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嬪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滯住了。
榮妃站住腳步,側過看向惠嬪,角噙著笑意,“惠嬪妹妹要是有空,不如管管自己的事吧,挑撥離間、搬弄是非,這些事萬歲爺知道了,不定又要惱怒你了,你說是不是?”
惠嬪勉強道了聲是。
榮妃微微頷首:“妹妹哪日有空再去本宮那里做客吧,本宮還有事,就先走了。”
“姐姐慢走。”惠嬪攥了手里的帕子,說道。
榮妃一行人遠去。
白夏等人不敢言語,惠嬪看著們遠去的背影,牙齒咬,罵了一聲賤人。
雅莉奇的婚事定下來,務府就忙活開了。
九月份的時候,大福晉生下個小阿哥,闔宮同喜,便是康熙,也為長子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嫡子高興不已,賞賜給大福晉不東西,甚至對剛出生的小阿哥也是恩寵有加,將先帝爺留給他的一把小刀作為禮送給了這個小阿哥。
一時之間,小阿哥的出生力雅莉奇的婚事,為了眾人關注的焦點。
因小阿哥剛出生,洗三禮沒大辦,滿月的時候,各宮妃嬪才帶著禮親至,大福晉剛出月子,臉還有些許蒼白,面容更是瘦了不,可從眉眼的笑意,誰都看得出的欣喜。
跟在惠嬪后,負責招呼來往的賓客。
阮煙心里不暗道,這年代,當人家媳婦難,當皇家的兒媳婦更難,不生出個兒子是沒辦法代的。
對大福晉道:“恭喜你了,本宮帶了些燕窩來,這東西是最滋的,每日里人燉上一盅,對你也好。”
“多謝貴妃娘娘。”大福晉屈膝道了謝。
生的幾個格格也跟著有模有樣地行禮道謝。
阮煙瞧著心里喜歡,招呼梳著雙丫髻的大格格上前,“這是大格格吧?都這麼大了,眉眼真英氣。”
大格格大大方方地給阮煙行了禮,“烏布里給娘娘請安。”
哈宜瑚跟和卓都忍不住瞧這位和們年紀相差不大的格格。
“烏布里給兩位姑姑請安。”大格格行了禮,朝哈宜瑚們出個笑容。
哈宜瑚跟和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阮煙忍俊不,這輩分差的。
哈宜瑚跟和卓都是姑姑了。
也是,誰萬歲爺孩子多,就拿去年剛生下了的十六阿哥來說,論歲數都能給大阿哥當兒子了。
阮煙道:“你們跟烏布里去玩吧,仔細著些,別胡鬧。”
哈宜瑚眼睛立刻亮起。
烏布里本來負責的就是招呼今日來的姑姑們,見得了準話,就帶著妹妹們和哈宜瑚們去后院。
孩子們一走。
花廳一下安靜不,阮煙和安妃尋了座位坐下,今兒個滿月禮辦的不小,大阿哥還請了升平署的過來唱戲。
男有別,大阿哥自然去前頭招呼阿哥們,院則是由惠嬪和大福晉來招呼。
阮煙喝著茶,旁邊小鈕鈷祿氏就冷不丁說了一句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兒個是惠嬪擺酒呢。”
“咳咳咳。”
阮煙險些沒嗆死。
見周圍的人都看過去,不聲地將茶盞放下,拿帕子輕輕拭,“這茶太燙了。”
眾人沒多想,收回眼神。
阮煙這才沒好氣地給了小鈕鈷祿氏一個白眼,“你可險些害死我了。”
小鈕鈷祿氏呵呵笑道:“是你膽小。我這話可沒說錯,今兒個分明是大福晉的日子,倒好,連兒媳婦也要爭。”
阮煙聽了這話,下意識地朝著大福晉跟惠嬪看去。
大福晉跟在惠嬪后一步之,惠嬪招呼人,在旁邊打下手,人不和說話,就自覺地不多說什麼,相比起惠嬪的滔滔不絕,可不顯得今兒個惠嬪才像是主人公似的。
阮煙搖了搖頭。
沒過多久,人就到齊了。
小格格們也都回來落座了。
戲折子送了上來,大福晉會做人,先把戲折子遞給了小鈕鈷祿氏。
小鈕鈷祿氏笑道:“本宮也不知道什麼戲好看,你們看著點就是,說起來,今兒個正經事是要看下小阿哥,大福晉可別小氣,快些把小阿哥抱出來給我們瞧瞧才是。”
大福晉笑道:“適才他睡下了,因著他脾氣大,被人吵醒定要哭鬧不休,既是貴妃娘娘想看,妾人去抱過來。”
小鈕鈷祿氏不意這里面還有這麼個原因,忙道:“原是如此,本宮說怎麼沒瞧見小阿哥?既然是睡著,就別驚擾了他。”
“不妨事,妾人去瞧瞧,若是醒了,抱過來給諸位娘娘們看看也是該的。”大福晉回答得很有分寸,“畢竟今兒個娘娘們送來這麼多些禮,他年紀小不他磕頭,怎麼也得他見見諸位娘娘才是。”
眾人都面笑意。
大福晉側過頭,吩咐花葉去瞧瞧。
沒多久,花葉帶著個抱著襁褓的嬤嬤上來。
大福晉親自接過手,眾人瞧過一眼。
“小阿哥的眉長得好”“這眼鼻倒是像大福晉,將來也是個長得俊的,”“瞧這胳膊兒,一看就有勁”……
聽著眾人的好話,大福晉臉上笑容越發真切。
小阿哥也不怕人,大概是剛睡醒,睜著眼睛到瞧,惠嬪心里得意不已,“欽天監都說這孩子的八字好,將來肯定有大富貴。”
屋子里安靜一瞬。
宜妃角翹起,似笑非笑,大富貴,生在皇家還有什麼是大富貴!
大福晉忙打岔道:“額娘,我看小阿哥要困了,讓嬤嬤抱他下去睡覺吧,省得他等會兒哭鬧擾人。”
惠嬪沒多想,頷首道:“那就把小阿哥抱下去吧,嬤嬤可仔細著些,等會兒把門窗關上,別吵著了他。”
嬤嬤答應一聲,抱著小阿哥下去了。
阮煙挑了一出《看錢奴》,就把戲折子給了旁人,讓旁人挑選。
升平署很快演上了,這一出戲出自《搜神記》,大概是升平署的太監們剛學會的,比起以前看多了的《桃花扇》有趣多了。
阮煙等人都看得有些神。
前面阿哥們卻比們這邊熱鬧多了。
大阿哥人逢喜事神爽,今日擺酒設宴,那更是滿臉的春風得意,拉著幾個弟弟們喝酒。
胤祺幾個年紀大的,還算比較客氣,倒是胤禟這些個小的,難得有機會灌大哥的酒,一個個恨不得和大哥痛飲三百杯。
“大哥,我敬你,祝您以后子孫滿堂。”胤禟提起酒壺,就給大阿哥空了的酒杯又滿上了。
“好,好,小九這句話說得我聽。”胤褆打了個嗝,說道。
胤祺忙勸道:“大哥,您可不能再喝,再喝就要醉了,胤禟,你也是,你胡鬧什麼,大哥都喝多酒了!”
胤禟梗著脖子,“我這也才剛敬大哥酒啊。”
“你……”胤祺怒,就要訓斥。
胤褆擺擺手,醉眼朦朧,一個踉蹌險些摔了,旁邊胤禛忙扶了他一把,胤褆站直后,道:“五弟,九弟剛敬我酒,你怎麼攔著不讓?我還沒醉呢,今兒個就算咱們都醉了也無妨,都在這里歇下便是!”
胤祺一時間有些無語。
胤禟卻仿佛得了依仗,大聲道:“就是,咱們又不是外人,醉了怕什麼,大哥今日大喜,有了嫡子,咱們高興,多喝幾杯有什麼。”
“對,九弟這話在理。”胤褆重重點頭。
他拿起酒杯,對胤禟:“九弟,就沖你那句話,這杯我干了,你隨意。”
他一鼓作氣,直接把一整杯子酒給干了。
那酒杯可不是尋常大小,而是胤禟和胤?這兩個促狹鬼,不知從哪里搜尋來的牛角杯,一杯足足得有半壺酒。
其他兄弟見了,越發起哄,有要行酒令的,有要覆的。
胤礽神淡淡,只是瞧見胤褆臉上的喜時,眼神有些難看罷了。
宴席在黃昏時候才散。
大福晉和惠嬪送走娘娘們,正要去瞧瞧兒子,前面劉啟正就跑來了,滿頭大汗,打了個千,“福晉,大阿哥喝醉了。”
大福晉早猜到會有這麼一遭,不慌不忙,對劉啟正道:“四阿哥可醒著?”
“四阿哥沒喝幾杯,自然是醒著。”劉啟正回答道。
大福晉道:“那你就去跟四阿哥說一聲,說托他讓阿哥們都散了。”
劉啟正怔了怔,心下疑,但他沒多問,畢竟大福晉素來是個有主意的人,他答應一聲,去了前面,悄聲跟四阿哥說了一聲。
四阿哥果然沒推拒,點了下頭,起招呼道:“我看時辰也不早了,咱們也該散了,皇阿瑪今日雖許咱們放縱一日,可今日的功課可不能落下。”
功課兩個字,一下子讓還想玩樂的胤禟等人清醒了。
就連胤褆也都醒了三分酒意。
“四哥說的是,咱們都走吧。”胤福說道。
他喝的也不多,此時幫忙吩咐太監們攙扶自家爺回去。
大福晉聽聞前面阿哥們都走了,心里才松了口氣,就瞧見劉啟正攙扶著大阿哥進來了。
大阿哥喝得滿酒氣,大福晉剛上手去扶著就聞到了,皺了下眉,對花葉吩咐道:“去把醒酒湯拿來。”
“我沒醉。”大阿哥揮手,醉眼惺忪。
“好,爺沒醉,您再多喝一杯好不好?”大福晉可不會傻到去和醉了的人爭執,笑著安了一句。
大阿哥果然沒抗議了。
等醒酒湯端來,大福晉親手接過,吹了吹,喂了大阿哥喝下,又伺候他換了裳,等忙活完,已經是戌時了。
大福晉起要離開,手腕卻突然被大阿哥抓住,側頭看去,“爺?”
大阿哥睜開眼,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大福晉,“這些年爺讓福晉苦了。”
大福晉心里一酸,在床榻旁邊坐下,“爺怎麼說起這樣的話?夫妻之間,哪里有什麼苦不苦的?”
“是我對不住你,”大阿哥握著大福晉的手,“為了嫡子,你……”
“爺,”大福晉打斷了大阿哥的話,“都過去了。”
拿帕子輕輕拭去大阿哥額頭上的汗,“往后,臣妾只盼著爺和孩子們能平平安安,就再無什麼期了。”
大阿哥心里越發酸,他嗯了一聲,“我定不會辜負你。”
他會讓大福晉、讓他的兒們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