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歆隔日例行檢查沒有大礙之後便能出院,和安歆一起去‘’費的時候,被告知所有的費用都已經付清。
安歆聞言微微皺了下眉,問道:“你知道是誰嗎?”
“是我們醫院的溫醫生。”護士正說著,眼往後憋去,眼睛都亮了幾分:“就是那一位。”
隨安然和安歆皆側頭看去——
樓梯口一位穿著白大褂的男醫生正倚在樓梯扶手上,旁邊站著的是位‘’醫生,雙手‘’在口袋裡,清清冷冷地看著他,兩個人正在低聲說著些什麼。
醫生微側著臉,從樓梯中間的窗口投‘’出來,落在他的側臉上,平添了幾分貴氣優雅。
似乎是察覺到兩個人的視線,他偏頭看過來,那廓和溫景梵很是相似。只是兩個人的氣場都不同,雖有那麼幾分相像,氣質卻是完全不同。
他猶豫了一下,低聲和那‘’醫生說了些什麼,擡步往這裡走過來。走到近前幾步距離的時候停住腳步,微微頷首。
隨安然的目落在他左‘’彆著的金‘’的銘牌上,外科醫生——溫景然。
“你們好,我是溫景然,是溫景梵的弟弟。”他朝站在前面的安然出手來,修長的手指,是很適合進行外科手的手。
隨安然擡手輕輕握住他的:“你好,隨安然。”
溫景然擡眸和對視,略微彎起‘脣’角笑了笑,收回手後轉頭看向安歆:“阿姨覺還好嗎?”
“‘’好的,沒什麼大問題。”安歆對他笑了笑,面上帶了幾分猶豫。
溫景然的視線越過隨安然看向後的收費窗口,微微笑了一下,說道:“我只是了我哥哥的囑託,他對……”
溫景然恰到好地停了一下,這才緩緩的:“他對隨小姐比較上心。”
隨安然的眉頭下意識一跳,還未來得及阻止,他已經說了出來。不料,安歆也沒有毫的詫異,只是擡眸看了隨安然一眼,眼神頗有些複雜。
安歆正要說話,遠小跑過來一個護士,邊跑邊喊:“溫醫生,病人醒過來了,您快去看看。”
溫景然表一正,快速地留下一句“我在這裡工作,如果有需要幫忙的不要客氣。我還有病人要看,先失陪”後,跟著那位護士疾步走遠。
安歆看著溫景然離開的方向半晌,才說道:“他們家是兩個兒子啊?倒是長得都不錯。”
隨安然:“……”
安歆見沒反應,又補充:“這人欠的,你怎麼也要回去好好謝謝人家了。”
隨安然抿了抿‘脣’,良久才道:“媽,我自己心裡有數的。”
安家就在醫院不遠的那條街上,並不是主街,但一溜的都是很早期留下來的老房子。
安然的爺爺‘’‘’以及外公外婆都離開的早,尚不記事的時候,四老便接二連三的離開,只留下很朦朧的印象。
再後來,便是每年見兩次,一次清明掃墓,一次過年之前。
吵嚷著要外公外婆的時候,隨母便會抱著給講外公外婆的生前,再後來便每年都會帶回這裡小住一段時間,直到五年前和隨經國離婚之後,便搬了回來。
屋子臨水而建,是一戶獨‘門’的院落,佔地面積不大,但也說不上小。除了房子看著老舊,屋的建築設施皆爲現代化,只保留了外公外婆生前的房子如以前一模一樣。
安然小的時候不敢進那間屋子,總覺得有種深沉抑的覺,裡面有紅木雕‘花’的櫃,有檀木的梳妝檯,上面的首飾盒或是別的擺設都有種古舊的時。
只是後來年齡漸漸大了,便不再害怕這些。有時候心煩了,開‘門’去裡面坐一坐,翻一翻母親舊時的照片,心便漸漸的寧靜下來。
聽隨母說,當年是有口頭婚約的,相的就是隔壁街上賣‘玉’的舊識家的竹馬。只是對那竹馬並沒有什麼心之說,後來參加工作之後認識了隨經國。
隨家起初並非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安歆一意孤行地想和隨經國在一起時,老爺子氣得差點和斷絕父‘’關係,除了口頭婚約加之悔婚太沒有面子始終不願意點頭。
安歆從小就聽話,也不敢做的太過分,和隨經國從未逾距。大概是這麼堅持得久了,老爺子還是心疼閨‘’了,便問,是不是真的做好了選擇。以他之見,隨經國並非是最合適的人。
安歆那時候的回答是,可他是我喜歡的人,他也喜歡我。只要互相喜歡,沒有什麼是不能克服的。
隔日老爺子就厚著臉皮親自去舊友家道歉,回來之後便鬱鬱寡歡。隨安然三歲的時候便去了,外公走得隔年,便把外婆也帶走了。這個家,就這麼冷清了下來。
至於隨經國,結婚之後,生意便好了起來。安然出生的時候,隨經國辦了公司,一切都越來越好。而這些,都是兩個人的共同努力,安歆的奉獻和犧牲,從來不跟安然說起,可安然自然也能明白,幾十年前和如今,是如何的天差地別。
安然永遠都是靜靜地聽著安歆反覆說這些,話音裡滿滿都是回憶的痠痛和甜,以及濃烈得化不開卻以爲掩藏得很好的憾和後悔。
“不是有便能一直在一起的,說不上是人心會變,還是時間能改變一切。安然,以後結婚,一定要看清楚看仔細,找個你的依你的,能踏踏實實本本分分和你過日子的人才行。”
這是安歆和說了不下十遍的話。
大抵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沒有經歷過傷痛,沒有‘’影的人是永遠都不會明白。父母失敗的婚姻會被子‘’帶來多大的痛苦和患。
聽安歆說,以前外公總誇文靜不喜歡說話,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可其實越是這種沉靜的‘’子,便越會藏事。埋到心底,腐爛生臭,也一個人捂著默默傷神。
誰懂呢?又或者……誰會在意你看不見的傷痛?
隨安然有時候想想,覺得自己這輩子——完了。
陸熠方的電話來得很不是時候,正巧在隨安然洗澡的時候響起,拿‘’巾了臉,對就在房間看電視的隨母說道:“媽,幫我接一下電話。”
隨母遠遠地應了一聲,回頭看見還在洗,瞄了眼時間暗暗嘀咕:“怎麼覺回來之後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洗個澡都洗了半個多小時了……”
而在浴室裡的隨安然……依然還是於“不在線”狀態。
隨安然回家之後便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看著空‘’‘’的櫃,想著A市那一的房產,微微頭疼。
如果要回來,那邊的房子到時候還要掛著賣掉才行。傢俱可以不要,但要帶回來的東西估計能把那輛車塞得滿滿當當的。
想了想,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開始編寫“辭呈”,等文筆利落地寫完打印出來封存在信封裡,這纔給溫景梵發了微信消息。
“我媽媽沒有大礙出院了,這次真的很謝謝你。給我你的銀行賬號,我想把費用還給你。”
溫景梵將睡未睡,聽見手機有消息提示,擡手點開。看到那一行字時,酸的雙眸更是一瞇,按下語音:“我的‘私’人賬號只有我自己知道,想還給我,那你回來。”
他的聲音慵懶低醇子似乎是很疲倦了,說話的沒個音節都帶著一沙啞,沉得像是含了一口砂礫。
隨安然猶豫了一瞬,按了語音問他:“你的聲音怎麼啞了這樣?是不是太累的原因?多喝點水,上次給我的潤糖還有嗎?”
溫景梵擡手探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溫度暫時還正常,只是裡的焦灼像是牽扯不斷的,一縷一縷,從深緩緩上浮。
他輕咳了幾聲,這纔回答:“好像是冒了。”
不知道是不是隨安然的錯覺,知道他不舒服之後,便覺得他連聲音都疲倦病態了許多。
暗暗皺眉,想起以往的那一次……那個時候溫景梵還在主持電臺節目,換季變溫的時候他沒注意,便冒了。
全程聲音都是沙啞的,大概在錄音的同時還喝熱水,聲音像是陷進了溼潤的棉‘花’裡,不復清潤。後來才知道,他那晚不止冒發聲困難,還在發燒。
溫景梵的質特殊,一般不生病,但一冒,總會伴著發燒接踵而至。
“你邊有人嗎?萬一半夜發燒的話你一個人會很糟糕……”
聽出語氣裡的擔憂,他微微勾了一下‘脣’,還帶著慵懶倦意的眸子清亮了幾分:“沒關係,一個人早就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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