠收拾了一下各大商會，那位張老板最多不過是個書商，他背后涉及到的鹽商皇商和員勢力網才是他打擊的重點。

　但喬鏡也確實因為這次自上而下的徹查肅清沾了不，現在城中的各大書商似乎都認定了晏河清本人就是哪位王子皇孫，對于鏡書坊的段老板更是百般討好，紛紛表示自己迫切希和晏河清見一面，表達自己的“傾慕之”——當然，他們都被段然微笑著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